第42章 向我的作品道歉!
早餐過後,她拄著導盲杖在前花園散步,現在她已經完全熟悉別墅的環境,可是梅姐對她盡心盡力,依舊不遠不近地跟在身後。
二哥特意命人移植過來的兩棵百年丹樨已經開花,一陣風過,橘黃的小花簌簌而落,香甜的氣息撲麵而來,令人心曠神怡,整個人的心情沒來由的舒暢了起來。
此刻,門外一陣動靜傳來,像是保安在攔著什麽人。
她緩緩地走過去,保安很有禮貌地問候一聲,又說:“晨小姐,這位範小姐執意要見你。”
範璿雖然上次在時尚街已經見過她一麵,等到虹姐把原作者的信息告訴她的時候,她就自然地想到當日出現在陸厲行身邊的盲女。
她真是走了黴運,千算萬算也算不到,《花開那年遇見你》的原作者就在陸厲行的身邊,她還傻傻地把書寄給他,這不是逼著他打她的臉嗎?
“晨小姐,我想和你談談。”
晨星聽出她的聲音,保安口中的範小姐就是當日她遇到的範璿,她心裏對這個女人帶著極度的反感,但依舊還是保持基本的禮貌,讓保安放她進來。
到了前花園的六角石亭,晨星扭頭吩咐梅姐準備一些茶點上來。
梅姐並不知道範璿和她之間的事,隻知範璿是個明星,看樣子還是晨小姐的朋友,因此她神態十分客氣,笑著就下去了。
“範小姐,你有什麽事嗎?”她淡淡地問,眸光灰蒙蒙的,沒有溫度。
別墅環境怡人,鳥語花香,範璿看著一陣羨慕嫉妒恨,但此刻她也隻有把這些情緒暫時壓下去,她特意讓虹姐打聽了陸厲行不在別墅,這才見縫插針趕來會一會晨星。
她不想這麽快和晨星撕破臉麵,幹笑著道:“晨小姐,我這次來是向你道歉的。”
“如果是道歉,就不必了。”她沒把話說全,她的作品就像她的孩子一樣,被人以卑鄙無恥的手段巧取豪奪,她說什麽也不會原諒。
隻是她的生性不喜與人爭執,何況範璿上門賠著笑臉,她也不便發作。
範璿見她神色冷淡,又故作哀傷地道:“晨小姐,我實在不知道那是你寫的小說。”
“不管是誰寫的小說,你用這種手段竊取別人的心血,都是很卑劣的行為。”她依舊保持著平日說話的正常語調,但對範璿的反感之情卻掩藏不住。
“是,晨小姐,我知道我這麽做不好。但我也有我的難處,你知道演藝圈的水有多深嗎?我摸爬滾打這麽多年,依舊是個三線的小明星。我實在沒有辦法,再過幾年,等我青春不再的時候,就沒有人記住我了。”雖然知道晨星看不見,但範璿還是生生地擠出兩滴眼淚,聲音淒楚。
她是一個演員,雖然演技不怎麽樣,但一些基本功還是會的,隻是不走心地做一做流於表麵的情緒還是會的。
可是晨星並不買賬,語氣依舊淡漠:“範小姐,我對你的生活不感興趣,你沒必要跟我說這些。”
她把頭微微地扭到旁邊,表示不願聽她的哭訴。
範璿動過刀子的眼角微微縮了一下,絲絲的陰氣冒了出來,但她還是做著最後一絲努力,緊緊地握住晨星的雙手:“晨小姐,你也知道我不容易,請你幫一幫忙,和陸少說一說,讓他收回成命,不要讓我公開道歉,否則我的演藝生涯真的就毀了。”
她打心眼裏也不願意來求一個她看不上眼的盲女,但陸厲行已經給出版社下了命令,必須讓她出來公開道歉。這種齷蹉的事一旦曝光,就會麵臨社會道德的審判,她就會想過街老鼠一樣,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很有可能,還會遭受經紀公司的封殺,畢竟她也不是什麽大牌明星,失去價值,公司也決不會吝惜她的。
所以,現在隻能博取晨星的同情,她既然能被陸厲行金屋藏嬌,可見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非比尋常。隻要她能說動陸厲行,剩下的事,一切都好辦了。
然而晨星絲毫不為動容,哭慘的戲碼對她沒有任何用處,她從小過的生活,要說起來,可比範璿慘一百倍,可她依舊頑強地挺了過來。
她甚至有些鄙夷範璿,這種女人當初怎配和二哥站在一起。
“公開道歉是二哥決定的事,你要讓他收回成命,你盡管找他,和我說不著。”她一副不喜不悲的表情,聲音輕緩但是疏離,在範璿看來完全就是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態度。
範璿怔怔地望她,知道這一招對她毫無用處,臉上的神色逐漸凝固起來,忽的又是一記冷笑:“我明白了,你不過就想要錢嗎?”
來時,她就有了準備,隨手就從包裏掏出一遝粉紅的鈔票砸在桌上:“死瞎子,你在我麵前跩什麽跩?當年我和陸少在一起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一個瞎了眼的東西,真以為自己能夠土雞變鳳凰了,陸少不過圖個新鮮而已。
“這裏總共十萬塊錢,你的小說不就是拿來賣的嗎?你的人也是拿來賣的,你攀上陸少不也是為了錢嗎?少在我麵前裝清高!”既然軟的不行,隻能來硬的,範璿迅速變臉,和先前的低聲下氣判若兩人。
看到晨星細白的小手已經顫巍巍地摸向桌上的錢,範璿不屑地笑了起來,她就不相信這世上還有金錢買不來的東西。
但她的笑聲隻停留了一秒,下一秒桌上的鈔票就如冰雹一般撲簌簌地砸到她的臉上,她驚叫了一聲,向後倉皇地躍開:“你瘋了!”
晨星麵色發青,扶著大理石桌沿緩緩起身,一字一頓地說:“向我道歉,向我的作品道歉!”清瘦的嬌軀瞬間孤傲的像是一個戰士,凜冽如風。
這種人,哪有資格擁有她的作品?當初,她是不得已才把作品的署名權轉讓,就像一個不得已的母親,把自己的孩子交由他人撫養。如果範璿能夠對它好,她還打算忍下去,可她根本就不尊重她的作品。
範璿也被她突如其來的氣勢震了一下,但她很快恢複常色:“你是嫌錢少嗎?”
“帶著你的錢給我滾,別弄髒了這裏的空氣!”她就像一隻小獸似的低吼,並且抓住了右手邊的導盲杖。
“晨小姐,你怎麽了?”正送茶點而來的梅姐聽到她的聲音,慌慌忙忙地趕來。
範璿恨恨地咬了下牙,不得不俯身收拾落在地麵的鈔票,胡亂地裝入包裏,倉皇而去。
這個瞎子不好對付,看來她要回去和虹姐商量一下,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