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2 博弈 1

  桃色官路0122 博弈 1 

  汪達旺機關槍掃蕩似的呼啦啦地說了一大通之後順手把還在迷糊狀態的廖舒逸關在了房門內，自己揚長而去了。 

  酒店大堂裡面等待著的李亦致一看見汪達旺的身影就趕緊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儘管酒店大堂裡面的鋼琴師彈著讓李亦致十分想沉醉進入夢鄉的鋼琴曲，可是飯碗還是比夢鄉更加的重要。這一點李亦致從每一次看新聞的時候注意到大學生應聘那種擠破腦殼的情形而時刻提醒自己的。相對於那些剛剛畢業的大學生，李亦致的優勢真是太難以擺上檯面來。以他的超低學歷超難為情的工作經驗，他唯有保住目前這份工作才能繼續過著這種略高於常人的生活。 

  雖然天馬局從開設這個行局到現在還沒有出現過現有職工被開除的情況，可是這政策都是上面兩把口的人說了算的。而目前在他上面有兩把口的直接領導就是汪達旺了。所以，即使李亦致看到自己的領導衣冠不整地從酒店房間裡面出來，他也是目不斜視地替他拉開酒店旋轉門旁邊的小門。 

  「走吧！時間可能來不及了。」汪達旺一邊甩開大步伐往停車場走去，一邊忙不迭手地整理著自己已經跑出腰帶外面的襯衫，還得一邊吩咐跟在後面的李亦致。 

  「是，汪局！對了，剛才我見你還沒有下樓，所以跟辦公室的楊偉楠楊主任商量了一下，把會議推遲到了三點三十分。從這裡過去大概二十五分鐘左右，應該來得及的。」李亦致快步上前替汪達旺拉開了後排座位的車門之後一頭鑽進了駕駛室。看著汪達旺已經在後排座位上坐好，李亦致趕緊彙報了自己在樓下等待的時候為自己領導盡心儘力服務的事情。 

  「呃……你都已經安排好了？」聽到李亦致這樣的表忠心，汪達旺的心突然一沉，只不過他的臉上不動聲色的繼續保持著一如既往的面癱。 

  李亦致一個小小的司機竟然可以如此『貼心』地為自己的領導考慮得如此周全！這一點不得不讓睡了一覺之後頭腦十分清醒的汪達旺多加了一個心眼。這樣主動為領導排憂解難的下屬還真是不多見。這麼說來也難怪李亦致會在某一天晚上見到汪達旺沒有碰過夢幻島的茉莉小姐之後也開始尋思著為自己的領導分擔一些體力勞動了。 

  如此看來，這個小小的司機時經常替汪達旺分擔這些東西的。這也難怪李亦致的後車廂裡面裝的全都是高級產品，什麼大中華什麼茅台什麼軒尼斯xo之類的東西比比皆是。敢情都是替領導分擔下來的東西！汪達旺這麼想著，臉上卻繼續面癱。 

  看透不說透，或者並不是下屬的專利。作為一個上層建築可能更需要參透這些難得糊塗的東西。 

  「汪局，我告訴楊偉楠說您還在市政府辦公樓，正在往局裡趕。所以……會議需要推遲半個小時。對了，姚媧瑤副局長和戴維群副局長都已經到了。」李亦致沒有從汪達旺臉上看到任何的情緒，心裡也似乎有些沒底。畢竟，往常的汪達旺出現今天這樣的狀況還是比較少的。總體來說，李亦致對自己領導的評價還是比較高的。起碼，汪達旺很少出現缺勤缺席這樣的稀里糊塗的事情。 

  不過，對於汪達旺今天的反常，李亦致表示了十二分的高度理解。以一敵二本來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況且還是連續作戰的情況下，以寡敵眾是最為艱巨的任務了。而且以汪達旺這種高度負責任的態度，肯定不能做出厚此薄彼的行徑。所以，戰鬥的時間長了一點是可以理解的，在酒店裡面呆的時間長一點更是需要廣大勞動人民給予諒解的。李亦致不僅對汪達旺的境況表示了深切的理解，而且對於汪達旺的體力再次豎起了大拇指。甚至，李亦致在心裡暗暗對比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得出的結論就是即使他有這個艷福也沒有汪達旺這個能耐。 

  「嗯！以後這些事情記得先問一下我。還有，記得早一點提醒我。」汪達旺淡淡地說著，似乎並不是很嚴厲的話語裡面透著說不出口的權威。有的時候惡奴欺主的情況原本就是主人縱容出來的。這一點道理汪達旺還是明白的。既然明白了，那就需要提前做出一些防範行為。儘管知道問題是出在自己身上，可是這原本可以避免的問題卻被李亦致複雜化了。 

  「是，汪局！」聽到汪達旺這樣淡漠的話語，李亦致的心開始忐忑了。他不由得反思自己的行為。難道他真的做錯了什麼嗎？難道他這麼挖心掏肺地為領導著想也錯了？李亦致心裡的委屈真的很難對外人說明白。 

  吉普車再次朝天馬局快速奔跑而去，車內因為這樣的插曲而開始顯得十分的安靜。剛剛睡醒的汪達旺也微微閉上了雙眼，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樣。不過，做出一副沉思狀的汪達旺也沒有閑著。 

  汪達旺的腦袋裡面快速地飛旋著。他即將面對的天馬局局黨委及中層擴大會議裡面就要初步通氣的海防工程應該以怎麼樣的面目和態度出現在眾人的面前，這是一個極為微妙的事情。既要讓廣大參加會議的領導幹部深刻體會到局領導的民主作風又要讓個別別有用心的同志領會上面領導的良苦用心，這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將這件不容易的事情做得無可挑剔的完美就要挑戰領導的能力極限。 

  就在李亦致暗自為自己的忠心感到十分的委屈和汪達旺的一臉沉思的沉默中，汪達旺的公文包裡面的手機再次嗚嗚地震動了起來。摸出手機，汪達旺的濃眉不由得再次皺緊了。心裡暗暗地罵了一句真是陰魂不散的女人，可是汪達旺卻不得不接通電話。這種情形就類似於李亦致對於他的心態那樣，現在的汪達旺卻不得不暫停高速運動著的腦細胞來應付這樣一個不容易應付的女人。 

  「喂，您好！」汪達旺操著十分標準的官方語言接通了電話。 

  「哎，您好！汪副局長，是我呀！裴琳琳呀，昨晚剛跟您通過電話的。您不會忘記了我吧？」電話那頭是一把甜得很膩歪的嗓音，正是昨晚通過省委組織部袁立明給汪達旺打過電話的袁立明的『表妹』裴琳琳。 

  「嗯，您好！我現在在開會，稍後給您電話。不好意思！」汪達旺沒有心思去應對這樣的角色。打著袁立明旗號下來的『表妹』不是一般的妹妹，更不是可以一般的妹妹。所以，對於這樣的『表妹』，汪達旺覺得最好的方法就是敬而遠之。當然，可以讓人家感覺到自己的敬，卻不能讓對方感覺到自己的遠。 

  「喲，真是對不起您了！汪局，我現在已經在峒桂市，今晚想請您一起吃個便飯。稍後跟你聯繫，好不？」裴琳琳也是一個明白事理的女人，兩句半話能說明白的話絕對不想用三句話來糾纏著對方，特別當對方是一個表明了態度的男人。 

  「嗯！」汪達旺不可置否地掛斷了電話。有心想要關機又擔心等會兒廖舒逸和上官帥帥那頭有什麼急事需要他處理的；不關機吧，估計等會兒他連個會議都難以開完整的了。 

  這一單大生意，只能讓部分人滿意的大生意，卻要他一個人來面對這些份額的分配問題。現在的汪達旺不知道這具身體的以前主人會怎麼去處理這個問題，可是他卻有點煩不勝煩的感覺。他突然想起了戴笑笠今天中午所說的那句話，或者戴笑笠並不是在說官話套話，而是真正地感嘆了想要真正做點事情真的不是那麼的容易。特別是在這種利益關頭上，想要真正為民眾做點有意義的事情還真的不是那麼的容易。雖然汪達旺還沒有把自己的思想覺悟上升到這樣一種自覺為人民服務的高度，可是他這次倒是真的想要干點實際工作。起碼，不單單是為了應付蔡衛國交代他的任務，而是真的想干點實事。畢竟，從小在海邊長大的他對於海防工作的重要性有著其他人無法意識到的理解。 

  天馬局的第n次局黨委及中層擴大會議在三點三十分終於準時開始了。坐在主席台上的汪達旺環視了一下橢圓形會議桌上座無虛席的腦袋，目光落在歐陽月兒那張不施脂粉的俏臉上時有了那麼一會兒的失神。這個柔弱的女人臉上似乎還有淡淡的淚痕，儘管她的臉上早已經是平靜一片，可是汪達旺還是感覺到這個女人絕對是哭過。這樣的感覺讓坐在主席台上的汪達旺突然感覺到有種難言的心疼。面對這樣一個無怨無悔的女人，作為重生過來的汪達旺似乎更能感覺到她心裡的苦楚和辛酸。 

  朝坐在右手邊的戴維群微微點了點頭，汪達旺示意會議開始。對於戴維群作為會議的主持人，汪達旺心裡感到踏實了一些。天馬局裡面局長一正三副，正局長蕭立冬在省委培訓沒有參加會議之外另外三個副局長已經列席會議；十一個處室，外加一個辦公室全部到齊。這麼粗略的一看，還真是人頭擠擠，不，應該是人才濟濟才正確。 

  戴維群的開場白十分的簡潔，一點都沒有拖泥帶水的嫌疑。首先將汪達旺和姚媧瑤兩人參加市政府九樓會議的事情簡單地彙報了一下，然後將此次任務的重要性簡要地闡述了一遍。列席的大都是天馬局裡混了多年的上道的人了，一點就通。話在於精，也不用多說。該說的已經由戴維群先說了，接下來的就是各方力量的博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