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吾將上下而求索
若說財、侶、法、地，乃修道四友，那麽修行百藝便是成道之階。無論是練器、陣法，還是煉丹、畫符，如此種種，修道之人皆是必不可少會用到，甚至有時會將之作為儀仗，由此可見其重要性。
當然，也並非要將修行百藝全都學會，有些隻是略做涉獵罷了。畢竟自身道行才是修行之根本，若求大圖全，未免有荒廢道業之憂。比如彭老道，雖已是元神真人，但是他所善者不過是練器罷了。至於其他便不再涉獵，唯恐其三千載歲月不夠用。
若非江臨現下情況特殊，彭老道也不會這麽早便教他這些，分其心神。但如今，也隻好希望這些手段可以讓他觸類旁通。若能有所得，也不算枉費了他的一番心思。
於是自次日起，江臨每日早早的來到鍾樓聆聽教導。練器之法彭老道已經是傳給江臨了，但是嘴上時學不會練器的。便將自己早年所用的練器爐賜給了江臨，留了些普通靈材供其練手。
對於彭老道的悉心教導，江臨無以為報，隻能一一記在心裏。以他如今練氣前期的修為，可以煉製成功一件低級法器便是合格，如是僥幸得一中品法器，於練器一道便是頗有天賦了。
隨著修為的漸漸增長，江臨操縱起練器爐來愈發的得心應手。想著洞府之中如今還用著火把，不由感覺有些慚愧。心中一動，手中禁法不由變化起來。
一時間江臨隻覺得今日狀態頗為順暢，不過一個時辰三盞蓮燈便已功成。其中皆刻有小聚靈陣，以火山耀晶為燈芯，赤炎暖玉為燈台，俱含九道法禁。
三盞蓮燈各處三才之位，以三才加持聚靈陣法，故其功效翻倍。當真是居家必備之法器，修行洞府之良配。看著這靈機一動造就的法器，江臨不禁樂道：我這也算是有了鎮洞之寶了，山寨版的寶蓮燈也是寶蓮燈不是！
待到江臨練器有所小成時，彭老道便開始傳授其他技藝，準確的說是直接扔給他玉簡，為其答疑解惑罷了。至於其他安排？那是再也沒有了。因為便是彭老道自己也隻是略知一二罷了。譬如煉丹，以他元神其修為倒是能練些凝法乃至靈動期的丹藥，但是於他又有何用？
對於修行之人來說，修道百藝終不過隻是為了輔助修行的技法罷了！如是對修行無所幫助，那學之何用？
於是江臨在收到一堆玉簡後，便開始廢寢忘食的苦讀。彭老道本身對煉丹之道便不甚精通，所藏丹方更是寥寥，故江臨也是暗自試了試，結果有些讓人尷尬，這倒是提醒他，他也不是什麽都會，莫要太過自傲。
不過江臨倒是學了些有些頗為實用的法訣，如禦獸法禁，此法訣即可打入靈材之中煉製法器，也可直接施法於身，使用之時倒是頗為方便。
如此種種，江臨在鍾樓之中足足待了三個春秋。
回到元蒼山後，江臨滿意的打量了一番。隨著這些年他的修為漸進，所學也非往日可比，無量洞也漸漸被他一一完善。
江臨立於雲頭之上朝山巔打出法訣，雲霧繚繞的半山腰頓時出現一條雲路來，隨著江臨踏出迷陣，雲路便複又隱去。
這處霧隱桃花陣還是江臨意外所得，本來江臨想著作為一個猴子不吃桃子怎麽也有些奇怪，再說他也有些嘴饞。便於四下群山之中搜尋，無意之間偶入一迷霧山穀。其間遍布百獸屍骸，江臨倒也不懼，以他如今練氣後期修為倒也不是不能硬破，但是他卻發現這卻是一處桃花瘴，這倒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江臨在這處迷陣之中足足待了七日，而後小心尋得陣眼，方才在未曾毀壞靈樹的前提下破了大陣。陣破之後江臨方才發現，這處迷陣倒非是人為，實乃機緣天成。山穀本就地勢低窪，常年霧氣彌漫，待到幾顆不知從何而來的桃核漸漸長成，靈氣聚匯。天長日久之下地勢改易，便生成一處天然迷陣。
江臨便又待了數日將陣法好好記下，帶回洞中參悟。順便將桃樹移栽洞前，再一番改動，本來尚清晰可見的山頂頓時虛無縹緲起來。這樣江臨方才滿意。這般舉動也是對他這幾年所學的一次考驗，以陣盤為陣眼，桃林為陣旗，驅土移山，改移地勢。凡其一身所學倒是多有涉獵，經這一番改動，元蒼山倒是愈發有些仙家氣象。地脈匯聚於無量洞處，加上布置於山腹中的三才聚靈陣，如此無量洞中元氣也愈發濃厚起來。
本來當初僅有的一處山腹也被江臨擴出幾處庭院來。就這還是他以障眼法請來了山下的人族工匠，方才建造完工。本來於他而言金銀已無用處，但是這番遭遇讓他發現，有時候金銀還是有用的，當真是術業有專攻。便是有朝一日他可毀天滅地，但這般機巧建造的活計他也還是不會。
修道隻是為了超脫，並不是能者無所不能。修行之人也隻不過是有著凡人無法企及的力量，但終究不是生而知之，無所不會。
隨著彭老道布置的課業江臨漸漸完成，平日裏江臨主要是想師父請教往後修行問題。雖說人族功法他連不了，但是終究有幾分借鑒意義，與其寄希望於難不知在何處的血脈傳承、猿族功法，他更相信自己腳踏實地走出來的路。
彭老道也知他的問題所在，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於彭老道而言，是自己主動選了這條路，自離開不庭山後他更無討教之人。但是對江臨來說，從一開始他就沒得選。
也是因為江臨這般特殊，彭老道一時感同身受便收下他，既是給他一個機會，也是給自己一個機會。無論江臨這條修道之路失敗與否，與彭老道而言都是大有裨益。否則，他又怎麽會無緣無故花如此多心思。
此事江臨本來並不知曉，但是彭老道為人自有其道，在助其入道後便坦然告知他。並直言如若不願可自離去，絕不追究。江臨聞言卻沒有不滿，倒是心中本來的疑惑解開了。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本來彭老道的關照，讓他感動之餘又不免有些惶恐。
便是後來知悉真相後江臨也未有什麽不滿，本來這條路就是他自己選的，便是沒有彭老道他也會走下去，與人無幹！
練氣乃修道之始，諸道並無差別。但是凝法、靈動、紫府，乃至元神是何境界，江臨一概不知，又如何摸索修行？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人族之法總能做個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