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坦白

  最終程璐當天晚上並沒有睡好，不停的做著夢，一會兒是爸媽指責自己，一會兒是他們抱著自己哭，一會兒又是邢佳佳來找自己了。還有就是夜裏刮起了大風，就算耳朵被塞上了，依然能聽到呼呼的聲音，程璐害怕的蜷縮在床的一角，瑟瑟發抖，不敢睜眼。


  接下來的一周，因為夜城比較小，不是各大招聘網站覆蓋的範圍，所以程璐想在網上找工作的想法泡湯了，程璐就每天白天在自己租住的房子方圓10公裏左右的範圍到處跑，看看誰家掛牌要招聘，想要在夜城找個工作穩定下來。


  這一周，每一天程雨都會在扣扣留言，因為程璐到了夜城以後就把之前的電話卡給收起來了，辦了夜城當地的電話卡，所以沒有人能通過電話聯係上程璐，程雨不得不每天通過扣扣留言。


  “姐，你聯係聯係咱媽吧，今晚咱媽給我打電話讓我回家，電話裏哭的跟啥似的！”又是一天找工作結束，程璐回到租住的小屋，習慣性的上了扣扣，在陌生的城市，扣扣空間裏的日誌是程璐唯一的慰藉，她每天會寫寫日誌，然後設置成僅自己可見。誰知道一上來就看到程雨的消息。


  程璐一時愣住了，想起自己的媽媽，常年聽不到言語上的關心，高中以後也很少主動給自己買任何東西，而程璐的性格，基本也很少主動要，需要的東西都是在有限的錢裏，自己省出來去買的，所以程璐跟程媽除了逢年過節的時候，坐在一起吃吃飯，開開玩笑，其他母女間原本應該親密無間，無話不談的母女情是不存在的。


  而上大學以後，程璐本身也是愈發冷情起來，看到程雨說程媽哭的那一瞬間，程璐呆住了，程璐原本隻是安靜但家人麵前還算熱情的性子，不知道因為什麽上了大學以後慢慢對誰都一樣。除了因為最近發生的那件事哭過，程璐發現自己好久沒有流過的眼淚流淚了。


  程璐打開鍋，準備煮些麵吃，但因為心不在焉的想著程雨說的話，一時沒注意切到了手指。主要是程雨的話給程璐帶來的震撼太大了。


  “要不，給家裏打個電話？”程璐邊找創可貼邊想。


  最終程璐下定了決心，找到了在江城用的那張手機卡，插到手機裏，撥通了除了自己的電話號碼，唯一能記住的電話。


  “喂？”程媽熟悉的聲音通過電話線傳來。


  “媽，是我……”程璐說了三個字就哽咽了。


  “程璐，是你嗎？你為什麽不去學校？是有什麽事兒嗎？”程媽焦急的聲音傳來。


  “媽，我不想上學了……”程璐說了這兩句話就哭了出來。


  “為什麽不想上學，發生什麽事兒了，你告訴媽……”


  “嗚嗚嗚……嗚嗚嗚……我不想說媽，我不想上學了，你別再問了，今天給你打完這個電話我就不用電話了，暫時就不跟你們聯係了。”


  “你現在在哪兒？”


  “你不用管我，我挺好的。”


  “程璐，你都多大了，你知道因為你不去學校你爸被你氣病了嗎，本來隻有夏天會發病的哮喘，最近這幾天喘的厲害！”


  “媽，我真的不想去……”程璐聽到程爸發病，剛止住的哭聲又開始了。


  “你告訴媽發生什麽事兒了！”


  “媽，我被他強迫了……”程璐說完這句話電話那端好久沒有聲音，久到程璐以為程媽已經掛了，可拿到麵前一看還是通話中，程璐不知所措的把臉貼緊電話，希望程媽能給自己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案。


  “你……懷孕了？”程媽很艱難的問出這幾個字。


  “沒……沒有……我來大姨媽了。”


  “那沒事兒，看看以後他發展的怎麽樣，不行以後就跟他一起吧……”


  “不……打死我都不跟他一起……我以後不結婚了……”


  “怎麽可能不結婚，不結婚村裏人怎麽看。人家二婚的都結了，大不了以後找個二婚的！”


  “媽，我暫時不會用手機，定期扣扣跟程雨報平安。”程璐聽完程媽的話，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辦了，程媽給了兩個方案：一個是跟陸程在一起，一個是二婚。程媽不知道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堵掉了程璐所有的後路，也切斷了她所有的選擇。


  “那你好好照顧自己，想家了就回來吧，這件事兒不要跟你爸說，他會自己給自己找氣。”程媽放棄了勸程璐回校的心思，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從小到大別看聽話，但是一直很倔強，認準的事兒，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母女倆結束談話以後，程璐把江城的電話卡拔了下來，直接扔掉了。此後許久，沒有人通過電話聯係到她。


  多年以後，程璐踏進社會，看遍人情冷暖，懂得了當初這件事自己可以有第三種選擇，第四種選擇的時候，程璐依然沒有了退路。


  程璐時常會想，如果當年程媽不是這樣回答自己的，自己的人生會不會不一樣，但是人生沒有如果，程媽當時給的就是這個答案，而對於當年社會小白的程璐而言，這也是當時唯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