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分家
而寧立武,則是從始至終沒有任何反應,他們吵也好,笑也好,都好像和他沒什麽關係似的。
不過他一直都是這個性子,隻要沒有開口,那就已經說明他是站到寧心卿這邊的了。
而他與寧立善心中也有數,寧心卿再是罵,罵的也隻是寧立良和寧立亭而已。
事已至此,二房的人四張嘴,也沒占到半分上風,陳佩青知道這事要是不按寧心卿的意,那就鬧大了,傳出去半個字,都對他們這幾個寧家老爺沒有半點益處。
不過是個寧家大宅,給便就給吧,寧心卿也沒貪到讓他們承受不了的地步。
她現在心裏這般思量衡量,其餘幾人自然也是在往這邊想著的,麵上已經很明顯看得出他們的心理變化,這神情落到寧馥眼裏,便深覺這分家產之事,無論在哪個時代,從來都是一場重頭戲。
寧家大宅舍得下,那喬清嬋的陪嫁對陳佩青來說卻是怎麽都不想掏出來的,室內靜謐僵持了一會兒之後,她上前,服了軟。
“總歸都是一家人,骨子裏流的都是一樣的血,父親在天之靈總不想看到自己的孩子們反目成仇,我們寧家一直都是和和氣氣,因為分家產之事鬧成這樣,且不說傳出去成何體統,單就是日後自己回想起來,為了錢而連親情都沒了,也不會快活。”她歎道,後而上前對寧心卿極為真誠的道:“就依大姐的意思,寧家家宅歸你,隻是老夫人卻斷然不能交由大姐來照拂了,幾位老爺又不是沒有這個能力,而且傳出去也不好看,您也是姓寧的,寧家的名聲受累,對您也沒有什麽好處,以後大家都會緊著老夫人的了,您若是不放心,就多走動走動看看老夫人,我們幾個定然不敢在您眼皮子底下虧待了老夫人不是……”
這邊軟了下來,其餘人又再沒有人出聲,寧心卿也順了這個台階下來了,畢竟,照顧白氏,也是她的下下之策,不過是在逼不得已的時候拿出來罷了。
她點了點頭,也溫和了下來:“早這麽商議著說話,哪還會吵起來,你們幾個都是我看大的,我這個做姐姐的怎會刻薄著你們……”
下首幾人麵色尷尬各異,隻是不出聲罷了。
末了寧心卿道:“這事扯完了,就說說寧馥的事……”
“這個不行。”寧立亭冷著臉道:“清嬋的陪嫁不能給了寧馥,寧馥已經不認這個家了,她娘親的東西又怎與她有半絲關係……”喬清嬋又沒被他休掉,這夫妻之名一直都在,怎能給這個逆子。
寧心卿沒好氣的瞥了一眼,有種恨鐵不成鋼之感:“你也是讀過書的人,我還當你有幾分學識眼界不至於這麽窄,卻沒想到你這些年竟混得如同深閨怨婦,今天寧馥就在這兒坐著,實話跟你們說吧,你們別以為寧馥在這兒坐著就是為了她娘親的陪嫁才認了這個家,就衝你們以前對這孩子做的那些子破事,這孩子不認你們也是天經地義,這孩子靠著自己打拚出來是她自己掙來的,你們有沒有想過,你這個做父親的有沒有想過,她當時就那麽走出這個家門的時候,她才多大,你活到這個年紀見過幾個像她那麽大的一個姑娘家能正正常常的活下去的?她堵著這口氣,有沒有想過萬一她沒這個運氣沒掙到現在這個前程,她這日子該怎麽過?現在她要什麽了?她娘親的陪嫁而已,你們居然還要霸著占著,你這個做父親的,給過她什麽?!她不認你,這也是你自己造成的!我就沒見過像你這麽無情無義的爹!”
這話出了口,寧立亭臉色驟變的當口,寧立善就站出來了:“我這個做弟弟的在這裏也要說二哥你幾句了,大姐說的沒錯,你這個做父親的確實欠了這個女兒太多了,她可是你的親生女兒,你也就這麽一個親生的,我膝下至今沒有自己的骨血,可你看看我是怎麽待碧思的,沒有任何人敢說我這個做父親的不稱職!可你呢,你的所做所為,在馥丫頭的心裏,她隻怕認為她自己這個親生的還不如人家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過的舒坦!不過是她母親的陪嫁,你若是連這個都不拿出來,那也忒說不過去了,連我這個做弟弟的,也沒法認你這個哥。”
寧立亭轉過身來皺著眉,甚是不滿自己被自己的弟弟這般教訓。
他一轉過身來,寧立武突然像是活了。
“二哥,你若是真不給,那就是不認馥丫頭這個女兒,你不認這個女兒,我這個做叔叔的卻要認這個侄女,她親生父親不管她,我這個做叔叔的就不得不站出來替她出頭。”說完這句,他便看向陳佩青:“二嫂,且不說你霸著馥丫頭母親的陪嫁落人怎樣的話柄,就且說說這個陪嫁的東西,沒分家之前你握著,要是喬家的人找你,你還能以未分家做個搪塞,但若是這個家都分了,馥丫頭也來要了,你還霸著她母親的陪嫁,到時候喬家的人出麵,你還能霸著嗎?你就算到時候不得不交出來,那到時候這臉麵可就沒有現在好看了!”
陳佩青的臉黑透了,緊緊的咬著自己的下唇,隻覺得血腥味一直翻湧。
她的怒目,終於盯向了從未說過話的寧馥。
寧馥本沒看她,感受到這目光之後也沒看她,隻微微的笑了。
這在陳佩青的眼裏,這笑根本就是在瞧她好看的,比跟她大吵一架更讓她覺得羞辱。
半晌,從她的唇邊擠出幾個字來:“我是怕她年紀小照看不了那些產業……”
“這個不用你擔心。”寧馥終於說話了,也終於看向她了,即使是陳佩青站著她坐著,也有一種居高臨下之態,微微輕笑:“這麽些年的事實已經足夠證明,做生意這件事,我雖然年紀輕了些,但確實比你要打理的更妥當,更好。”
一口血就從肺部反了上來,陳佩青咬牙硬是咽了回去。
“如此,就聽大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