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踢皮球
直到走到寧馥的大門前,那年輕的工人才猶豫的把這年長的工人給拽了拽。
“咱們今天已經在素纓樓待了一天了,也跟那個叫周凡的人說過咱們的事了,現在再折回來跑到寧老板的府上來,這樣好不好?”
且不說這樣好不好,就單憑寧馥還是個年輕姑娘,他們兩個大男的深更半夜的過來敲府門要討個說法,也不太好吧。
“那個叫周凡的,他懂個屁!他隻知道怎麽把咱們打發走,隻說讓咱們去問二奶奶,說什麽因為咱們是在寧家做事的,自然得問二奶奶,可二奶奶說得對,咱們雖然是在寧家做事的,但細分下去,你和我可是跟著鋪子走的,鋪子在哪咱們在哪,她把鋪子關了,無論怎麽著,都得把你和我安排了!”年長的工人怒目道:“她憑什麽把咱們交給寧家就不管了,說是鋪子不開張安排不了我們?那咱們就讓她把鋪子開開!我們是來講道理的,怎麽就不好了!”
年輕的工人一想也是,便說道:“那咱們等明天天亮了再來吧。”
年長的工人一甩袖子,說道:“就現在!老子才不要等到明天!明天天亮了,咱們再來討個說法,她又該有借口了,說咱們不通事理,把事情鬧大下她的麵子,好給她個理由把我們隨便打發了?老子這口氣忍得夠久了,今天非要讓她把鋪子開張不可!”
年輕的工人聽完,隱隱也有了幾分心動。
確實,這口氣確實忍得太久了。
事情已經鬧成這樣,連寧二奶奶都說讓他們來找寧馥問一問了,也就是說寧二奶奶也覺得這件事該有個說法了。
他也打心底裏不想回去再做那些個漿洗的活計。
一咬牙,抿著唇就跟了上去。
門敲了之後沒多久有人過來開了門,問了來意之後,出乎他們意料的是竟然沒有多阻攔也沒有給臉色,竟是直接就讓他們二人進了去,在門房處的廳堂候著不說,還有好茶奉著。
廳裏除了他們二人再沒人了,年長的工人低聲冷笑。
“瞧見這茶了沒?”他挑挑眼皮子,嘖嘖道:“這好茶好態度的,說明那個叫周凡的已經跟她報過信兒了,這若不是心虛,怎麽會知道咱們會來?她若是占理,會這樣待我們?”
年輕的工人聽完,心裏更有底了,連連點頭。
寧馥來的時候,笑著進的廳,在他們二人眼裏,怎麽看怎麽都像是帶著心虛和歉意的。
二人不由的就坐直了身子,眉眼神色之中哪有半分見陳佩青時的恭敬,待寧馥問起來意,這二人心裏皆是齊齊的冷哼一聲。
裝什麽傻!
但這話自然是說不得的。
年長的工人依舊是挑頭做代表的,把事情先說了一遍,然後就崩著臉,揚著下巴等寧馥說話。
寧馥接過霜容遞來的熱茶,說道:“我一聽是雜貨鋪以前的人來了,還以為是雜貨鋪那邊有什麽事的,原來你們說的竟然是這件事,這件事你們不應該找我啊,你們倆不是寧家簽下的工人嗎?我和寧家已經沒有什麽關係了,這件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的。”
年長的工人皺起眉來,“寧老板這話說的輕巧,但是自古以來,接鋪就接人,您也是做生意的,這個規矩您不可能不知道,聽說太平閣接手的時候,當初青戲樓的人您也接手了,隻是那些人跟慣了老東家,老東家才跟您這邊言語了一聲,把人也都帶走了,怎麽到了我們倆的身上,這道理就沒了?”
寧馥麵色似是相當訥然:“你這話說的,青戲樓跟我有什麽關係,太平閣可不是我的。”
那工人皺眉,心道不過就是名義上不是你的,可實際上全程都是你經手的!
這話自然也不能說。
“不管是不是您的,可這規矩在,我們就是想問一問寧老板,這個規矩到底作不作得數!”
寧馥皺起眉來:“那你們到底想怎麽樣?”
“不想怎麽樣!”他道:“我們跟著鋪子的,不算是寧家的工人,鋪子在我們就在,無論寧老板打算怎麽著用那間鋪子,反正我們是鋪子的人,您既然一直遲遲沒有動靜,那就立即開張讓我們倆回去上工!”
寧馥道:“那鋪子不開張……”
“不開張?憑什麽不開張!是沒貨還是沒人?我們倆不是人嗎?那鋪子多少年都開著的,你母親從來都沒動過我們,你就是這樣做她女兒的?!”
廳裏頓時默了。
好半晌,那年輕的工人扯了扯他。
這話過頭了。
但話已說出口了,年長的工人麵上有些尷尬,但卻仍舊堅持著挺著身板,完全不讓了。
寧馥似是想了片刻,後而問道:“那這件事就是沒得商量了?”
“還商量什麽?明天就得開張!”工人道:“還有,我們這些日子的損失,你也得賠給我們!”
見寧馥軟了下來,就知道已經鬆動了,不趁著這個機會討回損失,那以後可就沒這個機會了。
“怎麽賠?”
“把差出來的工錢給我們就行……”年輕的工人趕緊見好就收。
年長的工人卻厲目,大聲道:“我們的工錢多少年也沒漲過了,現在世道好,什麽東西都漲價了,我們也要糊口過日子的,工錢得漲!”
寧馥深吸了一口氣:“好吧,你們明天去吧。”
這二人喜極,麵上卻仍舊板著臉不敢流露,直到出得門去才滿麵喜意。
“都說這三姑娘不好惹,可今兒看著也不過如此,看來這人啊,再厲害也害怕比自己更厲害的,你看,我們今天這就來對了,對她這種人,就得這種態度,不然什麽也要不著!”
年輕的工人在旁點頭連連稱是,兩人相攜著回了住處,歡歡喜喜的等著次日上工。
這二人一走,寧馥先前的軟弱全然不見,讓程衍套了馬車,直朝寧家而去。
寧馥讓程衍去拍門。
門房來一見是程衍立即目光一縮,隨後讓他在門外等信兒。
等了好半晌,門錯開了條縫子,這縫子也就足夠門房露出半張臉來。
顯然不讓人進門了。
寧馥在馬車裏,挑著簾子,唇角微微勾起一笑。
將簾子一掀,露出自己的麵容來。
這麵容一露,就是一副有求於人的模樣。
“可否見一見你們二奶奶?”
門房趕緊把門稍稍開大了一些,苦著臉對不住地躬身:“我們二奶奶睡下了,都這麽晚了,姑娘有事明兒再說可好?”
寧馥麵色一黯。
“那好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