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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波濤

  “京中人氏喬平海,昨日午時帶人滋生,將京中太平閣酒樓痛砸,驚擾百姓造成恐慌,後帶人仗勢離去,並自報家門乃侯門子弟,猖狂至極已成京中一害!”


  翌日早朝,國事議罷,立即就有文官憤聲進言,喬鴻儒驚了一跳,麵上不變,心底卻已經亂了文寸。


  喬平海是不是瘋了?


  喬閑庭是怎麽看管這個兒子的?!

  昨天早朝才剛剛說了喬平海的事,竟然這麽快就又在京中鬧出這麽大的動靜……


  等等。


  太平閣?

  他砸的是太平閣?!


  喬鴻儒站著的身子微不可察的晃了晃。


  他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麽。


  昨天一氣之下,把太平閣的來曆不明說給了喬閑庭聽,喬平海轉頭就去太平閣滋事,顯然是喬閑庭後腳就把這件事告訴給了他。


  若是可以,喬鴻儒真想不惜一切代價,來收回自己昨天衝動之下說出的話。


  再後悔,現在也是在朝堂上,他很快斂了心情,站出來對皇帝躬身下去,一邊道:“此事定有內情,老夫也在京中,卻從未聽說誰人在京中對百姓造成驚擾,更沒有聽說過有誰竟在天子腳下成為京中一害,此言未必有些誇張,還望聖上明察秋毫!”


  “喬大人很會說話。”又有人站了出來,是一位刑部主事,翻著眼皮似笑非笑,“隻是那喬平海到底是姓喬的,與喬大人更是親叔侄的關係,還是喬二老爺的嫡長子,喬大人護短也是在所難免。你沒有聽說的事情,我卻聽說了,這誇張嗎?”


  “當然誇張!”喬鴻儒咬死了不認,隻知道這件事必須壓下去,昨天的事情還沒涼下,就又一盆熱油澆上來,他可承受不了早朝上連續被皇帝斥責,這種損失是不敢想象的,“據我所知,喬平海已經被喬閑庭禁足,一個連屋子都出不去的人更甭說出府門了,還要帶著一大幫人去太平閣砸砸搶搶,怎麽可能?這當中一定有古怪,依老夫所見,甚至於有可能是有人冒名頂替都是有可能的!”


  那刑部主事又笑了:“啊,是嗎?喬大人非要這樣強詞奪理的話,那就不防用事實說話好了,我們刑部的人比較直接,已有相關作案人員被拿下關押,並且還經過兩輪的審問了。”


  喬鴻儒駭然。


  這點小事,怎麽會驚動刑部?

  關鍵是動作還這麽快,不僅抓了人,還審了兩輪?!


  刑部的人什麽時候辦事這麽有速了!


  “有相關作案人員被刑部扣下?”他當即就瞪了眼:“這事好像不屬於你們的管轄……”


  “那是。”刑部主事陰冷的注視著喬鴻儒,“造成百姓驚擾這種事本不屬我們刑部直接拿人,但是喬平海把人家太平閣酒樓砸了,造成巨大的損失,人家老板去衙門報案,這損失數目達到萬兩以上,足夠刑部立案拿人了。”他說著,就朝著皇帝躬身:“喬大人既然覺得委屈冤枉,不如到衙門裏一同陪審,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冤枉!”


  皇帝一直撫著額沒說過話,就這麽聽著自己的官員在下麵你一句我一嘴。


  聽到要讓他下令,他的眼神立即就是一冷。


  這一冷,就直接射向了喬鴻儒。


  “喬愛卿近來是不是事務太多?”


  喬鴻儒一凜:“不……”


  “朕現在覺得是有點多了,江州那邊的庶務暫且放下。”皇帝已經慢悠悠,不慍不火的把話截了住:“大丈夫,齊家治國平天下,家都治不好,何以治國?朕想,大抵是喬愛卿太忙累了,導致連自家都無心打理,朕用你們,卻不是讓你們把自己的家都放棄了的。”


  喬鴻儒隻覺胸脯如被重石砸中一般,不僅透不過氣來,甚至於還有一口腥甜湧上了喉頭。


  再一扭頭,刑部主事陰陰的正衝著他笑。


  “喬愛卿,莫要貪權,該放就放,記住——齊家才能再談治國。”


  皇帝說完就起身往後殿而去。


  朝還未散,喬鴻儒咬牙再忍不住,眼一黑,直接厥倒。


  早朝才下,秦航就過來將早朝上的事情跟寧馥大致講了一遍。


  寧馥也沒想到韓塵的動作竟然這麽大,而且還這麽嚴密,一點縫子都不給喬鴻儒留。


  或者,韓塵算到了喬鴻儒會有什麽說辭,便早就有所安排。


  再或者,萬千種可能之中,喬鴻儒所選的是這樣的說辭,但是萬千種可能,韓塵都全部有所部署。


  秦航是個清淡的人,早朝上事件的過程也許很短,但是波濤卻是可以想象的,從他口中道出來,就像是在講述早上吃過什麽一般的平常,就連喬鴻儒當場昏厥抬回府中,太醫尾隨其後至今示醒,從他口中說出來,依舊清清淡。


  “暈了過去,這種衝擊可想而知。”秦航淡聲道:“皇帝一句斥責都沒有,這比昨天的雷霆之怒更讓他不安吧。”


  隔天便傳來喬鴻儒病倒不起臥床養病的消息,又過了幾日之後,喬閑庭開始每天都要在喬鴻儒的府裏待上一會子,周凡這邊也有些並不算秘密的消息——喬閑庭開始花錢了。


  喬鴻儒在朝堂上得到這樣的損失,眼下失了江州的庶務,以後怎麽樣還不敢深想,就衝眼下喬鴻儒連早朝都去不得,而他被皇帝這樣冷待,就連他病倒了,往日裏門庭若市的寧家四房府門,近日也幾近蕭條,訪客寥寥,這種情景,真是無法讓人安下心來。


  “喬閑庭每日照例會去喬鴻儒處,但是近來似乎與一些從不往來的官員開始走動了。”周凡如是道:“一大半是當年喬鴻儒的同窗,還有一些同僚,錢莊那邊近期有不少的支出,都是喬閑庭親自提取,所用之處——應當就在這裏了。”


  寧馥點了點頭。


  錢能花得出去,有人肯收,這就說明人人都知道這不過是一時,喬鴻儒不可能就栽在這件事上再也起不來。


  若是把錢拿出來都沒人要,那才是完了。


  “要不要……送些補品過去?”周凡試探的問道。


  “送禮?我?”寧馥聽了這話都無奈的笑了,“我不送的話他也許明天就好了,我若是送了,隻怕他還得再躺幾個月。”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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