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家變
曹氏這一瞄,就見屋內滿地都是碎渣子,還有個椅子都歪在地上,地上還有些個碎裂的東西,雖然是些花瓶,茶碗的,可別看這是些小物件,要知道陳佩青可不是個虧待自己的人,二房裏的擺件,隨隨便便個東西都是可以拿得出手送人用的。
抬眼看那倚在一邊渾身脫了力般的陳佩青,卻看到寧立亭遠遠的坐在屏風邊的榻上,麵上什麽表情也沒有,唯一透露出來的情緒,就是——心如死灰。
曹氏這才明白怎麽這裏就裏外都沒人侍候待命了,這夫妻倆鬧成這樣,早就把人都清退了。
曹氏沉了沉氣,想著要不要現在進去。
可才這麽猶豫了一下,裏麵寧立亭的聲音就不鹹不淡的飄了過來:“這還能怎麽樣?你在這裏跟我鬧又有什麽用?這件事左右是我們家自己鬧出來的,我難道還要再找到她的門上去尋晦氣?還嫌上次鬧的不夠?”
曹氏知道他說的‘她’是誰。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提到寧馥,陳佩青就像乍了毛似的,當下就又將手邊唯一完好的能摔的茶盞給砸了:“我不跟你說還能跟誰說?她是你的女兒,難道我去她親娘的靈位前說去?!”
先前摔了多少東西,看得出寧立亭都沒什麽反應,此時一聽提到了他的亡妻,立即就驚愕又憤怒的瞪向陳佩青。
不過他卻什麽也沒說。
可他心裏卻驚愕極了,他完全不明白也看不明白了,陳佩青向來內外兼修,一個潑婦是斷然不可能養育出寧芸那些品性的女兒的,可她怎麽如今竟然變成了這樣。
許是寧立亭的眼神讓陳佩青更加不爽,她左右亂看,目光所及之處卻是再無可摔砸之物,這氣火發不出來,當即就起身跺了腳,怒道:“你有沒有聽你父親今天說什麽?你怎麽還能這麽悠然自得的坐在這裏當沒事人一樣?什麽叫事以至此芸兒是再指望不上了?這就讓我想辦法去王府向芸兒把陪嫁的幾個莊子要回來?”
寧立亭皺了皺眉,道:“他也不過就是隨便說說,又沒說讓你非這麽辦不可。”
“你還能抱著這種僥幸?你母親昨天叫我過去說話,已經明確的跟我說,讓我往你五弟名下安排幾個鋪麵打理,他們老兩口這是什麽意思?!”
寧立亭臉耷拉了下來,道:“五弟房裏現在兩個人要養,而且他是府裏的正經老爺,以前是他自己不要,而不是不該給他,分幾個鋪麵也是應當,早晚他也要獨立門戶,是時候自立更生了……”
“你放屁!”陳佩青徹底沒了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大聲道:“他們這是知道芸兒指望不上了,就指著五房給寧家開枝散葉添個孫子!你還在這裏悠然快活,到時候被他們幾個搶的連渣都不給你留,你就醒了!”
寧立亭臉色黑到了底,下巴收的更深了。
半晌後,寧立亭終於壓抑著火氣,聲音大了幾分,道:“那現在能怎麽樣?路是咱們自己走出來的,芸兒這邊指望不上了,本來有個可以指望的,是你自己把這路子給掐斷了,父親和母親為了寧家的將來著想有什麽不對?你怎麽能隻想著自己?大河沒水小河幹,寧家若是不好了,我們能好麽?”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還是怪我把那個白眼狼逐出家門是不是?你心裏還壓著這件事是不是?你沒有怨氣,那是因為她一直針對的是我!你和我是夫妻啊!我的敵人不就是你的敵人嗎?你怎麽能說出這種話……”
裏麵又吵了起來,話題最終還是圍繞著寧馥,曹氏再聽下去也沒有意思,這個節骨眼也不是進去給他們添堵的時候,況且陳佩青已經夠堵了,她再添兩句,豈不是這把火得燒到她的身上?
悄悄的再把簾角放下,曹氏帶著人又悄悄的回去了。
路上她對石新家的說道:“明兒去鋪子裏,讓幾個得力的查一查任氏去哪了,務必查個清清楚楚。”
石新家的一怔,道:“奶奶還查她幹什麽?走了不更好?四老爺不在,她又跑了,以後四房是別指望分到什麽了,她若是回來,萬一再讓她那張嘴把事再給編圓了,豈不是虧了咱們自己?”
兩人說著就進了院子,石新家的給曹氏打著簾,曹氏進去後坐下,接了丫環遞的茶把屋裏的人清了,才道:“我隻是要清清楚楚的知道她人在哪,在幹什麽,她和那個戲子在一處,兩個誰是能正經過日子的?再是有萬貫家財也早晚得散個幹淨,更何況自從老四走了之後,陳佩青苛扣她的事多了去了,這些日子她一直沒什麽大的進項,還不是一直吃著老本高不成低不就的過來的?卷走的錢也是以前老四撈下的,讓她且花著,等落魄的時候就知道戲子無情了,等那個戲子走了人,咱們這邊的人再出麵把她養住就是了。”
她說完這話,低頭抿了茶歇一歇。
石新家的更錯愕了,道:“那四奶奶可不是個記他人恩的,況且養著她做什麽?”
曹氏笑:“寧家早晚都是要分家的,若是老四一直不回來,看陳佩青那架勢,隻要四房這邊沒人,她斷然是不會留什麽了,還不如把任氏養成自己人,她把眼下這事兒圓回來倒也不難,我自有辦法,到時候她有錢分,我們也能拿她個大頭,不是挺好?”
石新家的徹底明白了。當即眉開眼笑的應了,次日立即去辦不提。
關於寧家這些日子發生的這些事,自然是每天都以最快的速度傳到寧馥的耳朵裏。
聽到陳佩青和寧立亭又大鬧起來的事,雖然香檀不知道他們談話的內容,但是寧馥也猜得出來。
所有的爭吵,最後的症結肯定就是自己。
謝過香檀並叮囑小心些後,霜容送了香檀回來,道:“寧老太爺真的會讓二奶奶做那樣的事嗎?這也太下臉子了,以後二姑娘在瑾王府還怎麽抬得起頭?”
寧馥關注的不是這個,一直凝眉在思量著什麽,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著手裏的茶杯。
霜容見狀便就沒再說話。
半晌,寧馥把杯子一放,道:“你去找一趟周凡,任氏去哪兒在哪定腳,都盯緊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