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打發
“寧馥!”朱槿看著手裏裂成兩半的禮盒,怒目直視向她,眼光幾欲要噴出火來:“你陷害……”
對朱槿這前後不一,眼下徹底毫無敬意的眼神,寧馥全當沒看見——眼光是不可能殺人的,甚至於根本毫無力度也不能拿她如何,隻有力量才可以。
她看了朱槿一眼,觸到朱槿這狂怒的目光毫無畏懼,淡淡道:“朱姑娘,我還有要事在身,委實不能陪你周旋,你最好親自去向瑾王言語一聲你有意或者無意的過失,免得連累你家主子。”
朱槿這回明白了,她這一手的意思就是讓她不要跟著她了!
看著她這個表情,寧馥眉梢輕輕一挑,更加無懼的與她對視。
你就算明白又怎麽了,我就是這個意思。
“好啊。”朱槿怒極反笑,上下打量著她:“做了官有了品級就是不一樣。”
“那也是承你家主子的情。”寧馥聲音極淡,道:“這也是你家主子所賜。”
“你——”朱槿張口結舌,清美的嬌容立即被氣的鐵青。
“二位貴人莫要傷了和氣!”忽然那跪地的小廝出言,引得二人目光睨了過去,才見那小廝早就嚇的滿頭大汗,身子又僵又抖,沉聲道:“是小的笨拙才會至此……”
氣氛安靜了下來,朱槿上前幾步,看了看寧馥,又看了看小廝,目光再次又轉回到寧馥的身上,眼底掠過一絲笑意,平靜地道:“寧大人可聽見了?不關我的事。”
“不關你的事?”寧馥冷笑了一聲,也上得前來,模仿著她的模樣,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小廝,然後目光兜了一圈也回到她的身上,聲音依舊無波地道:“朱姑娘是當朝韓太傅的親信近衛,多少年來太傅大人縱然韜光養晦卻也並非避世之人,所有事情件件都做得出認得起,膝下多少英雄男兒,無一不是恪守自律,凡韓太傅身邊之人,從未出過一位敢做不敢當之輩——太傅大人這等正骨的人物,竟就要被你破了例毀個幹淨不成?”
一番話說的利落鏗然,四周鴉雀無聲,朱槿聽得目光一閃——她隻知道這寧馥嘴皮子厲害,卻沒想到能這般給人扣帽子,還如此誇大其詞!
這等小事,何以至於言語到如此境地。
“寧大人……”小廝聽完這話抖的更甚了,跪下朝著寧馥和朱槿磕頭求饒:“不過是個禮盒,千萬千萬別傷了和氣……都是小的的錯,是小的手滑才會裂開,真的不關二位的事……”
“你攬責在身,是你的品德。”寧馥睨過去,微微頷首,後而聲音一厲:“但是該是誰的就是誰的,你攬不著,那人也逃不掉。”
寧馥這話剛說完,那邊朱槿已經氣的胸脯連番起伏不停,後而連連點頭,強行將這口惡氣咽了下去,道:“起來吧!跟我回畫舫向瑾王言稟此事,免得到時我再落一個惘顧人命的名聲!”
她不再纏著自己,寧馥倒也不是咬著不放的人,立即便含笑道:“我就知道朱姑娘是個大義之人。”
“你還不快起來!一直跪著,別人還以為我們要怎麽著你似的!”朱槿狠狠的剜了寧馥一眼,再沒說一個字,立即踏上小舟,小廝小跑著跟上趕緊持槳,向湖中心的畫舫駛去。
寧馥含笑目送了一會這才上了軟轎,到了圈封之地下轎,依舊有侍女循例搜尋一番,隨後馬車過來,前腳剛剛踏上,忽然覺得四周有些迫人的氣場壓了下來,將這一帶似濃似淡的壓了住,上車的動作不由的頓了住。
她眯眼一望,丈餘之地,一頂接送賓客的軟轎輕而穩的向停舟的方向抬去。
寧馥出聲問旁邊的侍女:“那人是誰,怎沒見轎中的人接受檢查?”
侍女目不斜視,垂首道:“寧姑娘還是莫要多問的好,而且我們也並不方便透露……”
這侍女,看似恭敬有加,但這言語詞句落在寧馥的耳裏,怎麽聽怎麽都有種古怪的味道。
但卻也心知再不可能從她的口中問出一二,便索性回身準備上車離去,而就在這時,餘光瞧見那頂軟轎竟停了下來。
轎簾被旁邊跟轎行走的跟隨掀起,一男子的長袍甚是莊重,雖然都是長袍長衫,款式並無不同,但是某些細節的處理總讓人覺得並非本朝所製。
走下來的男子望了過來,盈盈一笑,目光在暗夜之中甚是明亮,這一望便也就向前行了幾步,與寧馥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行了個禮。
“方才可是這位姑娘與人在湖邊爭執?”
“影響公子赴宴,請恕罪了。”寧馥也保持疏離,朝著男子行了個淺禮。
“這倒不至於。”男子輕輕一笑,這一波動之下目光更加明亮,視線在她身旁的馬車上落了落,才點了點頭,道:“看到並無太大的衝突,我也就放心了,不打擾姑娘,請便。”
寧馥心想你明明就已經出麵來打擾了,若真是本著不想打擾的意思也就不用下來打這個招呼了。
怎麽聽怎麽都覺得有種不尋常的意味。
再一回視,才發現四周的侍女和侍從皆福下身去仍然未起,這些人眼高手低這時這麽規矩,這男子必然非凡,心中一怔,忙又看向那男子,她再一次鄭重的行了個禮,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可否相告。”
男子笑的毫無官架子,聽了她這話也並沒有就直言自己的身份,而是揮了揮手很是隨意地道:“方才不過是在街口看見一公子等人,拖人問起宴席上新封的女爵寧大人之事,進來之後又正好聽見那位侍女喚你一聲寧姑娘,這便才下轎來相告一聲。”
他不提起,寧馥也不再追問,便拱手相謝。
男子對她識進退似乎略有讚賞,深深看著她,神情高深了幾分,道:“你很好。”
寧馥一抬眼,很驚愕他怎麽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來。
還未言語,男子就笑著告別:“我們,還會再見的。”
寧馥更覺古怪,但是眼下也知不合時宜,抿了抿唇,展露出隨意一笑:“那就來日方長。”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