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忒無恥
午後的陽光很好,隔著淺竹簾,室外的高溫全被摒在界外,室內放著冰釜,旁邊燃著淡淡的幽香片空氣甚是清新,孔無喧坐在書房裏,翻著剛剛送來的股東文書,細細的一行行看過去。小廝進來傳了三次飯都被守門的丫頭趕了出去,隻得委委屈屈的在門外隨時侯著。
幽香悠悠搖曳,突然間有一絲清新的香氣傳了過來,孔無喧眉頭一皺就抬起頭來,看到來人之後,目光一黯垂了下來,想要說話,卻又有些欲言又止,將手上的文書無聲合上,薄唇淡淡的抿了起來。
“你不願意?”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孔無喧的母親孔夫人,目光微厲猶還帶著怨怒,聲音薄涼的哼道:“上次的事情過後,我早就想把她踢出股東圈,這次正好蒼天有眼,是她自己作死。”
“母親何必把話說的這樣難聽。”孔無喧的聲音溫婉如水,聽得這一番言辭後霎時間就甚為無力,他凝眉望著自己的母親,以眼神請求她高抬貴手:“她也是被逼到無路可走……”
“無路可走也是她自己一步步走到今天的,為什麽沒有路?她當初如果好好的,現在已經是我們孔家的準媳婦,光光鮮鮮的嫁過來好吃好喝的待她,會成今天這樣子嗎?”
孔無喧撇過頭去,無奈道:“當初我也有不對的地方。”
孔夫人的眉皺的更厲害:“就算你有不對的地方,她自己也分不清好壞不成?這事放在任何一個女子的身上,哪個不得高興的心花怒放?她這一年來過的好了,手裏有點錢了就以為自己能登天了?一年前她在寧家是怎麽過的全都忘了!如今被寧家上下拿捏住,竟然使出這個法子來,我真是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放著這麽好的夫君不要,非得讓寧二、奶奶給她安排個陪嫁的身份這就老實了……”
孔無喧抿著唇,有些聽不下去:“其實就算是做陪嫁,也是要進入瑾王府的,瑾王明擺著也對她的能力和手裏的東西有興趣,一旦她以陪嫁的身份進入瑾王府,遲早也是……他的人,屆時日子未必就會比別人差多少,好歹也是王府……”默了一默之後,他的聲音弱了些,道:“說將起來,比嫁入孔家還要風光,可她也不為所動並這般抵抗,這就說明她本性並非是那種不顧一切攀附權貴之人……”
孔夫人似是相當震驚,縱然她心裏也有些認同,可到底那天在寧家的時候她的臉麵實在是被拂了個幹淨,怎會再說寧家人一句好話,立即就截了話道:“怎麽你到現在都還不死心嗎?你居然還對她念念不忘……”
“也許本來就是一場誤會。”孔無喧揚眉:“是我誤以為她也對我有好感,但其實她對我也許和對待別人並無不同,是我自己太急迫太強求了,母親為我著想是肯定的,孩兒感激也愧疚,但是拋開身份來看,母親難道不覺得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下寧馥都能把大局握在手裏,正正就說明了她聰明過人嗎?”
孔夫人的目光甚是沉痛失望,見兒子這般言語與態度心知相勸是不大可能,索性不再與他理論,直接命令道:“不管怎麽樣,你和她沒這場緣份,我不想再在股東圈裏看到她,這次也不是我們出手要把她踢出去,所有股東都同意的事情,我們也算不上落井下石,你也必須同意!”
孔無喧無語的將手裏的文書收了起來,沉聲往外走去:“我自有分寸。”
孔夫人急了,跺腳道:“就算你不同意把她踢出去,你也改變不了這個結局,投票表決的事情,你一人反對也沒有用!”
孔無喧卻已走出書房,沒半句回應了。
六月中,寧馥已經有小半月未回過寧府,這小半月來在素纓樓見不到霜容的影子,她忙著練習並且每隔一天便要去清藤院看症,由林清之和晴鶴相陪同,斷完症便回到別苑去繼續練習。
天氣越發的熱了些,這小半個月陳佩青不能在府裏把寧馥如何,在外奔走於船舫各位股東的府邸卻沒有停止過,單是以股東大會的名義請寧馥商議的帖子就已經下過三回,皆被周凡在素纓樓的接待處就兜住攔下不發,如同石沉大海的回應讓各人越發的不滿。
“這些天暗查各家的事情,已經有結果了。”書房內,周凡遞了幾張紙條給寧馥,道:“以易家為首,易夫人這次越界出麵,本來她從來不管生意上的事,應該是之前在武倌的衝突讓她覺得抓住了機會,之後二、奶奶拜訪馬家的時候她竟然都跟隨陪同,就像是她自己的事一樣上心,真是可笑。”
寧馥“嗯”了一聲,隨後拿出一遝資料來遞給周凡:“之前讓你查的易家手裏有多少地,現在派上用場了。你拿這些去給馬老板看,他們家剛剛分了家,頭前他失算套現想換地皮,結果馬家的地皮大部分卻在他兄弟手裏,現在他手裏大把的錢正對當初把船舫股份放出而後悔不迭,這些他肯定會感興趣。”
周凡接過之後細看了幾眼,而後冷冷一笑,道:“沒想到易家有這麽多地在暗中轉賣,馬老板現在有錢卻無處投資,二、奶奶在馬家並沒有多費唇舌就說服了他們,想必馬老板是想把你手裏的股份收回去,但是這些股份哪有這些地皮對現在的他更需要?有這些資料在手,馬老板肯定知道選什麽了。”
寧馥並沒有完全踏實,道:“股東一共六人,投票表決的話他們肯定不會讓我參與投票,但是剩下的五人以陳佩青和易夫人的性子,一定也不會按照正常模式去以多壓少,否則陳佩青做為最大的股東她手裏三成的股份隻算一票就太虧了,我猜他們一定到時以手中握有股份多少來決定票數。”
周凡挑眼,當即就有些來氣了:“她如果在會議上提出這樣的要求,也忒……”
“忒無恥?”寧馥抿唇一笑:“這些人一向如此。”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