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犧牲
晴鶴突然被一隻手輕輕拉了住。
他收了聲,林清之慢慢含笑往前走了一步,對他道:“你先出去,我跟三姑娘說幾句。”
背對著寧馥,他朝著晴鶴眨了眨眼。
晴鶴麵色不動,躬身退了下去。
寧馥往椅中一靠,沒什麽好臉色的睨他:“你沒什麽可拿來威脅我的,也利誘不了我,你還想說什麽?”
林清之左右看了看,霜容和煙瓏卻視若不見全然沒有要回避的意思,他見狀抿唇一笑,也不坐下,雙手在桌案上撐著,上身向寧馥一傾。
“我還有別的可以跟你聊聊,我手裏馬上就要購置一座別苑,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座山莊?不過我轉手給你,換你給我行個方便把香灑院長租給我,你錢照收,如何?”
這話落地,寧馥的麵容瞬間一僵。
然則她還沒從林清之的話中回過神來,門外突然響起寧君潔在吵鬧的聲音,腳步聲甚急,茵妙和芍芝都沒將她攔住,咣的一聲門就被大力推了開來。
寧君潔頭一眼就望向了林清之,憤怒的麵容不由自主的就幾乎全收了個幹淨,趕緊行了個淺禮之後就站到了他的身邊,雙目直視著寧馥。
寧馥連起身都懶得,撇了她一眼就轉了半身看著牆邊的書架。
“林公子怎麽就不能繼續住在素纓樓?”
寧馥的唇角微不可察的冷笑,卻仍舊沒看她一眼,而是揚高聲道:“霜容,跟大姑娘再重複一次,這素纓樓是誰說了算。”
霜容不卑不亢,平平靜靜的複述了一遍。
寧君潔的火噌噌的往上冒,但在林清之身邊,她自然是什麽都忍得,麵上撐著笑,轉而變臉極快的換了個語氣:“林公子怎麽也算得上我們素纓樓的貴賓,雖然樓裏你說了算,但是王若詩更有決定權,不知道你這樣拒絕送上門的大生意,王若詩知道否?”
把王若詩也搬了出來,寧馥對著書架笑了。
須臾,她才扭頭斜斜的睨了她一眼,道:“錢是要賺,但還有一種情況是賺不得的,你知不知道什麽叫——不方便?”
“不方便?”寧君潔一愣:“哪裏不方便?”
寧馥端著笑挑眼看她:“我準備住在樓裏,這樓裏怎麽還能讓他再住進來?”
在寧君潔還未來得及開口質問的時候,寧馥將茶盞端起,一邊用杯蓋抿著茶葉,一連輕輕吹著熱氣,道:“不用問我為什麽放著府裏不住,我就是想住素纓樓,而且我身邊的人也要住在素纓樓,單是香灑院都不夠,還怎麽留林公子?”
寧君潔自然知道這話是借口,寧馥不是沒在素纓樓住過,素纓樓單是小院就有十來個,她從來沒有住過香灑院,這個時候竟然說要住在香灑院了!
“還有別的……”
“別的我忽然不喜歡了。”寧馥道,在寧君潔望向林清之的同時,她又道:“林公子也隻喜歡香灑院,而且他要住,我也不同意把別的院子租給他。”
好半晌,林清之看了看寧馥,又看了看寧君潔,稟著他在寧君潔麵前向來都是親切的模樣,他以退為進道:“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寧君潔如搶一般地道:“把我翠怡軒讓給你,你把香灑院讓給林公子,你若是再不同意,大家就都不好看了!”
寧馥笑容一收,目光噌的就盯向了她:“你說真的?”
“當然!”
“好!”寧馥穩穩的把茶盞落下,馬上對著霜容道:“立即擬一份文書來給大姑娘畫押,以後素纓樓的一切事務再與她無關,素纓樓所有辦公之地,不許她踏足一步!”
“你……”寧君潔怔住:“你這是什麽意思?”
“是你自己放棄翠怡軒的。”寧馥打開抽屜,從一遝文案中拿出寧君潔的那一份來,當場展開放在桌麵:“整個素纓樓,你所負責的地區隻有翠怡軒而已,你現在放棄了翠怡軒,就是你自動選擇離開素纓樓,這裏一筆一劃寫的清楚。”
“我在素纓樓從來都不是負責翠怡軒……”
“那是你一直以來都越矩。”寧馥肅聲打斷了她:“現在反悔還來得及,不過就是林公子不能在樓裏住而已,你自己選。”
霜容這時也將新文書寫好,正在抄第二份,筆力有勁並極快,煙瓏更是利索的忍著笑將印泥先遞了過來。
寧君潔心中大悔,但卻不敢輕易開口。
一旦開口,豈不是寧馥會當著林清之的麵說出更多讓她丟臉的話?
她不想畫押,可林清之這時就在旁邊,她又很擔心自己如果不畫押,豈不是讓林清之失望?
晴鶴這時在後方拉了素若小聲說了幾句什麽,很快素若湊到了寧君潔的耳邊,聲音極低,旁邊人並不能聽得見。
寧馥卻聽得清楚。
“姑娘,來日方長,林公子在素纓樓住下,你就算不在素纓樓做事,但你若來素纓樓看望林公子,還能不讓你進門嗎?現在離了素纓樓也沒什麽不好,不用替三姑娘做事,不是更快活?反正你在素纓樓也做不了多久,早晚也是會離開的。”
寧君潔聽著這話,心中漸漸有了主意。
等她的親事定下來,她自然不會再在素纓樓。
而且,關於寧馥和林清之之間她也沒什麽可擔心的,這兩人不和到一定的境界了,尤其是今天這事,自己為了林清之如此犧牲,咄咄逼人的是寧馥,林清之和寧馥之間隻會越來越不對付。
想到此處時,霜容將兩份文書也遞到了她的麵前。
寧君潔看了一眼寧馥,心意已定之後她就再沒半分猶豫,極盡大方坦然的印了手印。
霜容將兩份文書收起的同時,寧馥將另外一份文書也遞到了林清之的麵前。
她比寧君潔更爽快。
“答應了的我就一定不會食言,林公子看一看,沒問題的話簽字畫押就可以交錢了。”示意霜容和煙瓏侍候筆墨,她滿含深意的望向林清之,道:“林公子別忘了方才跟我說過什麽。”
林清之也是滿含笑意,和她一模一樣的目光回望著她,而後掃了一眼文書,一挑眉,笑道:“隻是香灑院?”
寧馥隻同意把香灑院包給他,其他所有的院落依舊照常對外開放,這與正月裏他包樓的性質完全不同。
寧馥笑:“林公子不同意,那大姑娘就白為公子犧牲了。”
林清之很是佩服的盯著她,目光越來越深,笑道:“同意,同意!”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