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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臥房

  當今本朝中,廟堂中風頭最盛的不是幾位皇子中的誰或誰,而是這位有太傅頭銜的韓塵。據說此人出生之時正逢宮中盛宴,當時寒冬驚天雷,伴著禮樂之聲,韓塵的母親因為早產而被迫於皇宮之地將他產下,之後由皇帝親賜名為單字——塵。


  此番意喻耐人尋味,出生在皇宮內的重臣之子,卻賜名為最微乎其微的單字‘塵’,讓當時已經權傾朝野的韓塵之父甚是微慎,而後其母回府三日後突然血崩而死,而韓塵五歲上時,其父在其母逝斃之後成年抑鬱終成疾,不勞而終。


  傳聞裏韓塵開口極遲,人言貴人語遲,他直到生父逝去頭七之夜才出口講出第一個字,也是直到那時,所有人才知道這貴少並非聲啞,而那一個字就如同開啟了他一生的靈慧一般,一年後師從逝川寺妙智法師,七歲成為第一位參透逝川寺開寺以來傳承百年的佛音妙法之人,九歲便將縱橫之術機巧靈活變通,於十歲上將本朝第一才子從其位鬥下,而其冷言寡語之性又為其風姿更添神秘色彩,幾度成為風行盛傳的人物,也因此被皇室再度重視請引回宮,做了當朝太子的太傅。


  他做太傅之時,年歲十四,隻比當年的太子年長四歲。


  但這些所有與他相關的華彩都隻停在他十六歲之前,兩年的太傅生涯中再無更大的新聞傳出,卻在他十六歲之時於一場宮宴後翌日,大病一場。


  這一場大病來得突然,這個轟動京城天下的如同星子一般的少年,在這場大病之中性情大變,纏綿病榻半年之久後,他一紙書信呈上,向皇帝請辭告老。


  十六歲,未來不可估量不敢想象的年紀,他竟然要請辭告老。


  皇帝隻允了他暫且休養,太傅一職為他懸空保留,朝照上,官照做。但從十六歲起,他雖然人在朝堂,卻如同當真隨時準備告老一般——上朝,卻不理朝政,議事,卻含糊其詞隨皇帝的性子而擺,做官,不做實事隻受該領的俸祿。


  僅此而已。


  直到如今。


  當然,這一切或許隻是表麵看起來如此,那一場大病來得蹊蹺,雖然不乏有人說韓塵命中與宮廷相克,他出生時便因一場宮宴而早產,因為一場宮宴導致其母三日後血崩致死,五年後其父又因為前事而逝,十幾年後他本人又是因為一場宮宴而——幾乎喪命。人言他是懼了命,寧馥卻並不覺得。


  不過寧馥絕不會現在推敲這個問題,隻是因為今夜的事順帶著不由自主的回想起與他有關的一些事跡而已。


  朱槿給她送錢,讓她去救林清之的場,隻說有人是奔著林清之而去,讓來的人萬萬不能見到林清之。


  她自己也想過,這種事情,以朱槿的能耐興許一個人就能搞定,而朱槿不去做的話,那就隻有一個原因——不方便被人看見她本人。


  如果朱槿的身份不方便出麵,那麽依次推論下去,朱槿是韓塵的人,意思就是韓塵的手下都不大方便,那這件事就定然與韓塵有些千絲萬縷的聯係,朱槿找她來救林清之的場,就等於是韓塵的意思——


  可前來捉拿的,就是以韓塵為首的啊!


  這看起來很說不通。


  眼看著寧馥的眉越凝越深,霜容也不敢出聲打擾,能做的便就是陪在一旁輕手輕腳的斟茶捶肩。


  吱呀一聲輕響。


  寧馥噌的回頭盯了過去。


  因為方才太過專注想事情,以至於直到窗子發出動靜,一黑影利落就地一滾,寧馥這才警覺過來,她心中大叫不妙。


  不等她上前,那人影已立於她麵前,扯下遮麵,一對睥睨的眼眸朝她冰冷的射了過來。


  “林清之呢?”


  “回家了!”


  霜容的嘴才隻張了一半,聽罷立即閉了上。


  朱槿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寧馥,後而十分不信的模樣朝著屏風後望了過去,寧馥瞟她一眼,尚未說話,門又突響,一股寒風突然就卷了進來,一人如同鬼魅一般身披兜風飄了進來,白皙如玉般的指節泛著幽幽的玉光,將兜帽撚指撩了下來。


  隻看那袍角,寧馥便已知來人是誰。


  門在他身後閉合,他便就站在門邊,眉目清雅的容顏,那微笑竟然是近乎於親切的。


  “回家?送他回了老家?”


  寧馥看著他完全沒有笑意的眼眸,也慢慢附上一模一樣的笑,道:“林家祖籍在東吳,隸屬太傅大人的封地,他回老家,恐怕還得閣下點頭。”


  “那你看見過我點頭嗎?”韓塵笑得更親切。


  寧馥抽了抽嘴角,心想這韓塵當時確定林清之已死,此番到她這裏還終於與她麵對麵,瞧這架勢也不像是關心林清之的死活,而雖然現在還不明白為什麽帶人捉拿林清之宿倌的是他,要救林清之的也是他,但基本可以肯定一點的是——韓塵必然也留意到林清之對那半把鑰匙極其看重,很有可能林家也與鑰匙有些聯係了。


  她在桌旁站著,十分仰慕的半仰頭看著太傅大人的神姿,笑道:“太傅大人,這兜風暗繡是出自東吳的手藝吧?真是名揚天下巧奪天工的精品呢,聽說太傅大人從來不曾踏足過自己的封地,卻原來對自己的封地竟是這麽有感情。”


  話音剛落,一旁的朱槿眼光突然掉轉過來,有點擔心的看了看韓塵。


  韓塵神色如常,他高出寧馥不少,此時這麽俯視下去,就這樣淡淡的望著坦然和他對視的寧馥,這女子微微仰著頭,因為卸去煙雲倌的一身裝扮,此時墨發未束也不著半分胭脂,那一對眼睛卻依舊平靜清澈,實在讓他看不出有什麽異常。


  他眼神微沉了幾分。


  他“嗯”的那一聲也十分簡短,掉轉過去的神色似乎有點出神。


  寧馥似乎並沒有發覺他情緒的突然轉變,興致勃勃地轉頭往屏風後一揚下巴。


  “朱姑娘若是按捺不住,大可進我的臥房一看究竟。”


  此時朱槿也已經轉過頭來,眼神中有幾分驚訝,半笑不笑地道:“這是你的臥房?”


  語氣何止是極為不信,就差直接拆穿她的謊話了。


  寧馥微微的笑著,無辜的樣子,訕訕一笑道:“原來朱姑娘對我素纓樓這麽了如指掌?隻是這素纓樓既是我的,那任何一間房,隻要有床,就是我的臥房。”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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