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坦然?
一路走著,朱倫就與寧芸說著先前趙嬤嬤那邊叮囑過來的話:“蔣夫人這次是頭回過府裏來,那盒子裏還剩下兩朵珠花,姑娘一會兒就替三小姐也領了去便是。”
寧芸道:“既是人人都有,那方才怎麽不叫上三妹妹與我一齊過來?”
朱倫家的笑道:“你們姐兒幾個加上蔣公子都在荷鬆園,怎好把三小姐這個做主子的叫出席麵?反正一會姑娘不是還要回來的嗎?這又有什麽打緊?”
寧芸躊躇了一下,腳下也隻慢了幾步,便又快走了起來。
朱倫家的就接著道:“蔣夫人方才問起那晚上城郊廢宅的事了,也不知是從誰口中聽到說那晚有女眷也在那宅子裏,未免麻煩,二奶奶隻說了當時是四奶奶和她身邊的劉嬤嬤在跟前,一會子如果蔣夫人又再問起,姑娘別說岔了。”
寧君潔與蔣虛舟之間的問題,寧芸是曉得的,聽了這話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她向來都是好說話的,朱倫家的笑的更開心了。
好容易出了後院,朱倫家的便帶著她往大房處走:“蔣夫人現在正與大奶奶一道喝茶,大小姐這就隨我來吧。”
繞花園穿廊亭,這次真到了大房的院門前。
寧芸拾階而上,幾人前後腳進了門。
蔣夫人果然正與楊氏倚在窗邊談笑飲茶,寧芸抿唇沉思了下,便就進了門。
蔣夫人與楊氏並排倚在窗邊的榻上,看見寧芸過來,兩眼亮了亮,旋即又稍稍黯了下去。
若論起樣貌與才氣,方才見過的寧君潔與寧碧思,立即便就被這後來趕到的寧芸比了下去不剩什麽了。
隻可惜這麽好的一個姑娘,若是寧家的血脈,那就真是沒得挑剔了。
楊氏看見她這副樣子,心下有些不快,這蔣夫人先前來問的那些話其實就已經有些越了矩了,不過是她覺得若是放在自己的身上,也難免要去探個究竟才會放心,再加上陳佩青也幫著圓了過去,她才沒往心裏去,想著同是身為父母,便也就讓自己不去想這件事。
可眼下這蔣夫人是什麽表情,見著了寧芸竟是覺得寧君潔比不上了?難道在她心裏,竟是可惜了這寧芸不是寧家的親孫女,不能與她的寶貝兒子湊成一對兒?
寧芸跟蔣夫人與楊氏見完禮,寧芸便直接笑著讓蔣夫人拉了過去坐到一邊,笑道:“聽說蔣夫人送了珠花給我們幾個,我這就厚著臉皮趕緊過來給蔣夫人道個謝了。”
幾人笑了幾聲,寧芸又起身朝著蔣夫人拜了下去,道:“我這次真是厚著臉皮來的,方才我們幾個都在荷鬆園那邊鬧的三妹妹不能休息,現在他們都還在,三妹妹連抽身出來都不能行,我就在這裏替她向蔣夫人謝個禮,還望夫人見諒了。”
蔣夫人麵上瞧不出什麽異色,趕緊把她拉起來,順手又遞了個荷包塞給她:“難為你這個做姐姐的這麽周全,你和你三妹妹的珠花先前已經留在你母親那裏了,瞧你這孩子定是直接趕過來見我的,額上一層細汗還不快歇歇
。”
寧芸聽了這話心下也是一詫,想著朱倫方才在路上說的可是讓她來蔣夫人這裏領了她與寧馥二人的珠花,這事,朱倫不可能不知道才是。
但下一瞬瞧見蔣夫人眼裏的喜愛與讚揚,她便也就將這件無關緊要的小事拋到身後了。
楊氏這邊就讓人趕緊給寧芸上茶,說了一會子話之後,她卻瞧見蔣夫人拉著寧芸的手至今都還沒放下,眼裏雖然還笑著,這心裏可就已經不是個味了。
“君潔可還穩當?在你跟前的時候,她這心才踏實,現在又去了三丫頭那裏,再加上蔣公子,他們幾個還不得把三丫頭的房頂給掀了?”楊氏自以為很是委婉地說道,她已經沉默了半天了,一直在想個由頭好讓寧芸趕緊起身離開蔣夫人的麵前才是。
寧芸聽了這話眨了眨:“越是蔣公子在,大姐姐才越是讓人放心呢!要我說,他們倆簡直就是相生相克,天生的冤家!”
蔣夫人笑的更甚了,楊氏卻是聽的身後出了一層冷汗。
她隻但願是自己關心則切才會忍不住多想其深意,可她無論怎麽聽,都覺得這話看起來像是在說寧君潔和蔣虛舟兩小無猜,可實際上卻怎麽都讓人感覺這一對兩小無猜是不是關係也太親近,應當避嫌了?而蔣夫人從來都不在京中,也一直都沒有守在近前的,她是寧君潔的母親,卻也不曾提點過自己的女兒,人家豈不是會覺得自己的女兒疏於管教?
她有些不安了,對向來知分寸識進退的寧芸竟也生出幾分不喜之感來。
其實她這些心理都是出於自卑所致,寧芸的優秀出落大方,一切自自然然坦蕩又大方,從內至外散發出的那種氣質,這都是陳佩青自寧芸兒時起就細心培養所致,這一點她自己心裏也多少清楚,此時不禁有些後悔,早知就對自己的女兒多加些琴棋書畫方麵的栽培了,此時這般思量到,不禁的開始琢磨著等回頭就去找自己夫君提出這件事來,定也要給寧君潔尋個上等的嬤嬤來不可。
而這邊蔣夫人竟又是不知不覺的將那天的事在寧芸的麵前提了起來:“虛舟這孩子做事太沒個章法,我事後說了他多少遍,也隻盼著他真聽進去才好,但是那天在城郊的事我至今也不能完全放下,這也怨他,從頭到腳也沒跟我說個清楚,芸姐兒,不如你跟我說說?”
楊氏一咯噔。
寧芸麵上一詫,隨後就垂了目,含糊道:“平日裏母親對我管教甚嚴,很多時候若沒她的允許,我連出趟院門都不易,那天城郊的事我不大清楚,我所知道的,也不過就是府裏人人都知道的瑣碎事罷了。”
蔣夫人沒想太多,便順口道:“那就當落落家常,我也想對你們家多了解了解,以免以後有了衝撞。”
寧芸抬了眼,一點也不像有任何別的心思似的,隻俏聲道:“那天午飯過後,我是準備趁著母親午休便去三妹妹那裏找她小坐的,卻是荷鬆園派了人來說是要封院,竟是說之前攆出去的兩個丫環疑是疫症,整個荷鬆園要防疫封院不得人出入,我竟是到次日才遠遠的見到了三妹妹一眼,不過事後澄清那兩個丫環並非疫症,這一點夫人您大可放心!”
言罷,她又笑看向楊氏:“這件事,大奶奶也是知道的,對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