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天意還是人為
殿內沒有異香的味道,說明他並不是中了邪術,殿內也沒有打鬥的痕跡……
男子麵色如常依舊沒有任何情緒流露,接過半把鑰匙在指尖摩挲,他的目光徐徐的飄向身後殿外不遠之處的那所守陵人所居住的小房子處。
“那守陵人沒有底子,我確定。”秦航在一邊道,後而轉頭望向那黑衣人:“為什麽隻有半把?”
那黑衣人也是滿心震驚而不敢流露,昨夜裏他來這裏取喬大老爺的鑰匙,他取的時候是一把,但是他上有別主,便將鑰匙一分為二,一半放在胸前準備到時候給太傅交差,另外半把藏在頭巾內,是要給了他真正的主子。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可能會在這裏睡著,更不知道為什麽胸前的半把鑰匙不見了!
“屬下也不知情,興許……興許另外半把還在喬家?”他小心地說道,後而再次伏到地上:“韓太傅……”
男子揮了揮手,極為平靜的將半把鑰匙收起,沒有讓他繼續說下去,眼神冰刀一般從他頭頂劃過,不動聲色。
秦航遞了個眼色讓黑衣人先下去,待殿內清淨了之後,他才上前:“他不可能在一夜之間往返陵山和京城去給宮裏那位送另外半把鑰匙,”捏了捏鼻子,他又續道:“興許,可能,他說的是真的。”隻是他也想不明白,昨天夜裏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而且最為重要的是,那黑衣人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他十萬分的確定,自己真的聞到了……死亡的味道。
昨天夜裏,這裏到底發生過什麽?
他的目光不由的又望向那黑衣人的背影,這是一個活人,一個活生生的人,並且那死亡的味道正在他身上慢慢消退。
而且這絕對不是因為他興許進過地宮接觸過死人而帶來的味道,而是真真切切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的。
“王伯屋裏的,是寧家的下人?”忽然,輕飄飄的聲音響在秦航腦後,這種腔調是他所熟悉的不太妙的預感,下一秒那聲音又輕飄飄的響起:“做掉。”
“韓塵……”秦航很不讚成,雖然說一個丫頭的命也算不上得罪誰,而且方才在路上就已經聽見那丫頭在屋裏說過什麽,顯然是偷跑出來的,能來給喬家陪葬的寧家小姐,也必然不會在寧家有什麽地位,更何況是一個丫頭,但是殺人這種事,殺幾千幾萬自然算不得什麽,但讓他去做掉一個手無搏雞之力的小丫頭,委實有點……
“避開王伯就是了。”韓塵淡淡道:“王伯沒有這個本事,這裏昨夜再無其他活人。”言下之意是說就剩下王伯屋裏的那個下人有可能搞鬼了。
“要不要先探探再說……”
韓塵截斷他:“不需要證據,有可疑就夠了。”
“……”
當秦航不情不願擰巴著臉走出來,拖著邁不動的雙腿到了王伯門前的時候,他一怔。
這一路並不長,卻是他走過的最慢的一段路了,一路上想著各種無痛苦又無恐懼的殺人手法,卻在來到門前的時候讓他又慶幸又覺詫異。
他站在原地笑了笑,原路折了回去,這回去的一路步伐輕鬆至極。
“你曾說過人各有命……”他笑著上前倚在門框上看著韓塵的背影:“人去樓空矣,這是不是就叫命中注定她逃得過此劫?”
韓塵聞聲稍稍側了側頭,便就是這樣小而隨意的動作,也如與日爭輝的月華般奪魄。
秦航感覺得到他微微的詫異。
來自韓塵的詫異並不多見,短短一盞茶的時間,韓塵在這殿裏已經詫異了兩次。
這讓秦航的笑都不禁的收斂了些許,裝作不在意的向殿外的山路瞥了一眼。
真的是命運安排嗎?還是……人為之?
韓塵的聲音再次飄來:“派人去寧家看看,再派人在守陵軍把守住,一個人也不要放出去。”
……
寧馥這頭已經人在山下了。
她當然不可能走官道,雖然不知道來給喬大老爺上香的人是誰,但是昨夜裏那個黑衣人和那黑衣人身上的半把鑰匙還是讓她記在心裏了的,推算時間,昨夜被她帶著‘永生臂環’殺死的人,這個時候應該已經複活醒來,以那些上香的人的功夫來推算,就算與黑衣人無關,但是撞上了,那黑衣人一定跑不了,也一定會召來麻煩。
就算黑衣人完全不記得她出現或對他做過什麽,她也是這陵山內最可疑的人。
她非常相信,這些上香的,極有可能就是衝著這半把鑰匙而來。
無利不早起,這位王伯口中的高官並不是大張旗鼓高高調調來給喬大老爺上香的,不為名,那必然圖利。
憑著隨身空間裏的那些儀器,在山內尋一個好走的林路算什麽難事。
她也並沒有等太久就看到了寧家的馬車,趕車的小廝正是寧立善的跟隨陳仲,也是三房的管事。
陳仲怎麽也沒想到這裏距離陵山還有一段路程,就看見寧馥在路邊的涼亭裏等著了。
寧立善和霜容下了馬車就急急的過來,寧馥迎上前去,瞥眼瞧見陳仲滿目的疑惑和猜忌,立即抹了淚對著寧立善福了又福,道:“早上的時候有人來給喬大老爺上香,守陵的王伯說是高官,我想著這事若是讓他們知道了不知道會如何作想,若是因為我傷了喬家和寧家的和氣,我真是擔待不起了……”說到這裏她又續道:“所以就趕緊從小路下山來,不敢讓人看見。”
她聲音越來越弱,低著頭的樣子看在寧立善眼裏就仿佛她是寧家的拖累一般,而那陳仲疑惑的目光聽罷果然消了大半。
寧立善心頭一酸,寧馥就又接著說道:“我實在不敢找父親說這件事,怕影響父親母親再因為我起了爭執……”說到這一句,她哭出了聲來,無助的道:“三叔,我……我該怎麽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