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糾結的高校長
今天已經是九月四號了，新生開學已有好幾天。而作為老師，八月末就應該準備入職報道開會分配工作等任務，陳零還得準備在長南市實習的生活用品、房子、床鋪等等。可到了現在，他還在雲海市，沒有出發，也不知道對方學校會不會對自己有什麼意見。陳零不無擔憂地想著。
長南市第三中學的校長室里，高明高校長正愁眉苦臉地坐在辦公桌前。剛才高二（十五）班的班主任張燕冰又一次奪門而入，簡直是沒有把自己這個校長放在眼裡。好吧，沒把自己放在眼裡也就算了，可是這個張燕冰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自己，那就是不想讓自己好過啊！
高明覺得，自己這個校長實在當得窩囊，堂堂長南市重點高中的校長，不僅要小心翼翼地貢著張燕冰這尊畢業還不到一年的佛，而且還要顧及著另一個尚未謀面的實習生的感受。哪裡都惹不起，夾在中間的高明甚至有種為火腿叫冤的衝動，難怪那東西會那麼腫，那麼粗，那麼紅，就是因為被前後夾擊，摁在中間難受啊！高明深覺做領導是一門學問，做一個不得罪人的領導更是一門學問。
張燕冰家世不凡，她老爸是長南市教育局裡的領導，相當於是高明的頂頭上司，就算再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當面嚴詞拒絕忤逆這個小辣椒小魔女的意思啊。至於那個遲到了十多天，還沒有出現過，只知道他名字叫陳零的實習生，高明則更加不敢得罪了。他是誰？高矮胖瘦美醜，高明都不清楚，但他知道這個叫陳零的小夥子更加的不簡單。
原因只有一個，在這個叫陳零的還沒有出現的時候，段家閨女就已經來學校吩咐過了：不要為難他。雖然這個說法頗顯得客氣，但身為領導的高明高校長，還是一聽就明白了話中的意思。段家閨女是誰？那可不是張燕冰這個教育局領導的千金可以比擬的。長南市段家，儘管高明只是了解一丁點皮毛，卻也無妨他對此心生敬畏。
本來高明高校長還想著何不藉此機會親近段家，拉近與上流社會之間的距離。他聽說段家閨女上的也是師範，本想著以無比熱忱的態度歡迎段家大小姐來他的長南市三中任教，只是人家根本看不上自己這個長南市重點高中。段家大小姐何等權勢，那是直接留任長南師範大學，做起了大學講師。自己這個小小的高中，哪裡容得下那麼一尊大佛啊。
於是，高明只能退而求其次，轉而想盡一切辦法巴結那個還沒有出現的實習生陳零，小陳同志了。高明給他安排了最好的單生公寓，四鄰八方住的都是長南三中的年輕美女老師。而且對於他遲到的事宜，高明決定不予以追究，而且還要對其進行親切的慰問，以顯示出自己的體貼關心照顧關懷關愛，讓新來的小陳同志感受到黨的溫暖，家的溫暖。更重要的是，高明直接將高二年級的優秀班級高二（十五）班的語文教學任務分派給了陳零，負責一個班級的單科教學，任務輕鬆卻又顯得重要，更何況語文這種東西，老師的教學水平並不能明顯地影響學生，這也讓高明很是安心。
只是，在如此三全其美的安排之下，高明實在沒有料到居然會得罪另外一個不能得罪的人，那就是張燕冰。
這也是為何張燕冰會兩次三番，猶如孫悟空大鬧天宮一般地衝撞校長室。落了他高明的面子，把他嚇得魂不守舍的暫且不說，最重要的是高明現在不知該如何是好。那個陳零遲到了十多天，長南三中教職工的全體大會、高二年級的工作會議不參加也就不參加了，可是高二（十五）班連續一周語文課變成了自習課，站在高二（十五）班班主任張燕冰的角度考慮，這件事做的的確有些不厚道。不僅僅是學生們的利益遭受到了嚴重的迫害，對於自己這個校長的聲名也是很有影響。
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這個陳零不簡單啊。要是遂了張燕冰的願，另外安排教師來任職高二（十五）班的語文教學任務，恐怕就要惹得陳零，甚至是段家的不高興了。
這就是高明高校長一直鎖著眉頭的原因了。陳零一日不來，長南三中就一日不得安寧。今天已經是周三了，最多一周，再過一周，如果那個叫陳零的實習生還不來，高明就算是為了整個高二（十五）班的學生考慮，也應該請其他的教師來負責高二（十五）班的語文教學了。
相信到了那時候，就算段家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也不會再來為難自己。畢竟，給了那個陳零一周的時間，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正在高明神思不屬、魂游天外、胡思亂想著的時候。一個大男孩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高校長——」大男孩一看到高明，連忙恭敬地喊了一聲，卻不料反而將高明嚇了一跳。「你是哪個班的？不知道進來要先敲門嗎？思想政治是怎麼學的？」
高明怒聲斥道。他本來就心情鬱悶，剛剛被張燕冰橫衝直撞地嚇了一跳，這會兒又來了一個毛頭小子，真當自己這個校長辦公室是公共廁所了？什麼人都可以亂進來的么？
大男孩一臉鬱悶地道：「我是敲了門啊，可您沒有反應。盧助理又說您在辦公室里，讓我直接進去找您，說是您吩咐過的。」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有什麼事先和盧老師說，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哦，對了，你是哪個班的？叫什麼名字？回頭寫一篇檢討交給我，深刻反省一下到底什麼叫做禮貌。」
「高校長你誤會了，我不是學生，我是師山大安排過來實習的老師，我叫陳零，這是我們學校的證明。」大男孩陳零畢恭畢敬地遞過去一張蓋著師山大校印的實習接收函。
「什麼？你就是陳零？」高明猛地站了起來，瞪大眼睛，猶自不敢相信。此時，他內心既是欣喜，又是幽怨，這個陳零終於來了，這也意味著他的苦日子終於到頭了。
高校長連忙拉開椅子，從辦公桌後走了出來，露出一臉溫和的笑容，伸出雙手拉著陳零說：「哎呀，陳零同志啊，你可終於來了。你要是再不來，我就要去你家找你啦。」
陳零頗有些尷尬，有些自責地道：「高校長實在對不起，家中有事耽擱了幾天，遲到了真是不好意思。檢討我一定會認真地寫好交給你看的。」
「檢討？寫什麼檢討？哪能要你寫檢討呢？」高校長「哈哈」笑道：「是我們工作沒到位，沒能早點給你通知，怪不得你啊，小同志。」
「呃——」陳零有些摸不著頭腦，剛剛這個高校長還火冒三丈，一副要吃人的樣子，怎麼一下子又變得如此的好說話了呢？
「來，來，來。坐！」高校長示意陳零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自己也坐了下來。「陳零小同志啊，你什麼時候到長南的？第一次來長南吧？覺得怎麼樣？怎麼不讓我去接你呢？哎呀，坐車過來累不累啊？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高明一臉關切地問了一大堆。可是對於高明過分的熱情，陳零卻是是頗有些不自然。自己剛剛得到祿皇宗的傳承，現在也算得上是一個禿頂，哦不，絕頂的高手了。但是這些事情相當之隱秘，可以說除了作者就只有讀者清楚了，怎麼搞的好像這個高校長也提前知道了一樣，居然對自己這麼的客氣。
這傢伙該不會是氣糊塗了吧？因為自己的遲到，耽擱了學生們的教學任務，所以這個高校長說的只是反話而已？陳零暗自防備著，表面上卻是連忙搖頭擺手道：「不用了，高校長，我不用休息，精神挺好的，直接可以開始今天的工作。」
「哎呀！你們年輕人就是有活力啊。」高校長點了點頭，感慨道：「陳零小同志啊，你不要覺得不好意思。你放心，你實習期間，在這邊的生活用品、住宿工作我們都替你安排好了。我謹代表我們長南三中的全體教職員工以及學生向你表示歡迎。」
高明一連串說了一大堆，然後便是自顧自「啪啪」地鼓起掌來。
陳零突然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個高校長卻是反常的厲害，妖氣太重，對於剛剛步入社會，不善交際，不懂人情世故的陳零來說，是遠遠對付不了的。於是陳零隻好直截了當地道：「高校長，不知道學校給我安排了什麼工作？有沒有我的課表？如果來得及的話，我現在就去上課吧！我已經遲到好幾天了，再耽誤同學們的時間了，那可真就是在犯罪了。」
「陳零小同志就是認真負責有愛心，有責任感，這一點讓我深感佩服。我覺得，作為一個老師，為人師表，就應該像陳零小同志一樣以身作則，什麼事情都先想著學生。這樣的年輕人，現在真是不多了。下次校黨委會議，我一定會在會上提出表彰，號召全體師生、全體黨員，向你學習。」高校長擊掌贊道，隨即從文件夾里掏出一張課表看了看，遞給了陳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