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死得晚
劇情出乎意料的發展，無疑地讓陳零與段若素的「第二方案」玉碎瓦裂。陳零舉著手，尷尬地就像是在做思想彙報，被劉雪瑩這麼一說，也不知是該放下去好呢，還是繼續執著地將戲進行到底。
不等陳零猶豫，劉雪瑩卻指著陳零的褲子說道：「哎呀呀，小成啊。你趕緊擦一擦褲子吧，這茶水可燙人呢。」
陳零訕訕地摸了摸後腦勺，佯笑道：「沒事的沒事的，我一點都不覺得燙。」
「那怎麼能行？先別說燙壞了皮膚不好，就這樣濕漉漉地黏在身上不舒服暫且不說，將來要惹了風濕，可不害了你半輩子么？」劉雪瑩連忙皺著眉頭嗔怪道。
陳零用手胡亂扯了扯褲子，讓它不至於緊緊地貼在大腿上，勾勒出那玩意的雄偉的模樣。又連忙坐了下來，將兩條腿塞到了桌子底下說：「伯母——」
「還叫我伯母？應該改口叫媽了，趕緊去找條毛巾擦擦吧！」劉雪瑩白了陳零一眼，微笑著說。
「咳咳——」陳零剛喝了一口熱茶，差點沒噴出來，連忙憋進喉嚨里，咳嗽幾聲；扭頭看去，被劉雪瑩拉到了一旁的段若素也是一臉的驚詫與羞澀。陳零也只好「羞澀」地笑了笑，乾脆忽略了「稱呼」的問題，直接說道：「那個您不用擔心，這大熱天的，晾一會就幹了，不會得風濕。」
劉雪瑩不樂意了：「不要仗著自己年輕就不把身體當回事，好多老年人的毛病就是這樣落下來的。」
「沒事的，伯——您放心，我身體素質很好呢。」陳零拍拍胸脯說道。
「身體好就能亂來了？身體好就能不管不顧？不為你自己以後做打算也就算了，可你也該為素素多考慮考慮，要是你燙壞了什麼不該燙壞的部位，以後我還怎麼抱外孫外孫女啊？」
劉雪瑩嗔怒道：「之前我還覺得小成你挺懂事的，怎麼一說這些就不懂了呢？馬上就要結婚的人了，是要成熟一點了。我們家素素以後可是要交給你照顧的。」
陳零大汗，怎麼說著說著又轉到這個地方來了。眼見著段父段母一副念念不忘，鐵了心要把段若素嫁給自己的樣子，他也只好無可奈何地望了望段若素，有些無辜地動了動嘴唇。
「第二方案」的失敗可以說是想象之中，但這樣失敗的方式完全是意料之外。這可怪不得我啊？怪只怪你媽太強悍，什麼話都被她說了，我也只有無話可說了。陳零暗自無語地想著。
……
「第二方案」的還未施展就已慘死腹中並沒有給四人帶來很大的影響，在他們先前的設計當中，成功的可能性最大的還是這「第三方案」——拖延、推遲婚期。只要將訂婚的時間推遲個一兩個月，等這個風波過去以後，什麼事情都好解釋，比如可以說兩人分手了，可以說「成凌」病重身亡，只要他從此再不出現，段父段母聯繫不上，就算他們有所懷疑其中詭計，卻也只能徒呼奈何。
於是，四人再一次互望一眼，準備開始施行「第三方案」。
已經沉默了好一會的「成老爸」清了清嗓子，道：「段老弟，弟妹啊，我和我那口子還是認為，結婚這個事情我們就沒必要替他們做主了。他們也不是小孩子了，有分寸的。」
「那怎麼行？這事他們沒經驗，而我們有經驗，我們不為他們操操心，事情拖下去可就難辦了。聽我們的，就下個月，八月十八的日子不錯，黃道吉日。兩孩子先訂了婚，今年年底就可以完婚，等到明年這個時候，我們就可以抱孫子了。哈哈！」段擇善笑著道。
這麼猛？連「抱孫子」的事情都已經計劃好了？陳零心中驚嘆，與段若素對視一眼，卻發現後者也是一臉的苦笑與無奈。
眼見「成老爸」這個回合，再一次吃了癟，「成老媽」也立馬挺身而出，說道：「段兄弟，兩位會不會太急了一點。兩孩子談戀愛、相處還不到一年，相互間也不是很了解，現在就談婚論嫁，是不是有點不太過早了一點？」
劉雪瑩連忙道：「不早不早，時間剛好。我那時候和他爸結婚之前，就只見過三次面呢。這不，日子還不是照樣過？更何況，我見成凌這孩子我也挺滿意的，脾性也好，我自家閨女就不用說了，什麼樣的人我也了解。他們倆在一起我是絕對贊成的！現在不結婚，等過了幾年，人家都抱上孫子了，他們連個蛋都沒有，你們可就要後悔咯！」
「成老爸」想了又想，說道：「可是我們家成凌年紀是不是還太小了點，男人總是要以事業為重的吧？現在這小子也沒混出什麼名堂來，要不再過幾年，等他有了一定的條件，再來談婚論嫁也不遲啊？」
劉雪瑩不滿意地道：「成大哥這是說哪裡話呢？什麼叫沒混出什麼名堂來？我看成凌這孩子就很不錯，年紀輕輕的就已經是公司的總經理了，也沒什麼權勢背景依靠，完全靠自己的能力爬上去的，這還能說是沒混出什麼名堂來么？至於年薪，他有百來萬，有房有車，這還不叫成功嗎？我們家素素也不是那種只知道吃喝打扮的孩子，很好養的，更何況還有我們在，這時候結婚，還有什麼不妥的？」
「成老爸」和「成老媽」相視一眼，「成老爸」又說：「可是我還是覺得下個月十八訂婚會不會有點太急了，要不這樣，今年年底訂婚，明年春結婚怎麼樣？推遲幾個月！」
「成老哥，這你就不懂了。下個月十八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日子。傳說中歷史上有七個皇帝在那一天登的基，有六十二個皇后也是在同一天被冊封為後。同時，更有一百好幾十個公主是在那一天出嫁，兩百多位皇子是在那一天選的王妃。這麼好的日子如果不抓住，可是要等上一年。再等上一年，還指不定什麼時候抱孫子呢！」段擇善「哈哈」笑著道。
不會吧！有這麼玄乎。包括劉雪瑩在內，所有的人聽到段擇善扯出的什麼皇帝皇后公主皇子，不由得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瞪大眼睛盯著他，半晌回不過神來。
最後還是「成老媽」尷尬地笑了笑，說：「可是我下個月好像有點事情要去一趟外地，恐怕趕不及孩子們的訂婚禮了。」
「這樣啊？」段擇善有些為難地道，「就不能推了嗎？」
「推不了，生意上的事情，好幾百萬，損失不來。」「成老爸」搖了搖頭，一臉鬱悶的樣子。
「這有什麼關係！」劉雪瑩卻是揮了揮手說：「現在科技都這麼發達了，人家舉行婚禮，新娘子都可以不用來，直接用愛派德視頻投影參加。再說了，這個訂婚宴也沒那麼重要，你完全可以通過愛派德視頻投影來參加的。」
靠！這也行？「成老爸」、「成老媽」實在被迫無奈，只得使用絕招了。這一連串的對話看似平常，兩人卻是絞盡腦汁，耗費體力，額頭上已經浸出了細密的汗珠，「成老媽」用手拭了拭，開始祭出終極大殺招。
「段兄弟，段弟妹。其實有個事情一直沒和你們說，不是我們不願意孩子們早點成婚，而是實在不行的！家父去世不到三月，按照習俗，還處於守孝期，實在是不宜婚嫁啊！現在想想，錯過下個月十八這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時機實在是太太太太太太太可惜了，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唉！要是家父能早死三個月就好了，那也有半年時間，算是過了守孝期。」
「成老媽」這話說的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感人肺腑、催人淚下啊。就連讓「家父早死幾個月」的話，都能說出來了，實在是讓在座各位甚為感動。實在是太關心孩子的成家大事，太照顧未來兒媳的幸福了，這樣的婆婆哪裡去找？當時，劉雪瑩和段擇善就被感動了。
劉雪瑩拉著「成大嫂」的手，一臉溫和地道：「沒事的，成大嫂，你別難過了。按照我們的計劃，下個月也還只是訂婚而已，完婚的話還有好幾個月，完全過了守孝期，這樣也不算不尊敬逝者，也達成了我們的心愿，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呢？」
「……」「成老媽」無言以對，心中鬱悶難平，千思萬想，就沒有料到，原來「守孝期」還可以這樣算的啊？早知如此就應該說「家父去世不到一天……」，不是家父死得晚，而是死得太早了。
「成老爸」、「成老媽」組織的一波又一波的進攻被段擇善和劉雪瑩輕描淡寫地化解得一乾二淨。段擇善和劉雪瑩一人一句，描述了在他們的計劃與想象中段若素與「成凌」兩人未來的幸福生活，結婚、生子、工作、育兒、養老、教子等等，甚至把孫子以後的人生道路、未來前途、發展方向都給計劃好了。
「成老爸」、「成老媽」到最後，兩人在段擇善與劉雪瑩一輪又一輪對於「計劃」繪聲繪色地描述下，反倒是顯得有些意動不已。雖然兩個人只是請過來的演員，孩子也不是他們的。但這並不阻礙兩人的「公共愛心」，誰會願意去沒事幹破壞人家的幸福？眼見著兩個孩子即將通往幸福之旅，卻要被自己兩人從中拆散。就算這事情本來就是當事人同意、首肯、願意的，作為已過中年，經歷豐富的「成老爸」、「成老媽」來說，又怎麼會陪著他們胡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