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夜談（二）
兩人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好吧，想想都是不可能的，這倆都是特實在的人，他們隻會從魔法研究的可能性，聊到治理國家的有效措施，所以不可避免的會談起一些技術應用的話題。
最終話題回到羅德斯城上麵。
瓦爾特問到：“羅德斯學院的技術開發區到底有什麽，為什麽會成為攻擊的目標？”這也是他一直沒想明白的。
多維婭女王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問起了另一件事：“超遠程通訊技術你那邊進展如何了？”瓦爾特不明白陛下怎麽突然問起這件事，他還是回答到：“還在起步階段，如果無法解決心智魔法的問題，它距離實用將遙遙無期。”
一提到這事，瓦爾特也不由得感到有心無力，他雖然從未對外說過，其實他心底裏清楚的很，自己是過不了心智魔法這道坎的。
“羅德斯學院就是我專門建立的一座用於鑽研各類知識的學院，包括各類基礎科學，也包括各類社會科學。就這麽一座小小的幾萬人的城市，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才建立起來的嗎？”言到傷心處，月色亦傷人，她忍不住扶住了額頭，“波西坦王國十多個郡加起來也就湊出這麽一座學院，底子還是太薄了，工業化推行了這麽多年，真正有實力去投入技術研究的有多少，一隻手都數的過來。如今全國各地工廠遍地開花，看起來蠻熱鬧的，其實開設工廠的商人他們懂什麽，還不是照抄別人的作業。”
這些話除了卡麗，她是不敢隨便對外人說的。
“隻要我一封鎖技術，他們連一輛蒸汽車都造不出來！所以我建立了羅德斯學院，一個專門鑽研技術的地方，超遠程通訊技術也是重點突破的方向之一。”
瓦爾特畢竟做不到總覽全國局勢，他能隱隱感覺到多維婭所說的糟糕局麵，卻體會不到到底有多嚴重，隻能撿一些自己聽得懂的問。
“那羅德斯學院在這個領域有成果嗎？”
“以電磁波為傳遞媒介的無線電報能做到千米範圍內的信息傳輸，這項技術已經開始在軍隊中普及。但是很詭異的是，電磁波在超過發生源一千米之後會急劇衰減，到現在為止也沒有一個確切的結論。至於有線電報在超出二十千米之後也會發生同樣的情況。”
“這有什麽不對嗎？”
“當然不對，電磁波不可能……算了，你不會明白的。”話說到一半，她又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瓦爾特並沒有覺得奇怪，因為從第一次接觸到這方麵的知識，他的第一印象就已經認定了這個距離。沒有人告訴他這是不對的，就像是活了十多年默認一加一等於二，突然有人告訴你等於三，你首先不會懷疑自己的認知，而是罵一句瘋子。
但如果那個瘋子能列舉出足夠有力的證據，證明一加一等於二是錯誤的，又另當別論。
多維婭：“正因為羅德斯學院的研究陷入了困境，我才想從魔法上入手，看能否另辟蹊徑。”
她這麽一說，瓦爾特就明白多維婭的打算了，她那麽聰明的一個人，怎麽可能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
“如果現在超遠程通訊已經進入實用階段，那麽根本用不了這麽長的時間，最遲三天，外麵蹦躂的貴族都會安靜下來。”
命令簽發之後，還需要將女王的命令送到執行命令的軍區所在地，完成領地收回任務之後，再將結果從軍區返回到卡特拉。這一來一回浪費的時間，可比攻下貴族領地要久的多。
“唉。”多維婭長長歎了一口氣，神情悲傷，“因為這次野法師的襲擊，羅德斯學院損失了不少原型機，這倒是其次，最麻煩的是各個技術領域的學者也出現了不輕的傷亡……很多項目停滯不前。”
一提起這殘酷的現實，多維婭感覺心頭都在滴血，滿臉愁容的她感覺心力交瘁，忍不住靠在了瓦爾特肩膀上。烏黑的青絲隨著風兒飄落在他衣領上，在指尖上，兩人之間的距離又進了一步。
“借我靠一靠吧，這幾天有些累。”多維婭柔聲說到。
瓦爾特一哆嗦，心中雖然有些綺麗，卻也感覺到別扭和手足無措。
兩人之間的氣氛隨著時間推移，並沒有陷入尷尬，他們都不是尋常人，有著不錯的情緒控製能力，不會像一般小男女一樣會害羞的麵紅耳赤。靠在瓦爾特身上，多維婭難得的享受片刻安心之感。
最終還是多維婭打破了寧靜開口說到：“超遠程通訊……可能還是要看你這邊了，羅德斯那裏估計需要很長過一段時間恢複元氣。”
多維婭以一種懇求的口吻說到，讓瓦爾特受寵若驚。
可是他也不敢做出任何保證，甚至覺得有可能純技術領域的通訊技術都發展起來了，他這邊還在抓瞎。
兩人之間的聊天基本上都是多維婭在說，瓦爾特耐心地聽著，他是魔法師，他不缺乏耐心，更何況和陛下這樣富有魅力的人兩天本身就是愉悅的。盡管聊天的內容不是風花雪月，不是詩詞歌賦，不是情情愛愛，卻依然讓瓦爾特感覺時間流逝的飛快，不知不覺便到了敲響新年鍾聲的時候。
當！當！當！
渾厚的鍾聲響徹卡特拉，即便是在安靜的皇城區也能聽到外麵人聲鼎沸。
“又是新的一年，以前這個時候，我可沒有這麽清閑。”她聽著鍾樓的鍾聲，望著掛在天邊的月亮，“以前你過年是怎麽過的？是要和朋友出去聚會還是怎麽的？”
“哪裏，我可沒有什麽朋友，這麽多年都是一個人過來的，要麽是在鑽研魔法，要麽是在完成委托糊口，過年其實並沒有多少感覺。”瓦爾特笑著說。
“果然，優秀之人必有他優秀的道理，也隻有像你這樣醉心於魔法，才能取得今天的成就吧。”多維婭誇讚道，“你一直都是一個人在鑽研魔法嗎？沒有想過找個女魔法師？都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她笑起來眼睛彎成月牙狀，打趣地說。
“一個人……習慣了。”瓦爾特嘴裏說著話，腦海中也在不斷回想著過去，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就像是打噴嚏又打不出來的那種感覺，就差那一點靈光，可死活抓不住。
“沒關係，你要是覺得無聊了，就來找我吧。”多維婭感覺說的有些曖昧，她連忙補充道，“當然隻是聊天，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去休息了。”她站起身，率先向城堡走去。
瓦爾特快步跟在後麵，不明白多維婭為什麽走那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