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選擇
第三十一章 選擇
丁飛羽望著他手裡的槍,想了一下,放開了自己手裡的hk23,任憑它被脖子上的戰術弔帶掛著,槍身在自己的腹部撞了一下,就老實下來,只是脖子有些勒。26nbsp;他打量了一下房間里的擺設,走到窗邊,刷的一下拉開了窗帘。上午的陽光一下子從窗外照'射'進來,落在房間里的兩個男人身上,也在老人手中的蟒蛇手槍上鍍上了一層眩目的光暈。
老人大叫了一聲,用拿槍的手擋住自己的眼睛,大聲罵道:「該死,真應該早點打爆你的頭。」
丁飛羽拍了拍手,轉頭看著床上的老人:「你這把年紀,玩槍是不是太老了一點?」
老人嘟囔著把手槍塞回自己的枕頭下面,罵道:「我玩槍的時候,你爸爸還沒來到這個世界上。」
「根據你我的年齡來看,這是毫無疑問的事情。」丁飛羽回答道,他低頭看了看床頭柜子上的餐盤,注意到床下那個翻倒的塑料箱,看形狀,那應該是一個'葯'品箱。他皺眉問道:「你生病了嗎?」
「你怎麼知道?」老人顯然對這個問題很不滿,粗暴的叫道:「你是醫生嗎?」
「我不必去上農大,也能判斷出一隻雞蛋是不是臭了。」丁飛羽回答著,伸手拿起餐盤上的麵包,舉到眼前看了看,被麵包夾著的火腿肉的味道刺激了一下,連忙移開了,麵包還很完整,但至少看到了那上面的牙印,他問道:「這麵包是昨天的還是前天的?」
「昨天中午的。」老人費力的挪動自己肥胖的身體,以便找到一個相對舒適的姿勢,他能看出丁飛羽沒有惡意,不得不說,相貌清秀的人通常比較佔便宜,他問道:「你是中國人?」
「為什麼這麼肯定?你見過很多中國人?」丁飛羽懷疑的問道。
「我參加過越戰。」老人用力把被子拉到肚子下面,眯起眼睛緬懷道:「第一騎兵師第七騎兵團。」
「那麼我相信你見過很多越南人。」丁飛羽說,很多外國佬認為整個亞洲都是中國人的地盤,但是他可不覺得在越南能看到多少中國人,除非把時間往前推個幾百年。
「不,我是說中國人。」老人說道:「我的部隊曾經襲擊過一支中國人的炮兵部隊,越南的高炮部隊有很多中國人,他們從不投降,頑強而且兇狠,除了指揮部,沒人願意襲擊這種部隊,誰趕上誰倒楣。」他看了看丁飛羽:「他們沒有你這麼高的個子,看起來很缺乏營養。就是那一次,我知道武器裝備再好也需要有人來用。」
「很不錯的結論。」丁飛羽沒有問故事的結局,皺眉問道:「還是說回現在吧,你在這裡幹什麼?」
「你覺得呢?」老人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外面出了什麼事,你要相信一個老兵的洞察力。「
「呃。」丁飛羽點頭道:「我倒是很欣賞你的忍耐力,你覺得很熱嗎?」他用手指在他的臉上划著圈:「你頭上都是汗。」
「啊。」老人無奈的搖了搖胖胖的臉:「我想是闌尾炎,的確很痛,但是相信我,我遇到過比這更痛苦的事,那次我的肋骨從肚子里穿了出來。」
「多久了?」丁飛羽望著他問道:「我不是問你的肋骨。」
老人猶豫了一下,回答道:「兩天。」
「真難想像,你居然還吃麵包?」丁飛羽嘆了一口氣,轉身向外走去。
「你去哪?」雖然從沒奢望過丁飛羽會照顧他,但是這麼果斷的行動仍然讓老人吃驚。
「給你找點抗生素。而且你需要去看醫生。」丁飛羽說道:「你的車停在哪裡?」
「也許在路上的某個地方,六個月前,有個遊客開走了它。」老人嘟囔著:「你知道哪家醫院開門嗎?或者幫我打個急救電話?」
丁飛羽嘆了口氣,沒心情和他扯蛋,快步走了出去,很快從車裡拿回一個小包:「這裡是'葯'品和一些水,你能開車嗎?」
「去哪?」
「安克雷奇。」丁飛羽說道:「我給你畫個草圖,那裡有醫生和'葯'品。」
老人笑了一下:「如果我是你,就不會相信zf的宣傳。」
「沒有zf了。」丁飛羽說道:「那裡可以信任,開我的車去。」
「那麼你去哪?」
丁飛羽嘆了口氣:「我得進山去,從這裡向東,大概一百公里。」
「你一定是瘋了。」老人說道:「一百公里?走著去?」
「你有什麼建議嗎?」丁飛羽問道。
「聽著。」老人說道:「如果那是一個約會的話,等你走到了,也許她和別人的孩子都生下來了……除非你會開飛機。」
「什麼飛機?」丁飛羽追問道:「的確是個約會,但是相信我,那個傢伙生不出孩子,無論多久。」
「呃。」老人愣了一下,看著他說道:「雙翼螺旋漿,雖然這種飛機從一戰開始就沒怎麼變過,但是容易起降,'操'作起來也很簡單,可惜他們說以我的血壓水平再飛就是'自殺'。」
「好吧。」丁飛羽說道:「我想我的血壓還可以,再說我出來找他本來就是'自殺'……飛機在什麼地方?」
「後面的湖邊,那邊的小屋裡應該還有些燃油。」
丁飛羽點了點頭,從包里掏出一瓶水,又倒出幾片氨苄西林遞給他:「你自己開車沒問題嗎?」
「當然。」
丁飛羽點了點對,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他對飛機的保養維護水平明顯要比駕機強得多,很快就把找到的飛機調整到了可以飛行的狀態,然後把飛機滑上公路,就看到老人正坐在他開來的汽車裡。
他跳下飛機,走了過去,看著坐在駕駛座上的老人,皺眉道:「你還沒走。」
「我想沒必要了。」老人看著他:「我感覺不到痛了,也許我們找到了治癒闌尾炎的特效'葯'。」
「失t。」丁飛羽愣了一下,罵道:「你希望把這句話當成你的墓志銘嗎?」氨苄西林當然不是特效'葯',如果是止痛片還差不多,(據說美國不讓賣止痛片?反正我沒買過。)唯一可以解釋他的疼痛突然消失的原因就是他的闌尾穿孔了。
「你瞧。」老人笑了一下:「我經歷過越戰,參加過兩次海灣戰爭,活到現在這個歲數已經很不容易了。」他看著丁飛羽,說道:「你完全不必感到憤怒,每個人都會死的,這與你無關。」
丁飛羽看著他,搖頭道:「我並不是因為這個而憤怒,只是最近葬禮參加得太多了。」
老人笑了笑,把肥胖的身子靠在座椅上,擺手說道:「快走吧,雖然我不知道你有什麼事,但是既然你本來準備徒步一百公里,那麼肯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快走吧。」
丁飛羽看了他一眼,張了張嘴,到底什麼也沒說出來,他向老人點了點頭,轉身向飛機走去。他爬進機艙后,又看了一眼安靜坐在皮卡里的老人,終於罵了一聲,重新跳了下來,向汽車跑去。
看到他又跑回來,老人有些奇怪,問道:「怎麼了?」
丁飛羽拉開車門,把他向副駕駛位推了推,咬牙道:「我先送你去安克雷奇,比起那個傢伙,你更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