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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做局

  “白兄,白兄,江湖救急,江湖救急……”


  正當李承道皺眉思索該如何拉攏蘇定方的時候,張二河偷偷摸摸溜過來,把身體隱藏在磐石身後,小聲對李承道說道。


  “怎麽了?”


  李承道看了看埋頭狂飲的蘇定方,對這個不著邊際的張二河有些不耐。


  “白兄可會寫詩?”


  張二河小聲說道,一臉的期待。


  “哦,寫詩啊……”李承道把尾音拉長,腦海中靈機一動,“略懂一二,怎麽,張兄遇到麻煩了?”


  “你會寫詩啊,太好了!”張二河眼中露出一絲喜色,眼睛骨碌碌一轉,“最近小弟身體不適,才思枯竭,咳咳……狀態不是很好,不知白兄能不能替小弟寫一首詩?就一首就行,好壞都沒關係。”


  “哦,什麽詩,張兄說說看,能幫的我一定幫。”


  李承道眼角餘光瞥向蘇定方,此人對他的漠北計劃非常重要,李承道可謂是勢在必得。


  “題目是顏祭酒大人親自出的,他說今日大家來樊樓乃是為了飲酒行樂,所以定題目為【行樂】,這題目白兄可會作詩……”


  “行樂,顏複……及時行樂……”


  李承道喃喃嘀咕了一聲,略一思索後,便走到一旁的桌案邊,提筆就寫。


  “張兄,喏,詩已做好,拿去吧。”


  李承道微微一笑,而張二河看都沒看,就拿起李承道的詩往主會場那邊溜過去:“白兄,大恩不言謝,來日小弟一定帶你去見詩詩,小弟那邊還有人等著,就先告辭了……”


  說著張二河隱沒在人群中,李承道遙遙看著遠處的詩會主會場,嘴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相信不用多久,自己就要上場了……


  一首詩,一個局。


  有多少人將會是局中人,有多少人又是局外落子之人。


  ……


  時間回到一炷香之前。


  此次坐鎮詩會主會場的是兩位當世大儒,其一為國子監祭酒顏複,另一人乃儒學大成就者,大唐第一大儒王通。


  顏複,字長道,其父顏太初,顏子四十八世孫也。詔郡國敦訪遺逸,京東以複言。凡試於中書者二十有二人,主考官奏複顏複乃第一……兼崇政殿說書,進起居舍人兼侍講,轉起居郎。請擇經行之儒,補諸縣教官;凡學者考其誌業,不由教官薦,不得與貢舉、升太學。拜中書舍人兼國子監祭酒。


  王通,字仲淹,道號文中子,隋朝河東郡龍門縣通化鎮(今山西省萬榮)人,隋朝教育家、思想家。王通從小受家學熏陶,精習《五經》,著名的啟蒙讀物《三字經》把他列為諸子百家的五子之一:“五子者,有荀、揚,文中子,及老、莊。”乃是活在世的儒道大家。


  (王通的六部著作:《續書》、《續詩》、《元經》、《禮經》、《樂論》、《讚易》,在唐代就全部失傳了。隻留下他的弟子姚義、薛收編輯的《文中子說》。《中說》係王通和門人的問答筆記;體仿《論語》敷衍成書,由王氏家人定為王道、天地、事君、周公、問易、禮樂、述史、魏相、立命、關朗10篇行世。此書提出了“三教合一”的思想,為後世所重視。在哲學上此書提出以氣、形、識分別作為天、地、人的特點,含有一定的唯物主義思想因素。流傳版本有《子書百家》本、《明世德堂》本。宋代阮逸作《文中子中說注》,有《四部叢刊》本和《續古逸叢書》本。)

  詩會現場,眾才子都在等候顏複和王通兩人,顏複笑著轉頭對王通說道:“仲淹,既然今天是來吟詩作樂的,要不就定題為【行樂】,你看如何?”


  王通聽後,略一思索,臉上便露出一絲微笑,這顏複可是給這群小輩下套啊。顏複原本就是嚴謹之人,平日裏不像其他達官貴人般遊樂狎妓,驕奢淫逸,反而醉心公事,做事一絲不苟,在國子監是出了名的石夫子。


  此時他出【行樂】為題,其實暗地裏是讓眾人不要【行樂】,一旦解題人理解錯了主官的意圖,那即使詩詞做得再好,也將會落選。


  想到這裏,王通“哈哈”大笑一聲,說道:“及時行樂好啊,諸位都是青年才俊,今天聚在此地,本就是遊戲行樂之舉,那就以行樂為題,你等各自賦詩幾首,由我和長道來裁定。”


  “謝顏公,王老。”此時上前的是國子監隱隱的幾個領頭人之一程棟,“那諸位同窗,程棟就先拋磚引玉。“


  說完,隻見這個身材高大,行動儒雅的書生低頭思索片刻,開始慢慢踱步,到第十步的時候,他突然開口吟道:“富貴由來自在天,達人識破始悠然。好花於樹終須落,明月一年得幾圓……”


  此時的詩詞,都講究韻律,程棟緩緩吟唱,也是抑揚頓挫,速度中等,足以給人品評記住的時間:“有酒莫教杯放去,進山且與目留連。滄桑變幻知何盡,行樂春秋便是仙。”


  念完整首詩,程棟便向顏複王通兩人行了一禮,施施然回到座位上,並無多少得色,似乎剛才的即興作詩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這一番舉動,讓旁邊國子監眾才子連番叫好。


  這首詩中規中矩,難能可貴的是程棟竟然能在十步之內做出這種程度的詩詞,足見其文學底蘊是何等深厚。


  不過程棟這首詩吟畢,坐在首位的王通卻是意味深長的笑笑,並沒有多做評價,隻是說了句“不錯,不錯……”。


  同時顏複對著落座的程棟皺了皺眉,臉上麵無表情,看不出來是滿意還是失望。


  “我這也有一首!”


  眾人還在細細品味程棟這首詩,不遠處,又一書生越眾而出。隻見他目光看向樊樓高處一間淡雅的閣樓,邊走邊高聲吟詩。


  “高人多慕神仙好,幾時身在蓬萊島?由來仙境在人心,清歌試聽《漁家傲》。此理漁人知得少,不經指示誰能曉。君欲求魚何處非,鵲橋有路通仙道。”


  張二河聽得咬牙切實,這名書生自然就是崔仁師,而此時他看的方向正是李詩詩的雅閣,這首詩也明顯是做給李詩詩的,他竟然在這種場合借著詩會主題,公然對李詩詩表達愛慕之情,是可忍叔不可忍,叔能忍,嬸都不能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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