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鼠腦
老李不是心理學家，不知道海靈頓的心理究竟是什麽時候出現的變化，也可能他一直如此，把欲望和妄想藏在心裏。
他隻能想象海靈頓坐在露台上，看著歐若拉美麗的衣服，在無人的興趣室裏，他拚上一幅古典美女的拚圖，不為美麗驚歎，而是羨慕黑白相間衣物上華麗的花紋。
或許海靈頓曾經嚐試過穿上過珍妮佛的女裝，可能因為尺寸的關係，那件衣服直接被撐壞。
後來身材相仿的歐若拉搬到這裏，海靈頓觀察著她，發現她簡單的把鑰匙藏在了地墊下麵。
歐若拉的一個人居住，作為一名跆拳道教練，她的課程時間很容易就能在網絡上查詢到。
在珍尼佛去五大湖的時候，某一天，海靈頓跨過柵欄，進入了歐若拉的家裏，穿上她的衣服，對著鏡子打扮自己。
可能有鄰居無意間看見了海靈頓，他的傳言在鄰裏之間小範圍的傳播。
老李進入了興趣室裏的時候仔細的觀察過地毯，洗過的地毯隻有一部分被踩的堅實。
海靈頓在屋子裏的活動軌跡很簡單，隻是坐在書桌前麵，還有站在鏡子前麵。
書桌上有西服扣子的劃痕，顯然海靈頓長期坐在那裏伏案寫作。老李在桌子底下翻找了一下，發現了磁鐵粘扣的圓形痕跡。
不過他認為可能是海靈頓把自己不正常的心裏記錄下來，這是他隱藏的記憶。
如果如此推想，紅色的假發就可以解釋的通了，海靈頓的心理逐漸的變化，用假發來讓自己更加的“接近”。
老李把自己的推測一起告訴了珍尼佛和歐若拉，老李覺得是時候珍妮佛可以和海靈頓攤牌了。
而對於歐若拉，看她是否想要警方介入此事，海靈頓對她的財務和人身造成了多少的損失。
老李的推測非常的大膽，不過也是能解釋現在情形的一種可能，驗證起來也非常的簡單，珍妮佛直接詢問海靈頓就行。
而海靈頓如果進過歐若拉家裏，必然也會留下指紋之類的痕跡，對於有專業設備和檢測手段的警方而言，這是比較容易證明的一件事。
歐若拉想象海靈頓穿著她的衣服在她屋子裏走來走去，搔首弄姿的畫麵就覺得惡心。
她想要馬上的報警，珍妮佛則並不希望她把事情鬧大。
她提出給歐若拉一定的經濟補償，讓海靈頓當麵道歉。
老李在旁邊觀察，可能珍妮佛相比於丈夫出軌，更願意接受他有不一樣的小“愛好”。
事情的後續發展不在老李的業務範圍，他回到了自己的事務所。
在米國的三年生活，老李開始用年輕人的心態來麵對網絡，麵對新生事物。
他發現網絡在讓壞人更容易接受自己“與眾不同”的一麵。
老李在心理學的書上看過一個觀點，當一個人發現自己的觀點有三個人支持的時候就不會自我懷疑，有七個人的支持就會把它當成絕對的真理。
曾經網絡開拓人們的視野，現在它又讓人們的眼光變窄，托福於大數據和AI算法，人們在網絡上看到的東西越來越是自己想看到的東西。
人們逐漸的片麵而極端，同時網絡的隱蔽性，讓人們平時不會說出的話語變成了搜索引擎上的熱搜詞。
女裝癖好者，可以輕易的找到相關的愛好者論壇，這裏有大碼的衣服和更多誌同道合的擁簇者。
老李這兩天一直在關注網上吵的沸沸揚揚的“N號門”事件，一個棒子國的高中生創立的網絡聊天室，最後成為了一個針對女性性犯罪和性霸淩的專門聊天室。
有超過26萬人參與其中，很多人對自己的行為並不感覺到錯誤。她們是天生的“婊子”，就喜歡這樣子。
老李感歎時代變化的太快，無法理解這些人的心理，恐怖的是他們意識不到自己的錯誤。
老李總在午夜夢回，被噩夢驚醒，他害怕有一個殺人犯暴力狂聚集的論壇存在於網絡，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成為了其中的受害者或者加害者。
過了幾天，珍妮佛到老李這裏“結賬。”
她的氣色不錯，看起來神清氣爽，煩惱都消失的無蹤無跡。
老李也非常的好奇，海靈頓現在和她的關係，還有他們是否取得了歐若拉的原諒。
“我在內心深處仍然相信海靈頓不是個壞人。他隻是有些與眾不同。那天晚上，我托人照顧兒女，和歐若拉一起等著海靈頓回家。”
“你的猜測一般不二，和事實幾乎完全一樣。海靈頓在性別上遇到了障礙，不過他確認他喜歡的還是女人。他隻是想要感同身受一點，有點為之著迷。”
“海靈頓痛哭流涕，給我們兩個看了他的日記。他的壓力很大，每天都在不斷的糾結。歐若拉基本沒有受到什麽損失，她有點被海靈頓打動，決定不通過司法程序來解決這個糾紛。”
“我們預約了心理醫生，他會評估海靈頓的心理狀態。”
老李的猜測都對，他心裏有些小得意的問道：“你會和你的丈夫離婚嗎？”
珍妮佛搖搖頭：“實話實說，他痛哭流涕的時候我看到了他的脆弱。我覺得他是如此的需要我，這幾年我總有一種和他的距離很遠的感覺。現在因為這件事我覺得自己可以真正的了解他。”
“他日記裏字裏行間都是對我的愧疚。”
“那次他為什麽去短租的賓館呢？”
“他說是因為他也因為闖入歐若拉的家內疚，所以他網購了一些尺寸合適的衣服，去賓館裏試穿。”
“你準備原諒他？”老李好奇的問。
“我不介意他重新改造他的“興趣室”，隻要他的心裏一直有我和這個家。”
老李點頭，沒有繼續的問話。
珍妮佛的心情不錯，除了調查費用又額外的給了老李一份不菲的小費。
老李和她又起草了一份保密協定，整個委托就算順利的完成，取得了開門紅。
隻是老李沒想到的是，人性遠遠比他想象的複雜的多。
半個月後，海靈頓完成了心理醫生對他的評估。
珍妮佛徹底對他放心，心理醫生告訴珍妮佛異裝癖的愛好者在男性中的比例不少，這是一種常見的性癖，並不能證明海靈頓的性取向。
珍妮佛不介意海靈頓的愛好，她隻希望這個家能穩定體麵。
海靈頓的興趣室進行了簡單的改造，增加幾個滿登登的衣櫃。海靈頓並沒有急於的換上一件衣服在鏡子麵前照照。
海靈頓從桌子地下抽出一本筆記，這不是他給妻子看的那本假日記，這裏才記錄著他真實的想法，他是如此的理智又瘋狂：
“有一些資料證明聖女貞德可能是一名患有隱睾症的男性。她對戰爭的狂熱和無畏來與她天生的男性思維。”
“我在醫院裏觀察著男人和女人，我有一對子女，我觀察著他們，我觀察我的妻子，我新來的鄰居。”
“男人和女人天生的思維就不同，我嚐試從著裝和樣子上盡力的模仿一名女人，不管堅持多久，我腦海的想法都不會受到改變。”
“我在實驗室裏做了一個實驗，我發現鼠腦在出生是就因為性別的不同發生了改變。”
“公鼠更具有攻擊性，愛喝純淨水。母鼠對環境的適應性更強，愛喝糖水。”
“男人和女人腦子裏的區別有多麽大呢？我在網絡上找到了許多對此產生疑問的人。我們都相信科學，有卓越的行動力。”
“德克薩斯的一名科學家發表了一篇論文，證明了雌性激素對猩猩大腦的影響。我通過論文的遣詞造句裏認出他是我們論壇的版主。”
“他還有一些沒發布出來的勁爆猛料，一種胚胎病毒可以通過逆轉錄來改變激素對腦部的影響。”
“他在醫學領域知識匱乏，遠不如他的生物知識。我接手了他的研究，我做得更好，更得心應手。”
“現在，我能讓任何一個肚子裏的嬰兒改變性別。不過這不是我想要的。我覺得我找到了人類所有矛盾的根源。”
“男人和女人思維完全不同。如果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能用一種想法思考呢？是不是世界上再也沒有爭論？男人和女人不會吵架而是相互理解。”
“我做了自己的小白鼠給自己打了針劑一號。我的思維方式逐漸的受到了影響，我不得不找了一個男人去賓館。顯然我的試劑有些問題。”
“不過我想我現在可以理解珍妮佛的想法了。興趣室漏水讓我的秘密有了暴露的可能，我思考了一個完美的解決辦法。”
“果然換了思維方式的我輕易的取得了珍尼佛的原諒，我終於可以設身處地的從她的角度思考。”
“我的兒子和女兒向我抱怨，他們的高中同學太過粗魯了。”
“我在想下次實驗，我可不可以讓他們的想法發生一些改變呢？”
老李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一場巨大陰謀的開端，沒有在萌芽的時候瓦解掉它，他隻能以後再解決它。
現在的老李拿著自己小費，開開心心的慶祝著事務所的第一筆業務順利結束。
他請鄭大夫、周大用、林月如和茉莉來自己的事務所，涮火鍋，大家一起開開心心的慶祝。
一個年輕人從老李的樓下經過，被樓上的熱鬧吸引，一抬頭看見了偵探事務所的招牌。
他拿出手機，拍下了事務所的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