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不存在的情人
老李和珍尼佛簽訂了詳細的合同和保密協議，就把珍尼佛送到了機場。
他回家裏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去超市準備買一些盯梢蹲守時候的日用品。
老李在超市遇到了一個小小的插曲，超市裏排著一條不算太長的隊伍，一位年輕的女士排在他的麵前。
她買了很多的食物、奶粉和一副料理手套，在店員掃描商品之後，這個女人拿出了幾張代金券準備結賬。
老李在米國生活了三年對代金券已經不再陌生了。代金券製度，是米國政府針對單身母親的一種補助。因為開放的文化還有媒體電視劇的各種宣傳，讀書無用論似乎在米國年輕一代中深入人心。
有很多年輕的學生因為放縱的生活態度，早早的成為了單身母親，不得不退學。
另一方麵米國人口出生率連年下降，特別是白人新生兒的出生率遠遠的低於有色人種，已經儼然變成了一種子宮戰爭。
政府不得不出台政策，讓這些單身的母親即使不工作也能順利的撫養孩子長大。
不過因為毒品濫用，這些單身媽媽也經常會有濫用藥物的問題，如果補貼現金很快就會被毒販或者不負責任的男朋友拿走。
為了讓她們拿到錢是真真實實的花給了自己和孩子。政府政府推出了代金券的方式代替了現金補貼。這些代金券的適用範圍有限，隻限於超市和藥店，購買食物和醫療用品。
這名年輕的女士掏出了幾張二十美元麵額的代金券準備結賬。然而收銀員卻說：
“女士你的這些代金券不夠結賬的。你拿的這些是配方奶粉，你的代金券隻夠支付這些奶粉錢。”
女人顯然除了嬰兒奶粉還采購了自己的食物，嬰兒不吃東西不行，她不吃東西也不行。
“有沒有其他的奶粉，簡單一點的。”女人這才注意到這些配方奶粉售價驚人，平均每罐要40美元。
“女士我們超市裏有一些羊奶粉和成年人脫脂奶粉。不過這些奶粉都不在代金券的優惠範圍。您還要這些東西嗎？後麵的人都還在排隊呢。”
這些東西都是必需品，女人從自己的口袋四處的翻找，不斷的掏出一點零錢和紙幣，這些東西都是她真的需要，無法放棄的東西。
她找了一會兒，後麵的人已經不耐煩了。幾個人罵罵咧咧的，店員也是一幅不耐煩的樣子，女人把自己的口袋都掏了出來，眼淚止不住的流淌下來。
老李心腸軟，看不得這樣的場麵。這女孩子看起來20歲出頭的年級，正是上大學的時候，按照華夏人的一般視角看，還是一個孩子。
如今她卻因為自己曾經的錯誤選擇，生活的如此狼狽。
珍妮佛預付給老李的報酬不菲，今天他接了大單，運氣不錯。老李掏出了幾張鈔票，遞給營業員，墊付了女孩的購物費。
店員樂得有人出手，女孩還想拒絕，店員先把錢搶了過去，麻利的給女孩結了賬。
女孩收拾了自己的東西，老李沒跟他多說什麽，隻是簡單的說了一句：“我今天交了好運，簽了一個大單子，你也跟著交了好運。”
老李結賬了自己的東西，出門上了車。
老李現在開的是一輛二手的豐田皮卡，從周大用那裏淘來的，皮實耐用，油耗不高，平時開著還挺順手。
那姑娘一直拎著大包小裹的跟在老李的身後。老李沒管她，本來就是舉手之勞，多說什麽都是多餘。
如果這是一名華夏姑娘，老李可能多幫助一些，米國的姑娘老李看到就幫一下，也得看心情的好壞。這不是老李的心腸變壞，而是這三年來時時刻刻的教訓。
老李現在的皮膚是巧克力黑色，看起來二十出頭，在米國很多人仍舊對這樣的人有天生的偏見。
老李剛來那會兒，心態還沒轉變過來，助人為樂隨手而為的事情做了不少，全得到了反麵效果。老李把年輕人都看成子侄輩，總是想要幫助他們。
這和他身體的形象可不符，剛來的時候他看到一名年輕的女孩抱著一個超大號的行李箱，走起路來歪歪扭扭的幾乎就要跌倒，旁邊的人來人往都視而不見，老李好心的上去，接過箱子準備幫忙。
那女孩大呼一聲，吃驚不小，以為他是個搶包的流氓。老李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防狼噴薄的刺激和辛辣。
警方隨後趕來，老李幾番解釋也說不清楚，後來多虧了鄭大夫的擔保，老李才被從警察局裏放出來。
老李從此就學乖了，他的身體變了身份就變了，人們都是務實的，以眼見為實，有些事情隻有穿著那身製服的人才能讓人放心和安心，身份不同做的事情就不能一樣了。
誰也不能眼見靈魂，直白的發現一個人有無惡意。
老李從此樂於助人的習慣就隻保留在了唐人街裏麵。當然隨著他在米國的時間越來越多，他也開始理解了那些女性的敏感，刻板印象的積累是雙方共同努力的結果。
黑人居高不下的犯罪率讓人心生警惕是非常正常的。
老李對這些人沒有同胞的情感，他出院之後繳清了自己身體之前欠了的房租，拿了ID和駕照，貝爾的東西他都沒要。
從此老李再也沒回過布魯克林，就一直生活在了唐人街。
老李發動了車子，那個女孩攔在了車前，用手敲打他的車窗，老李把車窗搖下來，聽聽她想說什麽。
女孩把剛才沒花出去的幾張代金券都塞給老李說道：“你把手機號給我，我有錢一點點還你。這些代金券先給你，可以用來買奶粉。”
“這位先生非常感謝你，我和我的孩子都非常謝謝你，希望你工作都順順利利。”
華夏有句老話，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老李欣賞這個女孩，她沒有把不幸當資本，時時刻刻仍然抱有一顆感恩的心，他也想幫女孩一把。
初來米國的時候，老李發現這裏的人有一點很難讓人適應。米國人大多數都有宗教信仰，什麽時候都要感謝上帝。
關於這點周大用也跟老李瘋狂吐過槽，不管你怎麽幫這些米國人，他們都隻會感謝上帝，而不會感謝你。
仿佛伸出援手的你就是一個工具，在上帝的安排下出現，隻為了幫助他們。
這樣的自私的想法，讓信仰不同的華夏人感覺到不舒服，地球不是為了誰旋轉的，互幫互助的本質是人性的善良和同理心，而不是一位虛無縹緲的神的旨意。
應該對施加幫助的人心存感激。
這個女孩直接感謝老李，讓他心裏很欣慰。老李還是心軟，他寫了一串號碼遞給女孩：“打這個號碼，他會給你一個能兼職的工作。”
女孩拿著號碼有些懷疑。
老李拍了拍腦門想到了自己現在的形象和身份，這麽做十分的可疑。他接著說道：“唐人街入口有一家非常大的診所，叫寶芝堂。我給你的是那裏的醫生鄭德林先生的電話。你說自己是“老李”介紹來的，他會給你在唐人街找一份相對輕鬆，時間寬裕的工作。”
“如果你有所懷疑，大可以明天中午趁著人最多的時候到寶芝堂看看。沒人想要騙你。”
姑娘拿著寫著電話的紙條點頭，老李拉上車窗走了。信於不信是女孩的事，他能幫的都幫了，還欠了老鄭一個人情。
老李開著小皮卡，按照珍妮佛給的位置，停到了他家的附近。老李找了一個合適的地方，不會被警察開罰單，又能看到珍妮佛家的大門。
他把車停在那裏，從後備箱拿出了三角警示牌放在了車子前後。
老李假裝自己的車子拋錨，不得不停在這裏。這樣事情在米國隨處可見，這是一個車輪上的國家，汽油廉價，又沒有車輛報廢的政策。
各種各樣真正的老爺車行駛在馬路上。
通常這些舊車也不會有商業保險或者對口的4s店，遇到故障隻能自己修理。像是這樣汽車拋錨扔在路邊也是常見的情況。
米國的拖車價格實在是太貴，很多開破車的人根本支付不起。
老李的車上貼了膜，隻能從裏往外看，不能從外向裏。老李停在這兒，隨時可以觀察珍妮佛家裏的情況，而不會讓海靈頓起疑心。
老李買好了提神的咖啡和速食的麵包。他的神經還保有一名警官的敏感，他沒有助手，但是他自信隻要海靈頓的汽車啟動的聲音響起，他就可以醒過來，跟蹤過去。
老李不認為自己會蹲守太久。人從來不是一種耐心的生物，對出軌的男人更是如此。這是老李的經驗，也是郝建任傳授給他的理念。
出軌的男人是無法克製自己想要見麵的衝動的，如果他能克製住就不會選擇出軌這樣的事情。
同樣女方因為身份的特殊也更容易患得患失，有見麵的大好機會兩邊絕對不會放過的。
所謂愛情使人貪婪，愛情使人盲目。
然而七天過去了，就算是老婆和孩子都不在家，如此好的情況下，海靈頓還是毫無動靜，他天天保持自己兩點一線的規律生活，往返於家庭和醫院，沒有一位鄰居拜訪他，他也沒找過歐若拉。
老李把自己的行車記錄儀對準海靈頓的門口一直在拍攝。這也是偷拍鑽法律空子的小技巧，一個壞了行車記錄儀無意拍到的影像是可以做合法證據的。
老李並沒有在打瞌睡的時候錯過海靈頓的行動，在記錄儀的影像裏他也沒出過門。
老李白天的時候也以一個谘詢病人的身份溜進了海靈頓供職的醫院。
海靈頓沒有業務的時候，也整天的呆在自己的辦公室裏，整個醫院的護士裏也沒有人，有醒目的紅卷發。
他天天把調查結果報告給珍妮佛，珍妮佛也說不上自己應該高興還是失望。
她在五大湖這幾天天和丈夫視頻，讓他放心，自己老婆遠在外地。
然而他的談吐一直非常的正常。
調查結果很壞，老李的七天盯梢隻能證明或許這個情人並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