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零二章奄奄一息的李父
聽到這句話,李雲娘的目光瞥向吳庸的身後,之前被她看見的那顆表麵有暗紅色線條的小石頭,卻已不知道去了何處。
她咬了咬嘴唇,道:“我在這裏挖礦。”
挖礦?
著兩個字落在吳庸的耳朵裏,實在是一樁新奇的事情,瞅瞅李雲娘的樣子,雖然臉上髒兮兮的,但是她這身形,無論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應該挖礦的人,說是落難的小姐,吳庸覺得還合理一些。
“李雲娘,你說笑了吧!”吳庸從石頭堆裏走出來。
李雲娘聽見吳庸直呼她名字,頓時臉上就出現了一抹紅暈,又見吳庸正向著她走近,她臉上就變得無比糾結。
看她這個樣子,吳庸腦袋裏就出現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實在有些弄不清現在是個什麽狀況,她怎麽就臉紅了?
吳庸身體各處作痛,走了幾步,實在是有些難以支撐,便坐了下來。
抬頭看向李雲娘,緩緩說道:“你不要怕,我不是壞人,不會傷害你,你過來坐下,我們好好聊聊。”
李雲娘猶豫不決,顯然是在心裏做著掙紮,過了片刻,她深吸一口氣,道:“你等我一下,我去穿衣服。”
然後吳庸就看著李雲娘穿上了那件破爛的棉襖,吳庸眉頭不由皺了起來,心裏很是無語。
琺琅原裏麵的這些人們,生活已經如此的艱難了嗎?
不過好像還真是有些冷啊!
吳庸緊了緊衣服,看著小心翼翼走上前來的李雲娘,在她的眼裏,好像自己是個魔鬼一樣。
道:“你能說說你這是什麽情況嗎?”
等了好一會兒,這個李雲娘就是一番扭扭捏捏的樣子,一點不幹脆,好像有些難言之隱一般。吳庸扶著額頭道:“那我再詳細的做一個自我介紹吧。”
吳庸腦子裏轉了轉,開口道:“我是一個常年在深山裏麵閉關不問世事的人,這一次沒弄好,閉關的地方坍塌了,所以就出現在了這裏。我從小就是一個孤兒,所以也沒見過幾個人,對於外麵的情況,一點都不了解,你明白可嗎?”
李雲娘在思考著到底是相信了還是不相信,但最終她還是選擇了相信,原因有二,吳庸說的這個情況在她看來是合理的,其次他現在已經到了這種境地,實在也是沒有什麽可怕的了,隻要對方不覬覦自己的身體就好。
看他的樣子,道也不是色胚。
於是李雲娘在距離吳庸不遠處坐下,緩緩說道:“我家原本住在幽州城,因被人迫害,所以流落到這裏,靠采礦為生。”
幽州城又是個新地名了,吳庸暗暗記下,像這種疑問不能一股腦全拋出來,得慢慢探索。
“你家裏還有別人嗎?怎麽讓你一個小姑娘來采礦?而且你采的是什麽礦?我怎麽一點都看不出來?”
李雲娘接著說道:“我爹重病在床,其他人……”
她說著神色一黯,顯然是個淒慘的局麵。
這是人家的傷心事兒,吳庸更不能揪著問,所以轉而道:“采礦?”
“吳大哥還真是常年在山裏閉關,不諳世事,連采礦都不知道,”李雲娘深吸口氣,道,“這些有顏色的石頭裏,如果砸開的話,有可能會得到純色的礦石,這礦石是練兵的原料,也是生活在底層的人,維持生活的主要來源。”
吳庸這才注意道原來身下周圍的這些石頭,竟然是有顏色的,這可真是一樁咄咄怪事,這琺琅原還真是獨立的世界啊!
吳庸身體裏的隱隱作痛,好像是越來越厲害了,他很是難受,也沒有了繼續說話的力氣。
“雲娘,我被石頭砸傷了,身體疼痛的厲害,能不能找個地方讓我休息休息。”
李雲娘站起身來看著吳庸,心一橫,道:“好,吳大哥若不嫌棄,我帶你去我家裏。”
接著兩人就離開了,李雲娘提著她的籃子,至於大錘子吳庸當然不忍心看著她拿,所以就自己扛在肩上,這又加重了他身體的負擔,所以走起路來,多少有些緩慢。
距離倒是不怎麽遠,但是這房子……
實在是十分破爛。
粗陋的木頭搭建,覆蓋在頂上的直接就是茅草,這房子的四周倒是空曠幹淨,什麽也沒有。
李雲娘帶著歉意說道:“吳大哥,屋子簡陋,你別見怪。”
吳庸不以為意,笑了笑道:“沒事兒,我常年都在山裏麵,要說簡陋,我過的比你簡陋多了,連個房子都沒有。”
李雲娘走在前麵,她將門打開,首先走了進去,回頭道:“吳大哥,進來吧,你身體不舒服,先在床上躺一躺。”
吳庸進去後,先將大錘子放在門口邊,然後看了看這屋內,好家夥,這屋內比起屋外,也好不了哪裏去,就是幾塊石頭放在地上,這應該就是當凳子坐了。
至於屋內的裏側,則是幾根參差不齊的木頭平鋪在地上,然後是草梗,接著是破舊的被子。右手邊還有一個裏屋,李雲娘進屋後,對吳庸說了一句話,就自己進去了。
吳庸聽見裏屋傳出的聲音,李雲娘說:“爹,你感覺怎麽樣?”
接著一個氣息微弱的聲音斷斷續續,也聽不清說了什麽。
吳庸走了進去,在門口便咳嗽了一聲,道:“這位是伯父吧?”
聽見這聲音,躺在床上的人動了動。但他的身子已經差勁到了極點,根本不能支撐起自己。
李雲娘趕緊上前扶著床上的人,道:“爹,他叫吳庸,是今天我去采礦的時候遇見的一位前輩高人。”
前輩高人這四個字落在吳庸耳中,吳庸非常不適應。他趕緊上前,來到床邊蹲下,這才看清床上這位老者滿臉的皺紋,一頭花白長發和胡須,隨著他半做起身子,殘破的被子掀開一角,頓時一股並不好聞的味道撲鼻而來。
“老人家,您這是怎麽了?”吳庸關切的看著老人問道。
“我中毒已深,奄奄一息,已然時日無多了。”老人斷斷續續的說道。
吳庸抬眼見,李雲娘眼中已經流出了淚水。
這對父女到底是經曆了怎樣的事情啊!竟然淪落到了這種地步,難道這就是琺琅原的高人世界嗎?
吳庸心生不忍,伸出手抓住了老人的右手,這手已如枯木一般,膚色暗沉,黑點斑斑,絲毫沒有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