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81 漂浮的石棺
很快,勾醫生帶著洛秋水兩人進了村,路經一條水塘邊的小路時,天突然黑了,原本還有一絲光亮的天空轉瞬之間便失去了所有的光亮,讓人覺得特別的突兀,就像電影院在電影開場時都要將燈光啪的一聲關掉一樣。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周圍安靜得出奇,安靜得瘮人,安靜得讓韓青順兩人不由得停下了腳步,駐足傾聽起周圍的一切動靜。
眼前片刻的暗淡無光後,頭頂上的烏雲又迅速退開,一輪彎彎淺淺的弦月高掛天空,周圍似乎又恢複了它該有的祥和與平靜,那顆懸著的心,也就此漸漸放鬆下來,剛才心中產生的一切不好的想象,都會歸結於自己的疑心。
韓青順和勾醫生同時抬頭看向那輪月亮,與此同時,在他們看不見的水塘深水區的深處,一個又一個接二連三的氣泡從水底冒出水麵,然後破裂,微不可查。
韓青順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借著昏暗的月亮,他可以勉強看出事物的大概形狀,凝神靜聽,視覺和聽覺上,都沒有發現明顯的異常,但心裏還是隱隱升起一股不安,直覺告訴他,這裏有點異乎尋常,隻是目前為止,他還沒有發現而已。
他又偏頭仔細看了看勾醫生臉上的神情,見對方若有所思的樣子,輕聲問道:“怎麽了?”
勾醫生沒有說話,隻是自顧自地搖了搖他低著的頭,然後徑直往前繼續走去。
韓青順看著走在前麵的勾醫生,心裏那股異樣感更甚,不過他還是大跨步追了上去。
走著走著,韓青順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了,眼看著勾醫生帶著他都繞著水塘邊走了大半圈了,居然還在繼續。
韓青順隨即停下腳步,目視著前方距離自己幾步之遙的勾醫生依然悶頭往前的身影,絲毫沒發覺身後的他已經沒在跟著了,心裏那不安的情緒越來越濃烈。
整個村子裏靜得讓人發慌,除了頭頂傾瀉下來的微弱月光,四周的屋舍沒有一戶人家開燈,甚至連狗吠或者貓叫聲都沒有。
出奇而異乎尋常的安靜,讓韓青順背脊發涼,身上冷汗直冒。
一般來說,前麵帶路的人,都會時刻關注著身後之人的情況,在這麽近的距離下,走路都是有聲音的,正常的人很容易就會發現他停了下來,可為什麽此刻的勾醫生就是沒有發現呢?
韓青順又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此時月亮周圍的光暈很濃鬱厚
重,將月亮那小小的弦月身子給模糊了,就像被蒙上了一張白紙一樣。
在行當裏這些年,遇到過的靈異事件不計其數,數不勝數,但遇到像今天這種情況還是頭一次。
這裏的氣氛很壓抑,空氣裏有一股化不開的古怪,讓他的身體猶如被巨石壓住,無法順暢呼吸。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際,一股來自水塘的風從他左邊吹了過來,冷冷的,讓韓青順立時打了個寒顫,就連背上一直昏迷不醒的洛秋水,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為此還發出了一聲略帶痛苦的聲音。
那風不僅夾雜著來自水底深處的腥臭,還帶著濃鬱的陰氣,吹得人精神恍惚,神智不清。
不過對於修為深厚的韓青順來說,這股陰風還沒法影響到他的心智,可前方不遠處的勾醫生就不行了。
隻見,勾醫生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韓青順頓感不妙,他立刻將背上的洛秋水放在地上,用閃電般的速度靠近勾醫生,在他頸脖處給與一擊,將其擊暈,然後在勾醫生的身體倒地之前接住了他,將他平放在了地上。
還未來得及撒手,勾醫生的身體便劇烈地抖動起來,雙眼翻白,活像羊癲瘋發作一般,並且,更詭異的是,他的嘴裏還股股地吐出水來。
而且,這些從他嘴裏吐出來的水的氣息,與水塘裏麵的水的氣息很像,不過它帶著一股來自水底深處的腐臭和魚腥味道,特別的濃重,讓人聞著難受地作嘔。
這時,堰塘中央處的水域開始發出聲響,大量的水泡從水底冒出,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咕嚕,咕嚕,.……”聲音愈來愈響,水麵的動靜愈演愈烈,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從水底之下出來了。
韓青順立時轉身,麵對著水塘方向,微眯著眼,麵帶濃濃的憂慮,望向水塘深水區,憑借他超常的視力,加上現在微弱的月之光華,按理說,他是有能力看到水塘中央的情況的,可不知道為什麽,此時的他,無論如何,就是無法看清遠方的水麵。
原本躺在地上的洛秋水,身子陡然站立起來,隻見她雙眼無神、神情木訥、身子僵硬地往水塘走去。
韓青順見此,趕緊跑過來將洛秋水拉離水塘,這時,不遠處毫無預兆地傳來一聲清晰的落水聲。
他偏頭一看,發現勾醫生不見了,隻要水塘裏的水麵,正蕩漾著一圈又一圈的水波和漣漪。於此同時,水塘深水
區的活動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劇烈,從水底冒上上麵的氣泡越來越大,越來越多,“嘩嘩啦啦,嘩嘩啦啦……”看得人膽寒心顫。終於有那麽一刻,一個打磨得光滑如玉石般的石棺破水而出,引得水麵發出很大的動靜。
並且,棺體上刻滿了各種歪歪扭扭的文字、符號、圖案,還貼著兩張紫色的高級符籙。
厚重的石棺,就那樣以違背常理地漂浮在水麵上,緩緩向韓青順所在的方向而來。
石棺、符文、紫色的符籙,據韓青順所知,符紙分為三種顏色:黃色、紅色、紫色。黃色是一般的符紙,紅色可用於畫製中級和高級符籙,而最好的符紙,當然要數紫色的魔級狂暴符紙,它是迄今為止,韓青順知道的最珍貴的符紙,也是所有畫符之人都夢寐以求的符紙。用紫色的魔級狂暴畫出的符籙,那就是頂級的、最厲害的,其威力,他不敢想象。
但是此刻的他,很清楚:這具石棺的主人,不言而喻,肯定是大有來頭的,是他惹不起也不敢惹的存在。
巨大的恐懼從腳底一直蔓延到全身,並迅速占據了身體裏的所有神經和血脈,韓青順手忙腳亂地背上洛秋水,頭也不回地,飛快往身旁的一條分叉小路,逃離水塘。
也就是這個時候,背上的洛秋水突然醒了,她用左手使勁抓住右手手腕,痛呼出聲,“好痛,啊.……,我的手,好痛,啊.……”
原本已經不怎麽流血的傷口莫名其妙地出現了撕裂般的疼痛,鮮血在幾個呼吸間迅速將新換的白色繃帶再次侵染成血紅色,然後,一滴滴地滴落到腳下的地上,發出清脆的“滴答”聲。
洛秋水覺得,那些從自己身體裏流失掉的血液,就是她的生命力,也就是說,她的生命力正在一點點的流失。
在她和韓青順都不曾注意之時,地上的那些血滴,重新從地麵湧聚起來,變成一個個四肢健全、會行走的“血人”,像是受到某種無聲的召喚似的,齊齊地往水塘的方向而去。
洛秋水趴在韓青順的背上,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她身體上發出的信號以及耳邊傳來的極力壓抑著的痛苦呻吟聲,都不約而同地像韓青順傳遞著同一個事實。
這個事實便是,她此刻正遭受著巨大痛苦,那不僅僅是傷口發作所引起疼痛,毫無疑問,還有一股別的力量在折磨著她,影響著她,讓她不得安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