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誰說治不好
柳如是其實是有些相信陸衝的觀點的，尤其是他用中醫的術語來解釋，更是很有說服力。
可是他之前可是得出，方老爺子的病是因為肝火頻，木盛克土，以致胃氣難舒，土焦不生，才導致出現食道癌，現在難道讓他推翻自己的論點？
要是換做氣量大的人，或許真會虛心接受。
可是柳如是氣量一直很小，而且從來容不下別的中醫論點。
更何況，陸衝比自己小那麽多，連他弟子的年齡都比陸衝大，他怎麽可能會拉下臉來讚同陸衝的話呢？
陸衝也不跟柳如是爭辯，繼續對方成仁道：“常言道：地之穢者多生物，水之清者常無魚。髒東西多的土地，卻能長出來很多東西來。越是幹淨的水，裏麵就越是沒有魚。胃屬土，方老爺子的胃，現在就如同一片光溜溜的水泥地，看起來是幹淨了，但卻是毫無生機，長不出任何東西，沒有了生氣。”
方成仁微微領首，他覺得陸衝這些話大有道理，就是放在他公司上，也是同樣適用。
一個能適度包容下屬的領導，身邊必定會有一大群擁蹙。
反之，一個領導如果高度廉潔，過分嚴苛，身邊肯定沒有幾個同道。
甚至說嚴重點，這種領導根本在公司裏就無法生存下去，最後隻能成為孤家寡人一個。
“西醫上也有免疫的說法，人體會把不屬於自身的東西排出體外，或者是分泌特定的物質，來分解、攻擊和殺死這些異物。”
陸衝看著兩人，道，“胃已經沒有生氣，就會被身體視為異物，身體會行動起來，想盡辦法拒絕把食物傳導給胃這個異物，這也是一種排斥。”
方成仁也是因為老父親這個病，久病成醫了，多少也了解一些醫術。
不過從陸衝這些話中，他才感覺到人體是個多麽奇妙而精妙的組織，竟然中西醫都能解釋明白這個病的成因。
方成仁看著陸衝，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那沒有辦法治嗎？”
陸衝點頭，又搖搖頭。
“陸神醫這是什麽意思，這病到底能不能治？”
方成仁見陸衝這幅樣子，不由焦急地問道。
柳如是一臉陰沉，想要繼續辯駁，可是到嘴邊的話，卻又吞咽了回去。
作為一名國醫聖手，這種病因他也是第一次聽到，也很想聽聽，陸衝究竟該怎麽去治療。
陸衝道：“方老爺子要是信這番理論，想來是很容易治療的。可是，他這種性格，根本不會相信中醫，西醫的理論他也不聽。你去給他講這番道理，他肯定不會信的，反而會與你辯駁會駁斥你荒謬，就跟之前柳神醫一樣。”
柳如是氣急，這個陸衝還真是不吃虧的性格，怎麽也要嘲諷幾句回來。
陸衝也沒有繼續刺激柳如是，繼續道：“到時候，一旦生氣，肝火妄動，反而會進一步惡化他的病情。所以，究竟能不能治療，就要看能不能讓老爺子相信了。”
方成仁歎了口氣，認為陸衝這話說到了點子上。
你跟不講道理的人去講道理，隻會把不講道理的人氣個半死。
當然，你自己心態不好的話也會被氣個半死。
“胃如此，人也如此。人要是不會包容，就會厭世。你看不起所有的人，所有人也會視你為異物，對你進行排斥。”
陸衝看著方成仁，“方老爺子應該就是這樣的人，凡是接觸他的人，都會感覺不舒服。人心即天心，他這個病既是自找的，也未嚐不是人心所向。”
陸衝說到這裏，頓了一下，看著陷入思索的方成仁，繼續道：“想要治病，就先要改變他的心性，讓他學會受納，能夠容人容物。不過，能夠說服他的人，怕是找不到。”
話說到這份上，其實已經可以結束了。
想要治療方老爺子的病，不是需要什麽神奇的醫術，隻需要他自己放下心中的執念，能夠學會包容，那就很容易把病治好了。
柳如是一臉陰沉，但心中也不由沉思陸衝的話，越深想，越覺得有道理。
可是隨後，他就又釋然了，臉色也恢複成平常狀態。
他故意稱讚陸衝道：“陸神醫果然名不虛傳，這番理論真是聞所未聞，卻又非常契合中醫理論，讓人不得不信服。可是……”
他話音一轉，“就連陸神醫都說找不到能說服方老爺子的人，那麽換句話說，方老爺子還是治不了嘍。”
方成仁臉色黯然，陸衝把話都說這麽清楚了，恐怕想要治好他父親的病，已經是不可能了。
要是方老爺子還能堅持幾個月，在找到病因後，或許他還能想辦法解開方老爺子的心結。
可問題是，方老爺子根本堅持不了多久了。
別說去解開心結了，就是正常的交流，如今都成為困難了。
陸衝微微一笑，就要開口。
突然，房門被人推開，兩個人從外麵走了進來。
進來的人，有一個陸衝認識，就是方成仁那冤大頭兒子，方從哲。
另一位做貴婦人的打扮，姿態高傲，看人都是高人一等的樣子，應該就是方成仁的夫人。
方從哲看到陸衝的時候，眼中閃過一道微不可查地恨意。
但很快就收斂了起來，開口道：“爸，柳神醫，陸……陸神醫，我爺爺的病怎麽樣了。”
方成仁歎了一口氣，然後把剛剛陸衝的那番話，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方從哲兩人。
“哦？原來我爺爺是因為性格問題啊。”
方從哲恍然大悟，可是在得知爺爺已經沒救了，臉上卻沒有任何悲傷的情緒。
這也難怪，方老爺子這樣的性格，對他的孫子必定是十分嚴苛的，方從哲打心底都懼怕他爺爺，怎麽可能對他的逝世悲傷？
方成仁的夫人開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去準備老爺子的後事吧。不過在這之前，有一件事，還需要跟陸神醫算一算。”
“哦？不知道方夫人有什麽事要跟我算呢？”
陸衝止住了要開口說的話，饒有興趣地看著方夫人，不知道她在得知自己沒辦法治療的時候，要做什麽。
方夫人站在陸衝麵前，趾高氣揚地道：“之前我兒子好心好意的去華海市邀請你，你不領情也就算了，還把我兒子剛買的車給騙走了，陸神醫，這件事你應該不否認吧？”
“雖然不能說騙，但你兒子的車的確在我手上。”
“本來你要是能治好老爺子，那輛車就算送給你，也無所謂。可是你既然不能治好老爺子，那輛車，你說什麽也要還回來才行。”
方從哲一聽他媽這話，感覺非常有道理，在一旁插嘴道：“就是，你既然治不好，怎麽好意思把我的車留下？要是傳出去，恐怕你陸神醫這塊招牌，可就要砸了。”
柳如是沒想到，方氏請來陸衝，還有這麽曲折的故事。
他陰陽怪氣地道：“陸神醫不愧是神醫，這病還沒有看呢，診金就先收了。方少爺的車應該價值不菲吧？這出診一趟，就收幾百萬當診金，陸神醫的錢也實在太好賺了。”
方成仁見三人連起手來用言語擠兌陸衝，生怕這位在修者江湖赫赫有名的殺神動怒，訓斥他夫人跟兒子，道：“住嘴，我不是早就說過，從哲那輛車送給陸神醫當賠禮嗎？而且陸神醫剛到航城，就趕緊來為老爺子治病，這份心意，已經十分足了，你們還要幹什麽？”
方夫人不滿地道：“我們又不是在乎錢，隻是不想白白被騙罷了。要是這位所謂的陸神醫，真的把老爺子治好，那沒話講，車拿去，我們還會送上更重的酬勞。可是這病他沒辦法治，那還收那麽貴的車，有這個道理嗎？”
“被騙？你的意思，說我是騙子嘍？”
陸衝眼中閃過一道寒光，這要是被傳出去，那他陸神醫這塊招牌，還真的可能被砸了。
方夫人不置可否地道：“我可沒這麽說，是你自己說的。不管你是不是騙子，反正你治不好老爺子，那就是你沒用。”
方從哲也道：“就是，沒治好就是沒治好，沒治好還把我的車給收走，這也太過份了。”
陸衝嘴角劃出一道弧度，“你們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聽聽我對病情的看法？”
柳如是嘲諷著說道：“你不是已經下了結論了嗎？難不成你能在短短幾天之內，就能讓方老爺子改變性格？哦，前提是你能讓方老爺子正常交流。”
陸衝看了一眼柳如是，說道：“我說能說服方老爺子的人，一個也找不到。可是我沒說，我不能治好方老爺子啊。”
“你找不到不就……什麽，你能治好方老爺子？”
柳如是下意識還要嘲諷陸衝幾句，可是很快，他就反應過來陸衝說的是什麽了。
柳如是不可置信地道：“你這話什麽意思？難道你能治好方老爺子。”
陸衝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當然，我陸衝可不是浪得虛名的。既然能夠看出方老爺子的病情，自然也能治好他。”
“你，你能怎麽做？方老爺子連水都喝不下去，不解開他的心結，根本治不好。”柳如是還是不敢相信。
陸衝不屑地道：“任何東西都吃不下去，難道就不能治好了？要是每個人都要用湯藥才能治病，那還當什麽神醫。”
柳如是被陸衝一陣諷刺，差點被氣的腦淤血。
他忍著怒氣，咬著牙道：“好，我到要看看，你是怎麽治好方老爺子的。”
“你看不到了，因為我不想治了。”
陸衝不在去看柳如是，冷淡地對方成仁道，“方先生，既然你夫人還有你的兒子都不信任我，那我就先告辭了。你們那輛車，我會盡快讓人送過來的。”
說完，他拔腿就要離開。
他直接離開，讓方家人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等方成仁反應過來的時候，陸衝人都已經快走到一樓了。
方成仁狠狠地瞪了自己的老婆孩子一眼，連忙朝著陸衝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