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9.第749章 他，已經不是從前的他了
芷雲想要勸說莫切爾醫生小聲點。
這是在別人家裡呢，看體育頻道就算了，聲音還開這麼大，對主人而言很不禮貌吧。
何況胡安娜剛剛還說了，她的心上人，那名叫狄奧的男子很不高興家裡來訪客呢。
可是莫切爾已經興緻勃勃地看起了足球賽。
電視里主持人興奮的聲音和觀眾席上傳來的喊聲已經要把她的腦袋鬧暈了。
「小聲點行嗎？」芷雲急忙對莫切爾說。
房間里的吉他聲已經完全停了。
莫切爾拿起遙控器，慢條斯理地準備按小聲點。
然而就在這時候，樓梯那邊的房間門突然傳來咚的一聲巨響，好像是什麼東西砸到門上了似的。
嚇得芷雲和莫切爾都抖了一下。
胡安娜也從廚房裡跑了出來：「發生什麼了？」她依然壓著聲音。
芷雲指了指小房間：「那裡……」
胡安娜急忙跑了過去，一打開們，一把吉他就順著門倒了過來。
「狄奧，你怎麼了？你把吉他扔過來的？」胡安娜一臉震驚，同時又帶著一點小心翼翼地問道。
房間里，立刻傳來一個男人清晰的聲音：「讓你的朋友安靜點，否則就離開這裡。」
「哦狄奧，我親愛的，」胡安娜是非常卑微的樣子，她用乞求的聲音說道，「很抱歉我打攪到了你，早知道你這兩天在創作，我一定會推遲這個聚會的。不過我也請你今天走出自己的房間，我保證莫切爾醫生和佐伊小姐都是非常親切隨和的人，你會跟我一樣喜歡他們的。」
房間里安靜了片刻。
然後男子突然反問道：「佐伊？」
這聲音，平靜之中似乎帶了一絲意外。
「佐伊……」胡安娜回過頭來，看了一眼沙發上的芷雲，「佐伊小姐也是療養院的病人，和你之前一樣，莫切爾醫生你是認識的，你要不要出來……」
「嘿，狄奧，」莫切爾很熱情地隔著牆打著招呼，「我是莫切爾醫生，你還記得我嗎？」
男子的聲音從房間里傳了出來：「記得，就是那個衣冠禽獸。」
芷雲一聽到這話，頓時沒忍住，噗的一聲笑了起來。
發現莫切爾和胡安娜都挺尷尬的樣子，她才止住了笑，假裝乾咳兩聲，綳起了臉。
「狄奧，」胡安娜撿起了吉他，她不再提讓他出來的事，而是問道，「午餐你要出來跟我們一起吃嗎？」
她問完這句話時候，房間里又安靜了下來。
但芷雲卻彷彿聽見了，輪椅滑過地板的聲音。
胡安娜的眼中，也出現了期待的神色。
過了約莫了幾秒鐘，輪椅的聲音終於出現在了房間門口。
芷雲看見了那個叫狄奧的男子，胡安娜的心上人，坐在輪椅上的亞裔男人。
他會寫歌，也會彈吉他，他脾氣有點壞，有點孤僻……
聽說他是被好心人送到聖道夫療養院的，之前經歷了什麼無人知曉，只知道到他沉默寡言，對往事絕口不提，也從不解釋自己會斷了腿。
芷雲看著他……
比起上一次見面，他的頭髮長長了許多，搭到了他的肩膀上。
上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呢，芷雲竟然有些算不清楚了。
她只知道他比從前瘦了，臉色也比從前更加蒼白了許多，一雙眼睛卻和從前一樣，擁有從來不變的光彩，足以讓萬千少女痴迷瘋狂。
還有他的臉龐，原本和楚翰墨長得那麼相似的臉龐，也彷彿因為經歷了人世間的變故和磨折，而變得那麼不相似了。
楚翰墨還是原來的楚翰墨。
楚扇軒……卻已經不是原來的楚扇軒了。
芷雲緩緩站了起來，看著門前坐在輪椅上的男子。
她感覺他也在看著她，因為她此刻被淚水模糊了雙眼，已經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半晌，她才轉過頭去，極力把眼淚隱去。
「你們好。」房間門口傳來了他的聲音，那個被稱作是狄奧的男子的聲音。
胡安娜和莫切爾都發現了芷雲的異樣。
「你們認識嗎？」胡安娜帶著一個有些心慌的笑容，問自己的心上人。
男子別開了眼神，淡淡地：「不認識。」
芷雲終於擦拭了一下眼淚：「胡安娜……你、你是不是在廚房裡煎胡椒粉什麼的……啊欠！嗆得我眼淚都……」
「啊！」胡安娜這才驚叫起來，「我的牛排！」
她趕忙跑回了廚房裡。
電視里又傳來了主持人的驚叫聲。
莫切爾的注意力被電視所吸引了。
芷雲也坐了下來，跟著他一起看電視，雖然她的心思，已經完全不在這裡。
她能感覺到，那個叫狄奧的男子滑著輪椅，滑到了她的身邊。
芷雲忍不住看了一眼，卻看到他拿起了遙控器，關掉了電視。
莫切爾正看得很投入，猛地被關了電視，臉上立刻有不悅的神色。
「狄奧，你真沒禮貌。」莫切爾對於狄奧，有一種高人一等的態度，「你不應該關掉客人的電視。」
「我也是客人。」狄奧淡淡地看著已經黑屏的電視，「誰來尊重我？」
莫切爾正要發作。
芷雲突然擋在兩個人之間，問狄奧道：「你是哪裡人？」
狄奧並不看芷雲，只是很是輕描淡寫地問道：「你又是哪裡人？」
「我……」芷雲只說出一個字，就哽咽住了。
用這樣的態度和她說話的楚扇軒，她從來沒有遇到過。
他的神情是陌生的，陌生到她都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和判斷。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雙腿上，眼淚忍不住又要湧上來。
撿回了一條命，但卻付出了雙腿的代價嗎，還有他眼上的那道傷疤，儘管被頭髮掩蓋著，但卻依然若隱若現。
芷雲不知道他的那一隻眼睛是否尚好。
他為了擋住方氏瘋狂的刀，而為她所受的傷。
他為了讓多多恢復健康，而失去的雙腿。
還有他的事業，他的家產，他的家人，他所有所有的榮光……
「你，還好嗎？」過了良久，芷雲終於用中文問他道。
莫切爾不會中文，她早已經試出來了，所以她敢這樣大膽地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