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 不可以
猶如碰了病毒，葉安琪劇烈掙紮。
她嘶吼著，“墨寒，你這個騙子，你放開我！”
騙子？他怎麽騙過她了？
墨寒認真回想這段時間的表現，自認完美平衡工作與生活，便以為葉安琪惡作劇。他雙手鎖緊女人，冷冽黑眸危險眯起，故意沉聲道，“不，你一輩子都甭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說完，他還奸笑幾聲，用蹩腳的演技演繹一個十惡不赦的暴君。
葉安琪咬了咬唇，藕臂往前一揮，啪，一個巴掌精準落在墨寒臉頰。墨寒一頓，發覺事態不對勁。
葉安琪淚流滿目，憤怒喊著，似沉靜在某個場景中，難以自拔。
“你錯了，我是自由的人，我一輩子都不會受到你的束縛！墨寒，是我笨，相信你的謊言，認為你會公平對待去調查父親死亡真相。可你沒有，還借用此事，和玉筱雨打的火熱。我告訴你，我今天是死，也要走出墨宅，和你老死不相往來！”
墨寒微恍惚，腹部的傷口似在隱隱作痛，隻覺這一幕極其相似。他全神貫注盯著女人撕心裂肺般的行為，緩緩明白了。
她，又病發，比健忘更嚴重，她的記憶已經發生極大混亂。
思及此處，墨寒心痛難忍。
他任由女人拳打腳踢，用力地抱住她，不耐其煩，一遍遍地重複著，“安琪，我沒騙你，我這輩子愛過與正愛著的女人，僅有你。玉筱雨已經去世，而嶽父母的事已經真相大白，和我父親沒有任何關係。現在，我們一家四口非常幸福，你要試圖冷靜，不要去想其他事了，好嗎？”
剛開始，葉安琪完全當墨寒在狡辯，悲憤大罵。持續半小時後，她不堪精神上的重負，直接暈厥。
墨寒趕忙抱起她，冷聲吩咐傭人，“給駱賓打電話，讓他立刻過來！還有，今天的事，誰敢泄露出去，自負後果。”
如果不加以控製，居心不良的人肯定又拿來大做文章，無疑是增加葉安琪的壓力。
傭人們紛紛垂頭，自然不敢多嘴半個字。
不久後，駱賓到達，給葉安琪檢查後，淡然地收拾著醫藥用品。隨後，他看眼墨寒，緩緩走出臥室。
墨寒會意，稍微調高室內溫度，才輕手輕腳離開。
門外，不待墨寒問出，駱賓直說，“她的病情越發嚴重，按照這種迅速，不出半年，她會進入中期。阿爾茨海默病至今沒有藥物或者手術能徹底治療，現在想要她恢複正常，唯有我上次向你提過的方式。”
墨寒臉色峻冷，抿唇不語，垂放在身側的大手緊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
見狀，駱賓輕歎一聲，並沒有相勸，畢竟那個辦法，隻有一成把握。倘若墨寒願意嚐試，等同在賭葉安琪的運氣，所以他極其理解好友猶豫又憤怒的心情。
頃刻，墨寒搖頭，再次否決這個方法。
駱賓並不意外，據葉安琪的檢查結果，叮囑日常注意的事項等，墨寒認真記錄。
駱賓看著好友，抬手拍下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墨寒，倘若不嚐試，那你要做好照顧一個記憶混亂，隨時隨刻會崩潰的妻子。你的人生還很長，既然選擇，希望你能堅持，便不讓自己倒下，保重。”
墨寒神色堅定，毅然頷首。
“我不會放棄她的，即便她變成傻子，我都願意照顧她一輩子。在她安寧離開前，我不會率先走掉。”
駱賓重嗯一聲，除此之外，他無法給出其他回應。
忽然，一道清脆嗓音響起，“但我不想成為傻子，我也不要你照顧我。墨寒，我想成為你和孩子的助力，而不是你的累贅。”
門口處，葉安琪美眸望向墨寒，眸子清澈中含著絲絲倔強光澤。
她沒等墨寒回應，轉頭去問駱賓，“駱醫生，我願意拿命去賭一下，請您盡快幫我安排。”
駱賓覷到好友暗黑難看的臉色，嘴角輕扯。
他訕笑兩聲，避開這個話題，“那個，我還有事，先離開了。你們商量好，再告訴我吧，不急。”
說完，他迅速開溜，不想成為某人怒火下的炮灰。
沒有閑雜人等，四周恢複安靜。葉安琪看著墨寒，咬了咬唇，主動上前，墨寒卻避開。
“墨寒，你願意相信我嗎？”葉安琪秀眉微蹙，輕聲問出。
墨寒冷冽黑眸盯著女人，目光複雜。他自然信葉安琪，可他不想將幻想加注在她身上，因為事實太過殘酷。
他，再也承受不住那種失去她的痛苦。
墨寒深深注視女人，許久才開口，“你根本不清楚治療過程，就擅自下了決定。安琪，你是對自己不負責，同時也沒有考慮我和孩子的感想。你可曾想過，萬一……不成功，我和孩子該怎麽辦？”
葉安琪睫毛輕顫，唇瓣張了張，頓時語噎。
其實，在她知道自己患上這個病，她就無數次猜想過相反的兩種人生結果。她害怕他們傷心過度，還給關心自己的每個人，都策劃了號即中盤排解方式。
她心想，如果自己去世了，他們要逐漸忘記她。即便心裏始終有個小疙瘩，至少能繼續往前行走。
他們，還會有美好的未來。
“安琪，你在顧慮什麽？相比一個幾乎沒有希望的治療，我寧可你活蹦亂跳地待在我身邊。你忘記大家，我就一次次告訴你。你失去自理能力，我會親自料理你。你不能與我們正常交談，可我們還能看到你，便會感到欣慰。所以，你不要再去想那個方式，好嗎？”墨寒雙手握住女人肩頭，哀求著。
葉安琪從未見過如此卑微的墨寒，心似被人豁出一道小口，鮮血汩汩湧出。心疼，在不停擴散，不斷增加。
許久，墨寒以為女人已被說服，卻見她堅定搖頭。
葉安琪小手搭在男人的大手上，清冷道，“不好。墨寒，如果你不同意，我還是會去，你就當我一生自尊心過強吧。”
不可以！
墨寒神色頓冷，厲聲吼出，“我不會讓你離開墨宅！”
葉安琪平靜回頭，隻覺他們似回到對峙那段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