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用餘生懺悔

  堂堂黑手黨頭目如此禮貌對待自己,葉安琪有瞬間怔忪,還以為以自己麵對的是一個溫文爾雅的儒雅紳士。或者,是一位敢於承認錯誤的長輩。


  她不禁深思,麵前這個男人真的是逼害父母致死的凶手嗎?


  “先生,人做錯事情,小事上,一句道歉就可翻篇。但有些事情,並不是簡單的對不起就能當做不曾發生。不過,我接受您的道歉。”葉安琪坦白道。


  接著,她安靜地等待著王爾德開口,說明當年那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當下,雖然她已經聽過墨寒的錄音,對十幾年前的事大致有了解,可此刻麵對害死父母的仇人,她心情還是難掩的惱火,還有緊張。


  聞言,王爾德身形微僵,隨即坐回原位。燈光下,魁梧氣魄的男人竟然充滿了頹廢和一絲莫名的絕望。


  “你和你父親長的很像,但你說話的語氣與氣質,又帶著你母親的影子。他們這輩子最成功的地方,莫過於有你這麽一個女兒。”王爾德盯著葉安琪,眼底隱現出一抹僥幸。


  他慶幸葉安琪還活著,還成長為亭亭玉立,知書達理的名門閨秀。


  隨即,他的目光淡淡落在看似慵懶愜意,實則警惕極高的墨寒身上,嘴角輕勾,欣慰一笑。


  而且,她身邊還有一位優秀的男人,為她遮風擋雨,給她溫暖依靠。


  或許,這是他做了那麽喪盡天良的壞事後,唯一的最好結果吧。


  “謝謝。先生,雖然我清楚當年的事非你一人造成,但你不得不承認,是你布下了陷阱,破壞了我的和睦家庭,讓我成為一個孤兒。”葉安琪唇角緊抿,由於緊張壓出一條白色痕跡,聲色輕柔又不缺力度地陳述著。


  王爾德低聲輕笑,麵色慘淡地搖了搖頭。


  “你說的沒錯,我害你失去父母。”王爾德閉眸,平複著內心悸蕩的情緒,緩緩開口,“這些年來,我每天都過在悔恨中,可惜時光不能倒流,我所做的錯事,栽下的惡根遲早有天會有報應。我知道,其實我一直在等你來向我報仇,如今也好……”


  話到最後,有些語無倫次。


  葉安琪秀眉擰起,對王爾德如今的悔恨樣子感到痛恨,又無奈。


  倘若可以選擇,她倒是希望王爾德不要後悔,還活的極其風光,那她麵對這個仇人,就可以盡情的糟躪,各種折磨他,為父母報仇。可是,王爾德偏偏與她所想地差之千裏,似那個唯一的發泄口被人強力堵上,她沒法心安理得,讓內心的陰暗情緒發泄。


  複雜的情緒悶在心頭,令她感到極其難受。


  葉安琪深呼出口濁氣,希望以此來減輕心頭的積鬱。


  墨寒敏銳察覺到女人的異樣,大手輕撫著女人柔順的秀發,無聲中給她安慰。


  同時,他犀利地掃向一臉悔恨的王爾德,譏笑道,“王爾德先生,人死不能複生,你本就有罪。倘若你是真心悔改,那你不該隻求自己的解脫,而是獨自為自己所犯下的錯事畫上句話。”


  當真以為人人都如他一樣狠辣無情嗎?什麽讓安琪對他複仇,隻是一昧尋求解脫的可笑行徑!


  王爾德一愣,他抬頭看向緊繃著臉的葉安琪,忽而恍然大悟。原來他十幾年來,不單犯錯,連同求責罰的方式都是大錯特錯。


  “抱歉,讓你有心理負擔。”王爾德微頓,心中做了決定,“不用麻煩你,等我將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你後,我就會去警察局自首,用餘生去懺悔。”


  自首?


  葉安琪美眸閃過一抹詫異,沒料到王爾德竟然會選擇這種方式。如果是尋常人,她是可以理解,但王爾德身居重位,一旦坐牢,這半輩子的一切就等同煙消雲散。


  墨寒拍了拍葉安琪的背部,示意她不要胡思亂想,安靜聆聽。


  葉安琪下頜微點,稍微整理思緒,清冷開口,“那是你的決定,我沒有權利過問。現在,我隻想你坦白告訴我當年的事因……”


  她咬了咬唇,痛聲斥責,“聽說你和爸當年是死黨,我母親與你曾有過一段,難道你痛下殺手的原因,真的是為那點錯亂的感情?”


  聞言,王爾德神色愈發悲戚。


  “是啊,一個是我最好的朋友,一個是我今生摯愛,我就是為了那點背叛,無法平息內心的怒火,所以對他們進行了狠厲的報複。當年,我出國前曾經與你母親約定,等我學成歸來,我們就結婚。我在國外無權無勢,辛苦掙紮了幾年,終於有點成績,帶著對未來的期待與戒指回來,卻看到我的女人躲在我兄弟懷中,巧笑倩兮,眉目傳情。”


  憶起年輕時那幕,王爾德還是忍不住憤慨。


  他轉頭緊盯著葉安琪,聲色不由自主拔高,帶著絲絲陰冷,“你知道嗎?支撐我繼續努力的唯一源頭,就是你的母親。我出國前將摯愛交托給你父親暫時照顧,並不是讓他去睡我的女人,讓他奪走屬於我的幸福與未來!”


  男人氣場過去強大,葉安琪渾身不禁一顫。


  但她僵直著身體,挺直腰,沒有絲毫退怯。


  “先生,那你就不曾問過我母親,明明你們深愛,為什麽她卻拋棄你,選擇我父親嗎?”葉安琪冷靜問出。


  畢竟人的感情是雙方的付出,而人並不是獨居的冷血動物,可以長期忍受孤獨寂寞。況且,愛情中其中一方感受不到對方的關心與愛意,這段感情即便艱難維持,實際早就沒有了實質,最後的結局還是奔向分崩離析,各自東西。


  王爾德沉默,接著有力無氣地回答,“她告訴我,她需要一位以她為重的丈夫,而不是將她排在其他各種紛雜事情後麵的男人。她需要時刻的關心與嗬護,而不是半個月,甚至幾個月的電話交談。”


  聽著有關母親的事情,葉安琪不禁回憶起遙遠的事情。


  在她印象中,母親就像個十八歲的少女,時常向父親撒嬌等。即便母親有時無理取鬧,父親始終會耐心,像哄孩子來討好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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