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淩遲般的折磨
回到別墅後，霍宸將穆歌陽輕輕放在柔軟的床上，想著她半夜醒來一定會覺得口渴，轉身去倒一杯水。
剛回過身就瞧見穆歌陽一個轉身，差點跌下床下時，整個人以箭般的速度衝了過去，穩穩接過她。
穆歌陽在他的懷裏蹭了一下，繼續睡著，完全沒有想過自己差點摔到床底下。
霍宸餘驚未了的將穆歌陽重新放到床上時，才發現自己剛才到的水不小心碰倒，床頭櫃全是水，拿出抽紙擦著時，發現水滴進下麵的抽屜裏，剛巧打開清理一下，便看到裏麵的設計稿，一時怔住。
兩人在一起，他不是沒有看過穆歌陽的設計稿，但她向來設計的都是時尚流行的服裝，大多都是女裝。
可從未設計過童裝。
仔細看著，上麵還寫著：給寶寶的衣服。
字跡上看去，已經有些時日，想必是歌陽知道懷孕後，想替未來的寶寶設計衣服題得字吧。
可後麵寫的幾行潦草的字，雖然模糊雜亂，但一個個連起來，卻讓霍宸的心一點點揪了起來。
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抱起另一個在生死邊緣的女人，我感覺到孩子的流逝……那種痛讓我……無法忘卻……我在喊他……他聽不到……
聽不到……
那我為什麽還要喊呢？
霍宸握著設計稿的手在抖，俊臉蒼白如紙，原本她看到了，早就知道真相，卻一直沒有說出來。
嗬嗬，哪裏需要什麽催眠，她一直沒有忘記……
是因為發現在車禍時，叫自己沒有反應，才會下意識的想沉默，所以才無法開口嗎？
想通這一點，霍宸的心如同被刀慢慢地在割。
什麽叫淩遲般的折磨？
這一刻，沒有人比霍宸更加感同身受了。
沙啞似乎哭泣般的聲音從他的喉嚨裏發出，他走到床邊看著安靜沉睡的穆歌陽，露出一抹比哭還有難看的笑容，喃喃自語：“原本……你早就知道，是不想讓我看到，所以才將它收起來嗎？”
收起來，是代表你的放下，又亦是……無法忘懷？
————
次日，穆歌陽醒來時，感覺腦袋痛得厲害，果然醉酒不是一件好事，就像現在，醒著比睡著更難受。
外麵刺眼的陽光照射進來，房間顯得安靜而空曠。
穆歌陽輕輕蹙起好看的眉頭，回憶昨晚的事，依稀記得霍宸似乎到靜吧找自己，然後自己拉著他又喝了幾瓶酒，後麵……就不怎麽記得了。
沒想到自己也有這麽耍酒瘋的一天，穆歌陽自嘲的想著。
費力地從床上起來，就發現床頭櫃的抽屜被打開了，身子一僵，立馬從裏麵找起設計稿，沒有了！
她明明放在這裏，原本是想著哪裏燒掉，可一想到這是給那個沒能降臨到世上的寶寶設計的，也不忍心毀掉。
選擇放在抽屜裏也是想沉封起來，而霍宸從來也不翻她的物品。
可現在設計稿不見了，穆歌陽第一個念頭就是霍宸發現了它！
她赤著腳丫一打開房門就看到劉媽，著急地問道：“霍宸呢？”
“先生在書房。”劉媽愣了一下，認出穆歌陽的口型，下意識地指著書房的方向回道。
穆歌陽一聽，連忙往書房過去，從未有過的慌亂，她不知道他看到那個設計稿，以及上麵淩亂的字跡時，會……
呯！
書房的門被她猛然推開，迎入眼簾的就是男人慘烈而自嘲的笑容，就好像被風一吹就會散開的笑容一樣。
她腳步一頓，如同做錯事的孩子，一步一步的走到他的麵前。
書桌上正是她的設計稿。
她上前將它奪回，似乎這樣就可以毀滅一切。
“是給寶寶設計的嗎？”
穆歌陽咬唇，就被起身過來的霍宸一把摟在懷裏，“為佳麽，為什麽要讓我看到？”
滿含痛苦的詢問，讓她難受著，更讓他活著煎熬裏。
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如果，如果早一點毀掉這張設計稿，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可是他還是看到了。
“歌陽，你知道嗎？我一直要在害怕，害怕你看到那一幕，一直想隱藏，卻不知道，你早就知道……”他低聲淺淺說著，充滿著自嘲的味道。
傳到她的耳裏，何嚐不是一種痛楚。
她的心像被細小而綿長的針一點點的鑽進去，拔不掉，卻又得不到解脫。
“如果我沒有發現這個設計稿，你會不會永遠不告訴我？”霍宸看著她。
穆歌陽張了張嘴，沒有任何聲音。
她被他緊緊抱著，更是無法動手寫字，隻能沉默著……似是默認一般。
他潑墨般的眸子染上濃濃的哀色，緩緩伸出右手摸在她細滑的臉頰上，輕聲說道：“為什麽，為什麽要讓我知道……你喝醉那些話是真的嗎？”
穆歌陽一怔，喝醉，她隱約記得自己喝多的時候，確實在用酒液寫了些什麽字，但是……她真的不記得內容。
很快，他告訴了她，“你真的想實施那個協議嗎？”
協議？
穆歌陽鳳眸一縮，呆怔地看著霍宸。
“因為車禍的時候我沒有認出你，救了別人，所以你要離開我，是嗎？你想懲罰我是嗎？”
麵對霍宸滿眼痛楚的質問，穆歌陽張著嘴想說些什麽，但無論她怎麽開口，還是沒有辦法發出任何聲音。
不是這樣的，她並不是想懲罰他。
車禍的事，她承認傷心難過，但她還是想相信一次，想將它漸漸放下的……
“你到現在都不肯開口，是對我失望了，所以……你情願不跟我說一句話，是嗎？”那是不是代表著你的內心恨上我……不再愛我了？
霍宸不敢問下去，他害怕她會輕輕點頭，怕她承認自己所有的猜測。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為了不失去她，從而做出什麽傷害她的事，
於是，他選擇了逃避，從未有過的狼狽跑出書房，消失不見。
咚咚兩聲，顯味著男人已經離開。
書房變得安靜，除了散落在地的設計稿，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
穆歌陽低下身子，將設計稿撿了起來，鳳眸閃過一絲自嘲與痛苦，無法開口，到底是對誰的折磨？
是她的，又亦是他的？
可她現在真的放下了，不願意再糾結以往的過錯，隻想好好跟他生活在一起。
但為什麽聲音還是沒有辦法恢複。
這一刻，穆歌陽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