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心痛
男人眼裏的抵觸與反感，是那樣的明顯，像是一盤夾著冰塊的冷水，一下子澆向穆歌內心燃燒的愛意。
她抬起濕潤的杏眸，強忍著奪眶而流的淚水。
多年的感情，讓她不舍。
但他的冷漠絕情，又讓她痛心萬分。
想走，可雙腿仿若失去力氣，一步都挪不開，他冷冷地轉過視線，卻是一眼都不願意再看她。
穆歌陽潔白的貝齒死死咬著朱唇，雙手因為內心的悲痛而輕顫著。
“呀，該不會是打擾你們了吧？”
突兀而來的一道嬌聲打斷僵局，正是穿著一身黑色小禮服，性感而俏皮的夏溫希，含著盈盈笑容，款步向著兩人走來。
穆歌陽別過頭，努力將眼中的淚意逼進內心，不願意讓別人看出自己的狼狽。
但剛才的一幕，早就被躲在暗處的夏溫希看得清清楚楚，特意選到穆歌陽最難堪的時候出現，就是一報監獄之仇。
“夏小姐誤會了，大嫂隻是問我大哥在哪而已。”霍少澤向著夏溫希走前兩步，俊峻的臉上隱隱透著一絲緊張。
這一番解釋，讓穆歌陽更覺心痛，相識多年，她何曾見過霍少澤怕別的女人誤會？
一向享受這種待遇的人，唯有她一人而已。
可現在……
望著得意含笑的夏溫希，穆歌陽攥緊手心，一種酸澀的情緒堵在內心，咽不下去，卻又吐不出來，隻能強裝無事。
“原本是這樣啊！”
夏溫希明知實情，卻裝著一副單純的樣子，望著霍少澤的眼眸帶著一點羞澀，低著頭，淺淺說道：“少澤，我看大廳有人跳舞，我們也去跳吧？”
“好。”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霍少澤除了自己，沒有拒絕別的女人靠近，還是跳舞這種邀請。
“穆小姐不介意吧？”夏溫希像是才發現穆歌陽的存在，故意問道。
未等穆歌陽回應，霍少澤隻覺得這個問題未免過於奇怪。
自己與穆歌陽不過是嫂叔間的關係，自己做什麽事，何需問穆歌陽介不介意？！
“我們走吧。”
夏溫希望著穆歌陽的方向看了一眼，見到她眸底一閃而過的傷痛時，薄唇勾起一抹弧度，故作靦腆的挽起霍少澤修長的手臂，向著裏麵大廳走去。
心口已經痛得難以呼吸，連喘氣都覺得難受。
望著漸行漸行的夏溫希與霍少澤，穆歌陽衣袖下的手卻不自覺的攥著手心越發痛楚，仿佛這樣可以減輕些內心的痛苦。
“你的淚，是因為他而流？”
一道低沉清冷的嗓音突兀響起，不自覺蹲下的穆歌陽抬起杏眸，才發現霍宸不知道什麽來到麵前。
霍宸擰眉，望著女人淚眼婆娑的模樣，隻覺得胸口像是被什麽堵著一樣。
不自覺伸出修長的手指觸碰在她的臉上，沾在她流淌在臉頰上的淚水，濕濕地，心裏很不舒服。
“我說過，不要再為他掉眼淚。”
穆歌陽咬唇，別過頭，接過男人手中的帕子，擦掉眼淚，“不會了。”
如果說在瑞典還沒有明白，霍少澤跟以前不再一樣的話。
那麽回國後，親眼看著霍少澤陪著另一個女人談笑風生，麵對自己所展示出來的厭惡與反感，足以說明，他已經不愛她了。
你無法強迫一個已經變了心的人，繼續像以前一樣保護著你，愛著你。
所以，她該學會的是放下。
至少，不要再讓那個男人討厭自己。
霍宸眯起俊眸，心中那一抹不舒服，因為女人的話而消散。
“可以陪我喝酒嗎？”穆歌陽這會隻想發泄，將所有的委屈與難受都化在酒裏，醉過一場後，重新開始。
一個人喝酒，未免太過落寂。
“好。”
哪怕知道她因為另一個男人而傷心，但是這一刻，麵對她的請求，霍宸卻開不了口，說出那個‘不’字。
兩人進入大廳時，穆歌陽心裏早已經做好準備。
可當看到場中央，兩個翩翩起舞，仿若郎才女貌的霍少澤與夏溫希，更是如刀割一般。
她咬住下唇，用力之大，隱見血跡，卻不肯鬆口，好似那一抹痛，可以遮掩住內心的痛苦。
跟霍父，霍母打過招呼後，兩人出了老宅，找到一家喧鬧的酒吧。
……
穆歌陽直接叫了幾瓶酒，悶著頭就開始喝，霍宸也沒有攔，劍眉卻蹙起一條線，抿唇不語。
兩三瓶下肚，穆歌陽清澈的眼眸染上一抹醺意，話也多了起來。
“明明我們那麽相愛，為什麽他什麽都記得，偏偏忘記我？你說，為什麽？”這一點，穆歌陽怎麽也想不明白。
哪怕不記得了，總有一些深入骨髓的東西無法相忘吧？
而他卻是徹底地忘記她，也忘記他們之間的愛。
“不愛了就是不愛了。”
“不愛了？”女人的聲音變得縹緲，即爾又低落起來，拿起酒杯，又是一口悶了下去，速度快的男人眉頭蹙得越發厲害。
哪怕之前掩飾得再多，這時，女人眼裏滿是傷心的模樣，還是讓男人心頭再次不舒服起來，“你就那麽愛他？”
“不！”女人突兀抬起頭，直直的看著霍宸，那微醺的眼眸如小鹿一般濕潤，看人看著心癢癢的，“他既然那麽討厭我，我繼續這樣下去，不是等於犯賤嗎？”
說到這裏，女人心頭一酸，眼看淚水又要流了下來，男人冷峻的嗓音響起，“為了這樣的男人，你要哭多久次？”
自他們認識到現在，他從未女人流過一滴眼淚。
哪怕遇到再多磨難，再多挫折，她都可以揚起微笑，繼續向前走著。
但現在，為了霍少澤，她……
“對，我不能哭，我要忘記他！”像是做了一個決定，女人猛得站了起來，一個沒站穩，直接跌進男人寬厚的胸膛裏，“我不要愛他了……”
“那就愛我。”
“好！”喝得迷迷糊糊的穆歌陽猛得點頭，打了一個酒隔，迷離的雙眸望著霍宸，囔囔道：“那你會不會害我傷心？”
“不會。”他直視著女人雙眸，一字一句的應道，如同誓言一般。
“真的？”她歪著腦袋看著男人，伸出素手，做出一個拉勾的手勢。
男人微微一怔，卻是伸出手，跟女人拉起勾，“嗯。”
“那我就愛你。”
“你確定？”
女人未回答他的話，卻是伸出雙手，挽起男人的脖子，在他的懷裏找到一個溫暖又舒適的姿勢，微啞的聲音，卻是清晰無比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