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鹿頭的崛起
在靈道這一修行傳承的世界觀裏，萬物皆有其靈性，隻有靈性足夠強烈的個體能擁有完整的靈。
雖然它對靈的解釋非常模糊，並且有別於傳統歐洲神秘學的靈性概念，非修行者很難判斷普通物體到底是否符合條件，但有一點很明確——至少活著的個體必然具備靈。
植物的靈大都具有更加象征性的詭異外表。
比如說，
常見的落葉喬木大都如同長著不同人臉的圖騰柱；
雪鬆的靈則如同是沉默扭曲的屍體堆砌成的冰冷圓柱，孤寂矗立在西伯利亞的雪原上，方樹易猜測也許這與寒冷的原產地以及鬆脂能形成琥珀的含義有關。
惡欲薔薇作為皮膚兄弟會用神秘學手段人造的植物，自然也在此列。它的靈長滿了死者恐懼的臉，像是用死人頭堆積的古代京觀，頂端的花苞卻異常純淨，顯然它的主要作用之一就是能量提純。
回到子彈爆炸的瞬間。
方樹易的第一反應是進入防護結界之內，此時結界本身的能量結構尚未被破壞，依舊具有保護效果。
事實上，在爆炸發生的前幾秒其實是威力最小的：
潘多拉合金子彈剛剛發生解體，尚未引爆周圍沉積的大量汙穢血肉。
此時的爆炸威力比幾顆高爆手雷大不了多少，而且隻是單純的熱量與衝擊波，還不像手雷那樣存在危險四射的碎彈片。
當然也不隻是這一個原因，畢竟方樹易不了解這種合金物質的性質，不可能由此做出判斷。
更多的是因為饑餓。
是的，饑餓。
飼蟲通過能量輸送陣法達到植物體內的瞬間，方樹易就感覺到了饑餓，一種強烈的需求感，也許.……惡欲薔薇對方樹易也是有效的。
“機會！飼蟲滲透進去了.……”方樹易用鐮刀擋在身前作為衝擊的緩衝，借助爆炸的勢頭成功瞞過切克撲到了血肉藤蔓上，藏靈進入其中！
如果要活化操控物體，必須完全控製植體的靈，但隻是簡單的藏靈對靈掌控度的要求沒那麽高，隻要飼蟲初步滲透即可進入其中，最多反噬風險大一些。
也就是說，切克用血肉器官保護植物的行為同時也保護了我們的樹哥……
真·深入敵後
“咦，惡欲薔薇的靈居然可以被吸收！
難道是因為皮膚兄弟會製造的本就是用於突破的補藥，所以它的力量都是易於吸收的類型？”
方樹易額頭上的虛幻鹿角時隱時現，強烈的食欲催促著他進入深度靈化狀態。
雄鹿張口啃食植體的靈性，眼中仿佛出現了一絲神彩，有如靈道儀式中帝王般的雪原巨鹿。
豐盈的能量進入方樹易體內，不斷補充著他的身體。
從外表上來看植體並沒有出現明顯的變化，依舊在進行著向頂端匯集血肉能量開花的過程；但隨著靈性不斷減少，植物的生長過程開始放慢，仿佛失去了某種神韻。
……
“我明白了，這是二次孕育。
剛才的開放並不完全，沒有吸收藤蔓中剩餘的大量能量，薔薇才會重新孕育，類似於工程中排氣泄壓的過程。
植物的氣息也完全沒有減弱，所以一定是這樣的！”
切克全力一拳甩開小胖子，仰頭大笑：
“嗬，還好沒直接吞下去，不然還得不到完整的惡欲薔薇。幾分鍾而已，我等得起，甜美的果實總是值得等待！”
樂師輕甩長笛，收回目光，對艾倫笑道：“你看，我的職責還沒結束，我們繼續吧。”
“給我閉嘴！”
不規則的鋒利水晶柱刺破西服，從手肘長出，重擊而下。
“輕鬆一點不好麽？別逼我吹笛子啊，小弟弟……”
樂師看似隨意擊退艾倫，實則認真看著他的每一個動作。
晶簇可能從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驟然出現，如果沒有及時應對，他的身體也是會受傷的。
兩人說話間。
西洋骨劍點碎了一條偷偷靠近血肉藤蔓的血水小蛇。
不遠處想趁機偷襲的陶鸛受到反噬，本就嚴重受損的髒器傷上加傷，大口咳出鮮血。
小鸛臉色異常蒼白：“失敗了。”
“一群小蒼蠅煩得要命。”再次削去被詛咒侵蝕腐爛的死肉，切克看向了麵色劇變的幾位傷員。
“本來還想讓你們當個觀眾的，現在我改主意了，還是麻煩你們早死幾分鍾吧！
反正死亡時間不超過十分鍾的屍體，能量逸散還不算嚴重，照樣可以吞食。”
背後粗大的藤蔓逐漸幹癟，枝頭的花苞泛著紫黑色的光澤，就好像全株血肉藤蔓的能量都被匯集到了花苞上，餘光中的這一幕更堅定了切克的信念。
小胖子背後巨斧斬落，卻被切克輕鬆避開，幾個閃落間接近了努力降低存在感的雨沫。
猙獰的血紅肉體表麵依舊在不斷浮現腐爛的瘢痕，切克忍著疼痛露出微笑。
“詛咒的源頭就是你吧！第一個。”
帶著詭異惡臭的劍鋒逼近眉間，雨沫口袋中的食指已經放到了退出集訓的申請按鈕上。
但在氣勢壓製下她的身體僵硬，竟遲遲無法下按！
叮——
肋骨質感的腐蝕性西洋劍被散發黑氣的短刀強行架在雨沫臉前五厘米處。
姚鬆一刀挑開細劍，在雨沫身前小口地喘著氣，由於肺部受損，膈肌的每次收縮都會引起劇烈的疼痛。
進入鬼化狀態，黑色紋路勉強蔓延到手肘以後，肺部受損於姚鬆而言對戰力影響極大，隻能做到短時間的爆發。
雨沫看著姚鬆挺拔的身影，生死一刻的緊張感在心中砰砰直跳，這才反應過來加大了詛咒的爆發，用傷口中蔓延出的陰冷黑發牽製切克的行動配合姚鬆。
“臥槽，姚哥！”隨後跑過來的小胖子發出驚叫。
姚鬆還是不敵一位四手齊出的血肉大師。
錯身而過，握刀的右臂被齊肩切斷，換來的隻是敵人的另一隻右手——但對方還剩三隻手，並且在幾秒鍾內換了個位置重新長了出來！
和能快速再生的敵人以傷換傷簡直賠穿底褲……
但切克扔下失血倒地的姚鬆，徑直掠過小胖子，回到藤蔓旁邊。
因為，花又開了！
“怎麽這次沒有香味了？難道內斂了？”
因為皮膚兄弟會內部也沒有多少惡欲薔薇的製造記錄，切克也不知道完美的惡欲薔薇是什麽樣的——事實上由於培育條件苛刻，這是相當冷門的一種巫術。
切克沒想太多，一口將失去光澤的薔薇花瓣咬碎咽下，味同嚼蠟。
然後滿心期待著身體的變化。
“力量，力量，怎麽還沒反應……”
喀嚓——
熾熱的鐮刀從兩米粗的幹枯藤蔓中破出，將警惕心最低狀態的切克腰斬！
近三米高，拿著斷柄鐮刀的高大鹿頭人從內部撕開藤蔓。
鹿頭人的身軀無比健壯，褐色毛皮下的肌肉成完美的倒三角，口鼻噴出白氣。
切克脖子後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驚疑未定，拖著半截身子逃向樂師的方向。
“隊長？！”陶鸛從鹿頭人的身體上看出了方樹易的特征，比如粘連在身上的衣服碎片和武器。
鹿頭人打了個響鼻以做回應，接著大跨步來到切克身邊，帶著風聲的一拳重擊在了切克的胸口，身體直接被打飛到牆上。
小胖子為姚鬆做完止血，不禁發出簡單的二字感歎：“牛逼！”
“這是怎麽回事？
你究竟是什麽個東西？
布萊克快救我！”
看著步步走來的高大鹿頭人。
切克瞪大通紅的眼睛，內心充滿了迷茫，疑惑，當然更多的是憤恨與不甘。
苦心經營完全被破壞的憤恨！
但樂師已經停止了與艾倫的戰鬥，靠在牆邊微笑看戲，完全沒有要來幫忙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