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人麵鼠
淩晨三點四十五。
荒廢已久的宅院。
碩大的球形身影炮彈般破門而出，如鐵甲巨獸頂著變形的鐵門一往無前地衝出別院。
伴隨著巨大的慣性撞在街對麵的垃圾堆上，十幾隻大快朵頤的普通老鼠躲閃不及，哀鳴著被碾作了鼠片。
這些未曾變異的老鼠普遍也比其他地方的要肥上四五倍，在汙穢的滋養下體態臃腫毫不怕人，仍然徘徊在城市裏的流浪漢有時候會選擇捕捉它們當做應急食物。
“呃啊啊啊啊——嚏！”
團成球形的身影從漫天飛舞的垃圾雨中起身，被臭味刺激得打了個噴嚏。
與此同時，一頭白發的淡漠男子也從那鐵門中踏出，姚鬆手垂在刀柄上，身上遍布大片古怪的黑色瘢痕，在快速地褪去。
“胖子，沒事吧。”
“好得很呢！我本來練的就是防禦，職業坦克，質量保障！”
布滿裂紋的石質甲殼從體表剝落，紮進皮膚裏的碎屑劃出了傷口，但馬識途滿不在乎地撣掉血痕，這點能力常有的副作用對他而言早已司空見慣。
“還是姚哥牛逼，這種靈異事件太難頂了！”
“鬼化，對靈異效果好。”姚鬆言簡意賅，同時體表黑色完全散去。
胖子整理完著裝，興致勃勃地拿出手機查看血色別院事件的得分情況。
“居然隻有B檔，耽擱一會兒超時了.……隊長他們在群裏發了好多消息，還有個群文件，發生了不少事啊！”
“是嗎。”
姚鬆觀察四周，確認完周遭沒有其他人存在，也開始瀏覽手機。
一個多小時前，方樹易在小隊的聊天群裏發了消息通報情況。
方：“小鸛在嗎？”
方：“我找到了很多神秘學文獻，但看不懂那種文字，我下載下來了，你可以看一下嗎？”
鸛同學：“ojbk，但我現在遇到了走不完的台階，事情不複雜，但預計破解要花半小時，完成之後才會顯示觸發事件喲。”
方：“小鸛你在哪兒，我已經可以出來了！”
方：[臥槽，親愛的達瓦裏希，這玩意在冒煙啊.jpg]
鸛同學：“不用了，你過來這裏會迷路的。不用擔心，貓貓和我在一起，但不知道為什麽它好像變得有點蠢.……[貓貓頭問號.jpg]”
方：“OK，那我先把文件傳上來，你出來了說一下。”
鸛同學：
馬識途興奮上線。
胖小爺：“我們這邊結束了，姚哥是真的流弊啊啊啊！”
胖小爺：[白發背影拔刀.png][姚鬆砍鬼.png][姚鬆吃惡靈.png]
胖小爺：“我願化身迷弟。”
白發`朷?客鬆：“.……”
雖然學生的名字限定為本名，但在群組聊天裏還是可以自己擬定昵稱的。前三個名字都很明顯，而這個畫風詭異的“白發刀客鬆”顯然就是姚鬆。
想不到這個家夥平時一聲不吭的裝高冷，內心竟如此風騷.……
回應很快就來了。
方：“姚哥牛嗶——（震聲）”
鸛同學：“牛哥姚嗶——（大聲）”
胖小爺：“姚牛哥嗶——（超大聲）”
一群馬屁精集體上線。
白發`朷?客鬆：“.……”
方樹易正色道：“咳咳，說個正事。上麵的聊天記錄你們應該能看到，我在一個有神秘力量介入的黑幫總部幹掉了實際掌權者，找到了一份通往未知地點的地圖，一些非人道的實驗記錄和神秘學文獻。所以說，我們有事情做了！”
胖小爺：“好的隊長，那我們現在去哪兒集合？”
胖小爺：[微笑大拇指.jpg]”
方：“誒嘿嘿，先不急，這裏發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關於這個黑幫我有一個點子，你們聽我說……”
……
對三人安排完了計劃，方樹易把目光投回到了眼前。
房間不過十來平米，灰白的瓷磚上沾滿血跡。遍布地麵和牆角的大小容器占據了絕大多數的空間，顯得格外狹小。
唯一的出口是工作台旁邊的樓梯口。
而幾十上百個的大肚玻璃瓶中關著一頭頭發育不完全的怪物。
雙頭鼠、蜈蚣鼠、含有機械元件改造的異形鼠人、鼠頭魚、鬆鼠桂魚.……
仿佛生化恐怖片的道具組辦公室一般，場麵非常“和諧”。
“嗯……總之這鬆鼠桂魚做得不錯，看來這裏的廚子很有中餐天賦。”
方樹易品嚐了一下奧爾加放在工作台上已經涼了的晚飯，暗自點頭——當然隻是蘸了點湯汁，畢竟在這種環境下很難提起吃飯的胃口。
仿佛基因汙染一般，無一例外都與老鼠有關的詭異生物。
如果不是旁邊堆放著的都是巫術材料與中世紀風格的化學儀器，方樹易幾乎要認為這裏是個負責人磕藥嗑嗨了的基因工程實驗室。
還有更多的兼具有老鼠與人類特征而又發育不全的怪物屍體堆積在與下水道直接相連的漏口裏，數十隻肥大的碩鼠趴在這些失敗品上享受饕餮盛宴。
方樹易模仿著奧爾加的聲音和口音欺騙了切克，從他口中套出了一些情報，並捏造意外拐彎抹角地打探出了取出牆上眼球的注意事項和暗門機關的大概方位。
在通靈化身的狀態下，方樹易對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有著更高的掌控能力，包括通過調整聲帶來大致模擬其他人的聲音。而且通過蠟燭通話本身就存在一定的聲音差異，切克在外值守受到了意外襲擊——不出意料多半是學生動的手——在緊張的情緒下自然不易分辨出差別。
通過暗門後蜿蜒向下的的隱藏階梯，他便來到了這個位於地下的秘密實驗室。
實際上，這個秘密地下室是房主原本就有的，用來存放一些珍貴的古玩。
“如果那個混混沒撒謊的話，老鼠都是從這個下水道口直接獲取的，難怪黑幫成員都認為‘巫師’隻用活人當實驗材料，不過對他們而言用不用老鼠區別確實不大。”
方樹易把手機內部自帶的萬能接口從奧爾加的平板電腦上拔出，轉向了一個特別的籠子。
全部的活物中隻有它是用附魔籠子關押的，其餘用的都是碩大的細頸玻璃瓶。
其中的特殊地位一看便知.……
人麵鼠
人麵鼠和普通的老鼠有著相似的輪廓與體型，體長都隻有十多公分，遠看區別不大，都隻是灰黑色的齧齒動物。
但如果近看就會發現，它的臉是一張屬於老男人扭曲的人臉，突出的上下門牙讓它，或是說他，更顯怪異。
同樣的，手腳也都像是小小的人手，類似於黑猩猩靈活的前後爪，能夠有力地攀爬在特製的鐵籠子上，甚至可以輕巧地使用工具——比如奧爾加拿給他解悶用的魔方。
而他的牙齒尖銳，咬合力極強，關押它鐵籠上密布著坑坑窪窪的咬痕。
這種非自然的怪物是邪惡巫術的產物，而且顯然他還具備一定的思維能力。
“我已經把知道的都告訴你了，遵守諾言放我出去吧，我相信你和這些人渣不是一路人。”
人麵鼠口吐人言，手形的四爪死死攀抓在鐵欄杆上。
“順便你有辦法把我變回原樣嗎，外來者？”
欄杆亮起藍光，電流般的力量作用在他身上，使得渾身肌肉抽搐不已，但他仍興奮地保持這個姿勢不變，像是早已適應了這個層次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