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燭影微動語輕傳
書架上精美的白銀燭台在水晶吊燈下投下八爪魚般錯綜的影子，和窗外的黑夜相映成趣——名貴的蠟燭、大師親手打造的專屬銘文和浮華的寶石無不在顯示它在不菲的價值。
但同樣的，吊燈的存在也表明它除了裝飾外，實用價值接近於無.……
“要不要現在殺了他呢？”
方樹易看著近在咫尺的敵人，有幾分猶豫。
而此時。
伏案書寫的巫師對來自身下的目光毫無知覺。
奮筆疾書間一對黃銅耳環微晃，他的心髒距離書桌僅有不到五公分。
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見他滾動的喉結。
也就是說，此時此刻，方樹易隨時都可以出手取走他的性命。
雖然集訓規則中不支持完成已被其他人激活的事件且無法得到評分；但介入尚未觸發的事件則不同，這種對重要異常目標的擊殺行為會直接觸發異常事件並達到一定的完成度。
但是……
他心中始終都存在一絲沒有來由的不安。
仿佛這個戴帽子的巫師身上有什麽東西，即使在這種敵明我暗的局勢下可以對自己造成生命威脅！
這是源自靈道感知力的本能預警，如同第六感一般警示著他。
“還有許多細節還不知道，而且如果不能一擊必殺，可能會陷入被人包圍難以轉移位置的困局……”方樹易從心按捺住了出手的想法，按兵不動。
而且他可沒忘記，“老八幫”背後的巫師還不止這一位。
從警署事件中得來的經驗告訴他，直接莽過去造成的難度會比紙麵上顯示的事件星級麻煩得多.……
巫師拿起鋼筆寫了一會兒字，可能是今天的實驗日誌。
但方樹易和書桌融為一體，從下往上看不到他所寫的內容。
“奧爾加，有空嗎現在。”
一個低沉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美式口音帶著煙嗓般的濃鬱咯痰感。
巫師停下動作，把蘸水鋼筆插在墨水瓶裏，然後才慢悠悠地轉過椅子。
“隔音結界。”
一道幾乎看不見的隔膜在書房角落升起。
在奧爾加的身後，書架上的那盞精美燭台，藤蔓般的支架上七八支蠟燭平靜燃燒著。
剛才它還是滅著的。
方樹易清楚地看到，在聲音響起的前一秒一縷火苗突然從中間的蠟燭上竄起，接著蔓延到整個燭台上!
“切克，”奧爾加叫出了來人的名字，他的聲音低沉富有磁性，“有何貴幹？”
燭火開始跳動，同時發出了剛才那個名叫切克的男人的聲音，看起來仿佛一款品味低下的音遊。
“來通報一下進展，你懂的，最開始那個項目已經宣告失敗了，而且還被鼠王那邊發現了異常。”
不，我不懂，請務必詳細介紹！方樹易心中激動喊道。
奧爾加接過話頭：“明白，三號計劃可以劃掉了。我馬上就啟動控製物，在三天之內會完成全部規劃的，告訴‘他們’好好配合。”
但我不明白啊！你們就不能學學電影裏的反派嗎，聊天時應該把計劃全盤托出才對嘛，懂不懂規矩！
“你那邊的人鼠基因與精神同步進展如何？”
“那位管家的身體還不錯，蠻結實的，同步率持續穩定在了百分之八十。你那邊呢？”
“老樣子，進展緩慢推進、接近完成，市政府應該也察覺到什麽了。對了，最近頻繁有外來力量介入，城外掩人耳目的髒東西和我們的暗哨都遭到了地毯式清除，小心行動。”切克提醒道，“今晚有人對‘酒廠’動手了！”
聽得此言，奧爾加語氣間多了幾份幸災樂禍：“哦？兄弟，那倒不錯，酒廠的老東西連我們都不想招惹！他們最好能同歸於盡，省的有勢力幹擾大事。”
火焰又躍動了幾下，仿佛有微風拂過，引得光影明滅。
“低調行事，奧爾加，讓幫派最近收斂一點，別被自己培養的臨時工具拖了後腿。巫師什麽的哄哄那幫白癡就行了，我們可不是什麽巫師，我們是有信仰的，你是一位學者。
順便一提，你真該學學燭光通訊術，每次都要我主動聯係你。”
“算了吧，燭光通訊總讓我想起《蛤蜊波特》裏麵的壁爐，而且這個還傳輸不了信號。
如果不是為了保密，還是視頻軟件更方便。大人，時代變了！說起這個，我想看小電影了，你那還有存貨嗎？我們的塑形大師？”
奧爾加見正事已經說完了，言語間開始放肆起來，起身從燭台旁邊拿了一瓶沒有標簽的紅酒，又取出高腳杯給自己倒了半杯。
猩紅的酒液在燈光和火光的雙重輝映下散發出迷人的色澤。
“那就這樣吧，我先掛了。”切克沒有理會奧爾加的後半句垃圾話，顯然不想耗費魔力傳話在這種明顯在搞黃色的吐槽上麵。
——如果他接了話頭，奧爾加一定會用小電影的含義來詭辯嘲諷他汙穢的內心。
從火苗中傳來的聲音突然停頓了一下：“為了皮膚兄弟會。”
奧加夫對燭台舉起杯子，一飲而盡。
“為了無皮者。”
……
“這酒還不賴，比那個老東西的其他存貨好多了。”
奧爾加嘀咕著放下酒杯摘掉棒球帽，露出了“耀眼”的全貌。
一顆鋥光瓦亮的腦袋，上麵覆蓋著稀疏的頭發，勉強維持著最後的尊嚴。
看來那幾撮警戒用的頭發還真是難為他了……
說起來，如果他一直保持著這種習慣，該不會頭發就是這麽薅禿的吧？！
暗地裏，方樹易不忍地搖搖頭，為他的毛囊默哀。
奧爾加重新放好筆記本，麵色凝重地踱了幾步。
接著他把手放到了眼睛旁邊。
“嘰咕滋溜.……”
——反正大概就是這麽個聲音。
然後他的手上就多出了一顆濕漉漉的棕色眼珠，眼球後側密布散發微光的能量回路。
取出了自己的假眼珠子，奧爾加像是擺脫了束縛般發出了愉悅的呻吟聲，起身麵對左手邊相隔一米的木牆。
突然。
血濺到了牆上！
這幫用巫術的好像一直都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似的，特別愛玩自殘……這不，奧爾加突然就掏出什麽東西捅了自己一刀！
他把手術刀從小臂上拔出，又滋了一牆的血。
神奇的是這些血都像碰到了吸水棉似的統統滲進了木質的牆裏。
而此時，牆上的暗格也浮現了出來。
也不能說暗格，因為東西就光明正大地放在牆上的凹槽裏，隻是被巫術效果遮蓋了而已。
遮蓋巫術同樣也屏蔽了靈化的感知，沒有被發現。
那是一顆藍色虹膜的眼珠子。
眼珠子的周圍牆上畫著六芒星，六個角鑲分別嵌著幾顆綠寶石。
此時晶體吸收著血液，而上麵的裂紋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擴大，像是耗盡了力量。
奧加夫滿意地欣賞著這一幕，同時捏碎了手裏把玩的假眼珠子，裏麵的能源和微小的電子元件頓時爆出細微的火花。
從它被捏碎時等麵積綻放開前半部分的並露出一個鐳射槍口的情況來看，它還具有相當的攻擊能力。
不能再等了.……
下一秒。
方樹易暴起發難！……
PS：皮膚兄弟會這個組織的名字來自克蘇魯神話相關，我也不知道是哪版的跑團設定——或者哪個劇本。反正直接搜找不到，原書也沒找到，隻能在克蘇魯法術大全裏找到的一些法術介紹裏找到一點線索。也不知道到底什麽樣……
所以這裏皮膚兄弟會用的部分法術也能在克蘇魯神話大全裏找到原型哦——比如燭光通訊術，誒嘿嘿嘿。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