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進城
成群結隊的巨碩鼠群光明正大地在街頭竄過，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城區的街頭也是空無一人，旅館閉戶，商場關門。隻有成堆無人清理的生活垃圾的存在表明著居民存在的跡象。
“喂，小妞，來爺這，200一次怎麽樣啊？就在這裏好了哈哈哈.……”小巷子裏走出一個非主流打扮的紫發青年啞著喉嚨朝路過的陶鸛喊道。
他打滿金屬鼻環耳環，打扮不倫不類，發型帶有濃濃的殺馬特風味，穿著隱隱還包含著廢土的氣息，和黑沙瓦城的鼠災擺在一塊倒是挺應景。
顯然洗剪吹殺馬特這種在華夏已經絕種多年的前土味潮流生物，在巴斯爾這種小國的各類城鎮中依舊占據著街頭混混的重要審美成分——其實不說巴國，就算是日國的暴走族也大多停留在這種打扮……
“你是在叫我？”陶鸛停下腳步，似笑非笑地看了混混一眼，亞麻布裙角在微風中搖擺。
“喲，原來還是個外國妞，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和上個月逮的那金發大洋馬記者比怎麽樣哈哈哈哈！”
“可惜那記者絕食死了，看身材反正不會比德比家的小丫頭差。”
“試試不就知道了……”
巷子裏又跟出兩個打扮類似的殺馬特混混，同樣帶著濃鬱的廢土殺馬特風格，他們聽了陶鸛的中文和翻譯器的電子音，毫不顧忌，反而愈發放肆而變態地狂笑出聲。
“既然是遊客，那來了就別走了，讓本大爺來教你什麽叫嘿嘿嘿.……”
那個最先出現的紫發混混垮著肩跌跌撞撞地走出巷口，一副不知酒勁還是藥勁沒過的嗨皮樣子，竟挺著街頭打架的陣勢出拳直接衝過來，顯然想要直接製服陶鸛再慢慢“交流”。
陶鸛嫌惡地皺了皺眉，但還是沒有直接對他使用巫術。
她所掌握的法術對普通人殺傷性太大，一旦出手便非死即傷，一發強酸箭下去半邊身子都給融了。城區這一路走來都沒遇到什麽人，好不容易碰上幾個情報來源直接殺了有些浪費。
而且陶鸛雖然主要精修巫術，但巫女體質本身帶來的肉身力量也是不俗，搭配修行祭祀舞蹈的特殊肉體技巧，應對普通人也綽綽有餘。
她用怪異的姿勢下滑輕鬆躲過了殺馬特直來直去的襲擊，與此同時纖手抬起在他左臂上輕輕一抹，將殺馬特用力的直拳偏移到了她身後的牆上，發出肉體與磚塊碰撞的悶響。
這時陶鸛才察覺出不對勁.……凝神一看，混混一拳重擊之下陳舊發黑的磚牆竟被砸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淺坑！
顯然這看似隨便的一拳完全不是常人力量的效果，或許職業拳手之流可以做到同樣的事情，但至少不是隨便一個街頭混混所能達到的！
“這個家夥不像他的智障打扮看起來一樣那麽弱雞！”意識到這一點，陶鸛帶上了一點認真的神情，決定不再留力直接全力擒下這個擁有怪力的混混來探個究竟。
玉手靈巧地攀上混混的右臂，利用身體前衝的力量將其強行折至背後，然後體態輕盈地反手一拳。
隻聽“喀拉”一聲.……巨大的力量將骨頭折斷，整條小臂在陶鸛手下彎曲成一個駭人的弧度。
紫發混混勃然大怒，漲紅了臉大吼道：“大爺的，等會不玩死你，小表砸嚐嚐這個！”
被一個女人打斷右手讓他感到顏麵盡失.……不知動用了什麽手段，因骨折扭曲變形的手臂竟完全不受傷勢影響，好似感覺不到劇痛一般，突然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掙脫了陶鸛的控製，同時也擺脫了她正要借勢用出的過肩摔！
接著，他轉過身體，折斷的右臂突然開始紅腫發熱，像是燒紅的烙鐵，如炮彈般帶動身體朝陶鸛直擊過來。
鋒刃咒！血咒加持！”
唇齒間劃過簡短拗口的咒文，下一刻大量鮮紅的動脈血直接噴濺到了半空中！
“啊——！”
血液不要錢般流了一地，兩條齊根切斷的胳膊落在地上，那條熾紅腫脹的右臂保持著活力像條鯉魚王似的在地上蹦躂。
看著因為短時間失血過多陷入虛弱慘叫不已的混混，陶鸛不屑地啐了一口唾沫。
“果然還是姑奶奶對人太寬容了啊，本來還想著揍一頓放條活路的。”
鋒刃咒本身不是什麽高明的咒語，一般隻能臨時作用於小件物品，產生的鋒刃極短，平時頂多也就切切麵包、開開罐頭什麽的——就像火苗術熱剩菜、冰封咒做刨冰一樣，同樣的效果強大的法師巫師不用咒語也能做到，而菜雞學了也沒多大用。
比起諸如無形之刃磷火祭刀之類歐洲近戰巫師最愛的法術，鋒刃咒也就是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工具咒語，法師學徒之流隻要背下來都能用。
但同時再加上陶鸛精修的血咒就不一樣了。
紫發混混雖然表現出右臂與眾不同力量驚人，但其餘部分身體的強度卻依舊與普通人無異，甚至被酒色掏空而有所不如……
在他含怒猛撲空門大開之際，鋒利的手刀破開肩胛骨周圍的皮肉，而指尖加持的血咒侵蝕破壞血肉骨骼，如熱刀切蠟燭般輕而易舉地齊肩剁下了兩條胳膊。
話題好像有點扯遠了，那麽視線再回到鬥毆現場.……
接著陶鸛的目光轉向了另外兩個混混，他們見勢不妙，沒有像電影裏一樣喊著兄弟義氣上來救人，拋下同伴早已拔腿就跑——想來也是，這種在街頭仗著武力劫色搶人的混混連黑澀會都夠不上，又何來兄弟義氣可言！
前麵一人生怕自己跑得不夠快，一條腿出現了和紫發混混一樣的變化，露在破洞褲外麵的部分清晰可見地迅速熾紅腫脹，如炮彈般彈射離開。
他清楚地知道那位紫發的仁兄實力如何，他也知道要（徒手）把胳膊齊根砍斷有多難！他接受了和紫發一樣的力量，隻不過因為怕死放在了腿上.……所以他才明白逃回去找靠山才是唯一正確的選擇，兄弟什麽的都見鬼去吧！
留在後麵那個綠頭發的家夥正叫罵著，卻被陶鸛輕鬆追上，痛擊後腦勺將其打暈在地。
“切，”纖細的右手抬起瞄準逃跑的混混，尖銳的指甲抵住掌心：“馬友夫……”
巫術尚未觸發，小腿跑成紅燒豬腳模樣的混混剛逃到前麵路口，突然被一頭從天而降的巨獸撲倒在地。
此時出場的便是方樹易控製下的貓貓怪！
它身上露出的不少屍貓嘴裏都叼著一隻或幾隻老鼠。
雖然貓貓怪原本作為怨貓的核心意識被抹去了，但是捕殺老鼠的本能依舊保存完好。
它這種形態完全無懼鼠群的包圍式攻擊，從各個方向進攻的老鼠都會直接對上組成貓貓怪的一隻隻屍貓，全方位無死角防守.……彌補了屍貓聚合後巨大體型帶來的障礙，想來便是屍貓們當初回城複仇時摸索出來對付耗子的高效方法。
換句話說，貓貓怪對著鼠群隨便打個滾就能直接逮到一溜的大耗子，整一貓形粘鼠膠，碰哪吃哪——真·全身都長嘴。
貓貓怪叼著恐懼到說不出話的混混來到陶鸛身邊放下，乖巧地一屁股坐在他身上。
陶鸛露出燦爛的笑容：“謝謝隊長啦！”
“哈……還挺巧了，剛好看見特別的力量氣息。”
因為城區不像卡普鎮麵積那麽小，光靠方樹易的靈化視野很難找到異常事件，於是十多分鍾前他們暫時分開尋找線索和情報，發現可疑目標後再通過手機通知會和。
從守墓老人口中得知這一塊區域風險較低，應該不至於出現危險到來不及呼救的事物，分頭行動效率更高。
“誰讓你們來挑事的？”方樹易搜刮了混混身上的刀具，在他身邊蹲下，隨意地踩住了他如賽亞人般挺直的發型。
“我不是來挑事的，我們是摩羅幫的幹事，剛才都是巴圖他瞎了眼才動的手，巫師先生饒命啊！”混混回過神來幹脆利落地服軟求饒。
眾所周知，這種低級的街頭幫派人員，都對黑巫術和巫師都有著莫名的迷信和敬畏，連一些黑幫都存在類似風氣，在場本就接觸過特殊力量的幾個混混更是如此。
顯然他是因為貓貓怪身上屍貓重重疊疊的驚悚造型，把方樹易當成了巫師！不過區別也不大，就算他不是，陶鸛可是實打實的女巫.……
一片細小的刀片突然刺進了混混的脖子，隻留下指縫寬的傷口。
“這是——”混混神情恐懼。
“現在我動動念頭，隨時都可以殺了你，”方樹易把活化控製的剃須刀片送進了他的脖子中，現在可以輕易切斷他的氣管和大動脈，“回答我，現在的黑沙瓦勢力變成什麽樣了？”
同時他怕對方不信一般控製刀片顫動引起劇烈疼痛來證明自己所說真假。
隻有完全控製的敵人才能勉強信任！
從三個混混胳膊上一模一樣的阿拉伯數字“⑧”型紋身圖案來看，他們顯然是有幫派歸屬的，而他們展現出的特殊能力也表明了他們多半不是頭腦發熱的個人小團體，異能也不會憑空出現。
方樹易用了“變成什麽樣”，刻意表現出他對之前的情況有所了解，而混混不知道他了解多少，以及與“現在”對應的以前有多早，自然不敢隱瞞欺騙。
而這樣誘導式詢問的主要原因，也是因為方樹易不懂高效的拷問技術。
畢竟不懂用刑的方法，可能會起到反作用。
拷問情報本身也是一門學問，下手輕了不痛不癢，重了都給人嚇懵了得到的情報也多半不準確。沒經驗的甚至可能會出現那種喊著“你tnd說不說！”把人打個半死，最後人家還是不知道到底要回答什麽的沙雕情況……
像這幾個得到一點特殊力量就飄到天上去的小嘍囉.……在精通刑訊拷問的高手麵前和一遝整整齊齊的“黑沙瓦城街頭情況報告”沒什麽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