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各自行動

  好在身旁的老丁頭有點見識，張口說道：「今天晚上的事可是熱鬧了，想不到一向跟二皇子不對付的九王爺也來了……」 

  張大嘴把鍘刀一側，把眼看道：「哎呀，打頭的確是九王爺，而他左旁的那個人不就是近來在洛都內闖下好大名頭的青年劍客『太陽劍』北冥玉鴻么？不但是他，就連他身邊的也都是洛都城內著名的劍手和一些頗有家世的世家子弟呢。」 

  葉清玄心中一動，想不到一向特立獨行的九皇子皇甫泰成竟然也會敢來赴會，傳聞中這位九皇子可是跟二皇子爆發過數次衝突，甚至手下在洛都城內多有交手呢，而且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這位娘家出身不過一介小吏的九皇子竟然得到了北冥世家的支持。 

  八大世家之中，北冥世家一家的實力便暫了八大世家的三成，有了這麼一座大靠山，也難怪九皇子數次敢於跟有著鳳儀閣支持的二皇子競爭，而今天他能趕來赴會，看來今天這裡的這場宴會絕不普通。 

  葉清玄正胡思亂想的時候，車外的老焦一抖馬鞭，「啪」的一聲脆響，馬車終於拐彎，進入了昌河王府東面的街道。老焦有些緊張的聲音響起道：「大家準備好了，馬上就要到東門了……」 

  馬車內的所有人都是同時攥緊了手中的武器，眼神中的神色變得從未有過的堅定。 

  可就在這嚴肅的時刻，旁邊小六子的肚子突然「咕嚕」一聲，眾人一臉驚異地看了過去，那小子揉了揉腦袋。不好意思地說道：「晚飯還沒吃呢……」 

  眾人霎時齊齊翻了個白眼。 

  老丁頭罵道：「熊孩子，辦不成大事！餓肚子跟小姐的安危哪個重要啊？」 

  小六子慚愧地低下了頭。 

  只有葉清玄十分認真地抱怨道：「剛剛我就說了吧，讓劉嬸買兩碗餛飩，你看看，現在餓著肚子怎麼打仗。還沒動手力氣就都沒了……」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扯犢子！？」老丁頭氣得拿起眼袋就要敲葉清玄的腦袋。 

  「咕嚕」一聲，又是一聲肚子響。 

  「又是誰啊？」老丁頭怒道。 

  「我，我……」張大嘴滿臉通紅地舉起了手，原本雄赳赳的氣勢剎那間隨著那聲怪響蕩然無存，「晚飯的時候過了差不多一個鐘頭了。委實……嘿嘿，有點餓了……」這回連劉嬸和她家丫頭二妮也不由自主地同時點頭。 

  「人才啊，人才……」老丁頭無奈嘆了口氣，「這麼緊張的時候還能想起肚子餓來……我老頭子這輩子都沒見過。」 

  這時候外面一陣問話聲傳來，老焦報了家號。人家果然立即放行，進了東門之後沒過多久，馬車一震，老焦的聲音響起道：「地方到了，大夥下車吧！」 

  「我們走！」 

  張大嘴胸脯一挺，昂然下了馬車。 

  眾人悉悉索索地下車功夫，葉清玄突然一震，幾乎同一時刻。身前的老丁頭頓時停住，臉色一變，扯住最後下車的葉清玄和小六子便停了下來。 

  這時候外面呼啦一下從四周的院子里衝出來一群人。立即圍住了馬車。 

  「不許動！」 

  「把手裡的東西放下……」 

  小六子一驚，正要說話，葉清玄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同時看向老丁頭。 

  此時此刻，老丁頭也是一臉凝重地看了過來。 

  想不到東宮的人早有準備，見到楚小姐的手下趕來。第一時間便將來人拿下……… 

  怪不得那群護院的人物沒有輕舉妄動，可能事情的嚴重性已經超出了想象。 

  一名王府護衛的聲音響起道：「喂。你們……是楚家班的護院？」 

  老焦惶恐答道：「不，不是。我們是車夫，是準備晚上來接小姐回去的……」 

  「車夫？怎麼還有女的？」 

  「這是小姐的奶媽和丫鬟……」 

  「你們來了幾個人？」 

  「就……我們四個啊……」張大嘴的聲音響起…… 

  「就你們四個？」 

  嘩啦一聲，馬車的車簾被掀了起來，幾個護衛從外間向車內窺視，果然空無一人。 

  張大嘴、老焦和劉嬸母女同時都是鬆了一口氣。 

  那名護衛回頭疑惑地問道：「你們果真只是僕役？」 

  張大嘴幾人還未說話，不遠處傳來聲音道：「沒錯，我見過他們，他們的確是楚小姐的僕役……」 

  「見過沙頭領！」 

  回頭一看，那名護衛連忙躬身為禮。 

  不遠處的門廊里，走出來一行五人，個個神色剽悍，果然都是當初一路護送楚小姐遠來洛都的沙頭領一群人。 

  老焦一見是一路護送自己等人的沙頭領，頓時眼睛一亮，招手呼喊道：「沙頭領，沙頭領，我是老焦啊……」 

  那沙頭領臉色一僵，遠遠地一揮手，「嗵」的一聲，老焦臉色漲的通紅，捂著肚子緩緩倒地。 

  沙頭領身後數人以及那些王府護衛臉上都是一陣冷笑，張大嘴等人驚訝得合不上嘴，十幾天前跟自己一行人還客客氣氣的沙頭領怎麼突然之間翻臉無情。 

  那沙頭領帶著幾名手下走過來后，那名檢查車輛的護衛上前稟告道：「沙頭領，車廂裡面果然沒人……」 

  「車底下都檢查了么？」 

  「檢查過了，空無一人！ 

  沙頭領傲然地點了點頭，一雙三角眼在張大嘴等人身上掃了一眼，接著一腳踏在老焦的腦袋上，用力地碾了碾，罵道：「tmd，你個狗奴才，你是什麼身份，竟然敢高聲跟我說話？當初不過是因為我家主子的交代，才跟你們這些下人留了幾分好臉色，怎麼？蹬鼻子上臉了？」 

  說完轉身看了一眼其餘人。狠聲道：「這回不一樣了，你們家楚小姐竟然在宴會上公然撥了王爺的面子，我家王爺一動怒，恐怕你家小姐自身都難保，你們這時候不擔心自身安危。竟然還敢來送死？真是刁民！」 

  劉嬸等人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來人，把他們幾個跟馬三通那幾個快死的貨關在一起，等候發落！」 

  「是！」 

  眾護衛轟然應命，自有人將那「空無一人」的馬車拉走，停在倉庫之內。 

  噹啷一聲，倉庫落鎖的聲音傳了過來。 

  沒過多久。馬車之內，原本厚實的木製地板鬆動了一下，接著緩緩開啟，老丁頭出來探看了一眼，接著低聲道：「行了。沒人，出來吧！」 

  葉清玄和小六子趕忙從馬車夾板中爬了出來。 

  「想不到楚小姐的馬車還有這麼個藏人的機關啊，真是沒想到！」葉清玄驚奇地說道。 

  老丁頭嘆了口氣，道：「那當然了，小姐足跡遍布天下，萬一有什麼賊人惦記小姐，意圖不軌呢？馬車上的秘密不少呢。咱們這些人中，就老焦、張大嘴和秋蓉知道這個秘密……」 

  「張大嘴也知道？」主人有點小秘密。關鍵人物知道一些當然正常，只是沒有想到，連張大嘴這麼不靠譜的人也知道這個秘密。 

  老丁頭笑道：「當然了。他可是車夫，都是值得信賴的人。你別看張大嘴一天彪呼呼的熊樣，其實他的嘴巴嚴實著呢，越是看著不靠譜的人物一旦想要隱藏什麼秘密，才越不會被人發覺……怎麼樣，被張大嘴的外在騙了吧。」 

  「佩服。佩服！」 

  葉清玄由衷地讚歎了一番。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葉清玄問道。 

  老丁頭沉思不語，旁邊的小六子左右看了葉清玄和老丁頭一眼。一狠心，從懷裡拔出一把匕首。狠聲道：「說不得，這一回小姐的安危就靠我小六子了……」 

  葉清玄上去一個爆栗，罵道：「滾一邊去……」 

  小六子一臉委屈，但仍倔強地道：「大叔幹嘛又打我！」 

  「小孩子不要亂說話！」 

  「可是大叔受傷未愈，丁爺爺年紀太大了，能指望的也只有我了……」 

  「丁爺爺年紀再大，我身上的傷再嚴重，也比一個睡覺還咬手指頭的小不點有用！」 

  「誒？大叔怎麼知道的？」 

  「笨蛋，每次你咬的都是我的手指頭！」 

  老丁頭笑了笑，道：「小六子這次聽話，這次有你丁爺爺出馬，小姐不會有事的……」 

  小六子一臉懷疑地看著老丁頭，眼神中的神色表示了他絕不相信的態度。 

  葉清玄拍了拍小六子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其實你丁爺爺可是絕世高手哦！」說完沖著老丁頭擠了擠眼睛。 

  「誒？這是真的么？」小六子眼睛「唰」地亮了起來。 

  小孩子最喜歡這種絕世高手在身邊的故事了…… 

  老丁頭揉了揉小六子的腦袋，道：「你唐大叔這回沒說錯，出了這麼大事，丁爺爺一定會把大家都救出去的，你放心吧……」 

  老丁頭不顧小六子一臉問題的模樣，轉頭對著葉清玄，眼中精光一閃，道：「你小子到底是什麼人？」 

  葉清玄嘿嘿一笑，並不答話。 

  老丁頭微微一嘆，道：「哎，是我老頭子多話了。大家都是有故事的人，看你小子也不是壞人，身體都這樣了，還願意跟來……不管怎麼說，小六子交給你照顧了，若是有情況，你們兩個再躲回馬車去……記著，旁邊的暗格里有手弩和兵器，你們別忘了拿出來防身！」 

  葉清玄和小六子同時用力地點了點頭。 

  「我走了！」 

  老丁頭一閃身，破空聲盪起，瞬間便到了倉庫上方的橫樑上。 

  「咦？丁爺爺哪去了？」小六子哪裡跟得上人家的身法，只覺得眼前一花，人便不見了。 

  「在上邊呢……」葉清玄指了指倉庫上方的窗口，老丁頭身法極快，恐怕都有歸虛境的實力了，只是瞬間便消失不見了。 

  「哇，好厲害啊！」小六子朝著倉庫上方的通風窗口極有禮貌地揮手道，「丁爺爺再見！一路小心吶！」 

  「笨蛋，不要出聲啊！」葉清玄覺得面對這個小子，心臟隨時都有可能緊張得停止工作。 

  「咕嚕」。 

  小六子呆坐在地，嘆息道：「好餓啊，沒力氣了。想吃肉包子了……」 

  真是…… 

  無憂無慮的童年啊！ 

  葉清玄當然不會就這麼呆在這裡，眼珠子一轉，起身爬回車廂，四下翻動。 

  「給你！」 

  葉清玄把一把上好了弩箭的手弩遞給了小六子，說道：「這可是極品連弩，按這裡就可以發射了，這裡是這麼上弩箭的，你可要自己學會啊！」… 

  小六子興奮地接了過去，不停地擺弄著，這可是除了身上老丁頭送給他的那把匕首之外，接觸到的第一把利器呢。 

  「笨蛋，不要把箭頭方向沖著自己……混蛋，也不要衝著我！」 

  葉清玄指示了兩下之後，起身便道：「看護楚小姐的馬車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誒？大叔要去幹嘛？」 

  「我當然是去搞吃的了？沒有吃飽飯，怎麼有力氣打仗……你不是個男子漢嗎？不會害怕一個人呆著吧？」 

  「當，當然不怕了……可是……大叔不是不會武功的笨蛋么？」 

  「住嘴！」葉清玄氣得火冒三丈，「告訴你，我可也是絕世高手！」 

  「誒？絕世高手這麼多麼？」 

  「笨蛋！你小子的八字天生命好，才會一天內遇到兩個絕世高手的。放心吧，我會把你的那份帶回來的！」 

  「好地！」小六子用手一比劃，「我要三個肉包子，是三個！」 

  葉清玄也是揉了揉小六子的腦袋，起身房樑上飛了上去。 

  雖然丹田內沒有一絲一毫的內力使用，但暫時在四肢的幾個小天宮位置藏下幾許內力，雖然儲存內力跟點燃一枚定時炸彈一般的危險，但葉清玄此時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雖然暫時的內力使用，還比不上先天高手，但短暫的輾轉騰挪還是可以完成的。 

  看著葉清玄身輕如燕地竄出了窗口，小六子嘴巴嘩啦一下淌下無數的哈喇子。 

  「原來大叔也是絕世高手啊，嘿嘿，這次小六子有福了……」 

  小六子一邊鼓搗著手弩，一邊坐了下來，眉宇間的喜色只是出現了片刻，便又有了新的煩惱，「可是……身邊高手這麼多了，我是該向誰拜師呢？是丁爺爺，還是唐大叔嘞？好苦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