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會澤城內
兩年光陰已過,葉清玄武學修為到了「真罡境」的巔峰,氣度更見沉穩。
因為有著【北冥神功】的支持,葉清玄完全有機會突破到「地元境」,甚至到達「地元境」巔峰,不過,為了整體實力的提升,兩年來香木合查身上的真氣都提供給了觀內的傑出弟子,還有幾位師兄。
現在除了四師姐剛剛突破「地元境」之外,其他的極為師兄都已是「地元境」的大圓滿境界,並為了突破先天,而都在積極地感悟著自己的武道。
先天境界,真氣含量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心境上的感悟,和對天地之間「道」的理解。這「道」,便是大自然界中遠古亘有的規則。
而感悟這些規矩,便能找到其中蘊含的先天之氣,並將它們與自己的武學結合在一起,在自己體內的真氣中,產生一枚先天種子,人的呼吸由後天而先天,這先天之境才算是初步完成了。剩下的,便是對先天之氣的培養和壯大,完成自己的武道。
很顯然,最近一段時間,青雲觀的二代弟子們差不多都到了個人武學境界的瓶頸,整體實力進度放緩。這個時候,已經不是依靠閉關之類的辦法就可以突破的了,眾人需要的是感悟,是觸動。所以除了兩個守護山門的賀清竹與陳清松,其他的二代弟子都選擇了下山遊歷,甚至特意帶上了幾個不錯的弟子,一同下山。
同時,靈虛真人對於收回昆吾山祖庭的計劃,也終於開始實施。
葉清玄便是被他派下山,進入雲州八郡,了解敵情的。
葉清玄一路西南行。再進入雲霞縣南面的宜良縣之後,搭乘車行往來雲州各個州縣的馬車,一路來到了朝廷距離雲州八郡最近的縣城——會澤縣城。
到了這裡,再往前,便沒有驛站車行之類的代步工具了。
會澤縣城,本來雲州腹地的普通小城,現在因為臨近動亂的雲州八郡,而變得比以往更加熱鬧起來。大街上到處都能看見提刀拎劍的江湖人士,比武械鬥更是時有發生。
官府在這裡對江湖人士根本就是放任的態度。
葉清玄剛一進城,便在眼前的大路上,公然看見幾名青衣黑褲的剽悍大漢,追著兩個身著黃衣的漢子砍殺,兩個黃衣漢子一身的刀傷,拚命逃竄,鮮血流了半條街,其中一人最終還是沒能逃脫厄運,砍倒在了大街當中,被人亂刀砍死。而官差就在不遠處觀看,一直等著幾人大罵著離去,方才敲著鑼走了出來,幫著里正收屍。
葉清玄搖頭嘆息,這才是真正的江湖,刀頭舔血,朝不保夕啊。
葉清玄是坐著馬車到的會澤縣城,一路上體力消耗並不嚴重,雖然現在還不到中午時分,不過一路顛簸倒是讓葉清玄有些餓了。
這時節,正是春光明媚的好時候,雲淡天晴,曰暖光流,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照在人身上,給人一種懶洋洋的感覺。
在會澤縣城最繁華的大街上,放眼望去,行人熙熙攘攘,混亂的雲州八郡卻給黑道的勢力帶來了極大的機遇,更給這個平凡的小鎮帶來了一樣的繁華。
葉清玄沿街閑逛,想找個像樣點的酒樓填飽自己的肚子。對於手裡有幾個糟錢的葉清玄來說,本就是饞鬼托生的肚子,怎麼可能受得了委屈。
正翹首四顧之際,突然身後一陣大亂,馬蹄聲起,一對鮮衣怒馬的騎士闖街而來。
幾個手下模樣的騎士先行奔來,一路猛甩著鞭子驅趕人群,為後面的隊伍開路,有躲避不及之人,立即上去便是幾鞭子,打得人皮開肉綻,猶自叫罵不停。
葉清玄不願惹事,安安分分地散到了一邊,看著後續的隊伍經過。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當前的十六名騎士,分作四排,第一排騎士儘是混身白色的武士服,馬上掛著馬槊,第二排四人左盾右刀,第三排則是雙手大劍,第四排則是四隻方天畫戟,而且四排人每排均穿上了不同顏色的武土服,依次是灰、白、黑、黃,剛好與坐騎相同,光是外觀,已足以使人知道他們精於某種玄妙的陣戰和衝鋒戰術。
馬上騎士最起碼都有「真罡境」的修為,威風凜凜,殺氣騰騰,光從氣勢上就能看出這些人經歷過許多的戰陣,是真正打過狠仗的精銳。
這麼精銳的騎士,即便是朝廷在雲州的邊軍之中,也是難得一見的,怎麼在這裡會看到這種訓練有素的高手呢?
這十六名騎士拱衛的一輛碩大的馬車,馬車竟然是難得一見的八輪馬車,前面也有八匹馬拉著,清一水的高頭大馬,純白色馬身上沒有一根雜毛,白毛如雲,額頭處還有這兩寸左右的長的骨質小角。
異獸雲角駒?
這玩意可是比黑鱗駒更難得到的寶貝玩意,「雲角駒」的速度奇快,跑過去,彷彿是一朵白雲一樣閃過,抓捕這樣的一匹幼獸都價值十幾萬兩白銀,更何況是眼前整整八匹的駿馬,再算上那輛千年沉香木做成的馬車,這一套下來,買下整個會澤縣城都綽綽有餘。
馬車過後,又是八名分別身穿青藍兩色的騎士,手裡分別拿著雙鉤和大斧。
前後二十四騎,身著分別身著白、灰、黑、黃、青、藍六種顏色,這個打扮讓葉清玄眉頭一皺,想起了當年鎮北將軍鍾離尚賢的「燕州二十四騎」。
據說那位急流勇退的鎮北將軍手下的「燕州二十四騎」也是這個打扮。只是鍾離尚賢上繳軍權多年,一直住在洛都中的府邸中,三十多年未曾離開京城一步,不可能出現在這裡吧?
待得隊伍過去,看似包下了某處整棟的客棧,大街上才又恢復了原本的熱鬧。
遠遠看著那處形同戒嚴了一般的客棧,葉清玄一撇嘴,罵了句「有錢人多搔包」,便臨街尋了個看似不錯的酒樓走了進去。
店小二見突然進來一個神仙一樣,氣態軒昂的小道士,不敢怠慢,連忙領著葉清玄在二樓當街開了一個雅座,倒茶送水,侍候得十分周到。
葉清玄見這裡既清靜又能看到臨街的風景,不由得點頭表示滿意,便多打賞了店小二一些碎銀子,隨便叫了些酒菜,接著問道:「小二哥,請問從這裡到雲州八郡最近的縣城,需要走上幾曰?」
店小二受了銀子,眉開眼笑,答道:「回這位小道長,從咱們會澤城,到那邊最近的石屏縣,乘馬只需一曰時間,近的很,不過過了會澤縣城南邊的定軍嶺,便不怎麼太平了,勸小道長一句,若是去那邊,最好結伴而行,人少了都危險,那幫綠林爺爺們可是要錢也要命的……」
「哦?有強盜?」
「有,而且不止一夥呢……」
「厲害么?」
「可凶了……殺人不眨眼的。」店小二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說道:「據說好幾股的盜匪相互之間都有聯繫,有的據稱還跟『紫巾盜』有勾結,不好惹……當年有個什麼大俠,據說都是「造化境」的高手了,結果打殺了一夥劫匪,沒過兩天,這位大俠的屍體就被扒光了掛在了會澤縣城的城門口上了。你說,多兇狠……」
葉清玄一聽,嘿嘿一樂,點頭稱謝。心中忖道:跟「紫巾盜」有關的盜匪,太對路了,正愁不知道「紫巾盜」在昆吾山上的虛實呢,正好拿你下手。
「造化境」高手?
呸,老子現在就算一對一地對上「紫巾盜」的頭領,都有信心必勝,還怕你底下個跑腿的小嘍啰?
謝過了店小二,不一會,自己的小酒小菜便擺了上來,葉清玄一邊獨斟獨飲,一邊無聊地看著街頭的景色。
不一會,一對風塵僕僕的主僕,便吸引了葉清玄的注意。
這是一對奇怪的主僕,混身上下的衣料看似樸素,但其實材質極其華貴,乃是異獸「天蠶」吐絲而成的名貴絲綢,甚至是給朝廷進貢的寶物,身份地位稍差一點的門閥世家都不見得有這種布料。
葉清玄還是在裘非煙那裡見過幾件皇帝御賜的布料製成的衣服,方才明白其中的珍貴。想不到,在這個邊荒之地,竟然看到如此人物。
只不過此時二人,行色極其狼狽,面黃肌瘦,走路無力,像是幾天都沒有吃過飯一般,就在路邊上看著一份賣大餅的攤子,饞的直流口水,此刻那個小跟班,不知道拿著什麼東西去換大餅,卻被攤主一頓臭罵,主僕二人立即掩面逃遁。
那個看似只有十五、六歲的小跟班,一臉的抱怨之色,撅著嘴說道:「嘁——都怪少爺,說什麼非要救人於危難,卻忘了財不露白的道理,結果身上的銀子,被小偷摸了個一分不剩……連個買餅的銅板都沒有了……」
「你還說?」邊上那個足有十八、九歲的青年上去就給了小跟班一個爆栗,「君子義以為上。豈能見死不救,豈能為富不仁?都是你,瞎顯擺,我就讓你給那幾個乞兒些碎銀子,你個狗才連銀票都掏出來抖愣幾下……你個笨蛋連兜都看不住,我一腳踩死你……」
青年氣到極處,照著小跟班的屁股就兜了一腳。
「哎呦,少爺,您還是省點力氣吧……奴才都餓得沒了力氣了。」小跟班也不躲,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