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2 古神翠娜斯
……
暗無天日的海底。
一處水流湍急的海灣。
羅傑揮動右手。
散去了星主權柄的力量。
海流之中。
有兩頭長相兇惡的原生海族猛然驚醒。
它們離羅傑的距離很近。
但由於位格和權柄的壓制。
哪怕這兩名原生海族竭盡全力地嗅著附近的氣息。
也沒有察覺到任何的異常。
最終。
兩名原生海族悻悻地離開了。
他們的智力其實不低。
但剛剛的昏迷過程過於奇異。
是作為海中食物鏈頂層的他們無法理解的。
所以只能訕訕離開。
目送著那兩名原生海族的背影消失在海中漩渦中。
羅傑徐徐地收回了目光。
罪惡標記早就打了上去。
但他遲遲沒有動手。
原因也很簡單。
在得知了原生海族這一特殊種群的存在之後。
羅傑第一時間找了兩個樣本用來研究。
以他如今的實力。
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震住兩名超凡級別的存在自然是易如反掌的。
用權柄將那兩名海族鎮暈之後。
羅傑對它們的身體構造、靈魂形態、位格傾向等方面進行了深入的研究。
結果發現確如感知到的那樣。
原生海族身體里充斥著形形色色的畸變物質。
這和羅傑之前遭遇的那些魔物並無不同。
其中一名海族的下巴上甚至長著和灰矮人極為相似的肉瘤！
這意味著畸變物質已經滲透到了它肉體里的每一個角落！
如此高的畸變度。
生靈本身的意識一定會受到影響。
肉體上的折磨還是輕的。
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扭曲！
這也是羅傑遭遇的魔物大多數意識模糊的重要原因！
畸變物質。
是會對靈魂產生一定的畸變和扭曲的效應的！
可令人驚訝的是。
明明擁有如此高畸變度的軀殼。
原生海族的意識似乎渾然不受影響。
羅傑能分辨出。
它們很清醒。
比大多數沒出現畸變癥狀、但沉浸在畸變物質滲透的環境中的人類還要清醒！
這就非常奇怪了。
對於任何不合常理的事情。
羅傑都會下意識地深究。
所以他對剛剛那兩名海族很是動了一番手腳。
甚至不惜元神出竅進入它們的靈魂居所逛了一圈。
沒多久。
羅傑就發現了一個異常現象。
這兩名原生海族的靈魂領域都衍生出了一條極為纖細的銀線。
銀線自它們靈魂深處生長出來。
透過虛界。
最終蔓延向了這片沉默地海的深處！
由於涉及到虛界和靈魂領域。
所以這種銀線很難被肉眼捕捉到。
要不是羅傑如今的元神足夠敏銳。
恐怕也發現不了這種情況！
……
而順著那銀線的去向。
羅傑略微地做了偵察。
可惜瞳術和感知沒能給他一個結果。
無奈之下他也只能試著占卜了一手。
結果卻嚇了一跳。
……
……
……
古神？
羅傑定了定神。
利用占卜術獲取到銀線背後的主人信息后。
權柄中蘊含的知識就被自動觸發了。
他也得以了解到的部分知識——
所謂『古神』。
並不是某一類神祇的統稱。
而是翠娜斯名稱的一部分。
羅傑猜測這更接近於一種稱號。
而無愧於稱號的內容。
翠娜斯的來源的確非常久遠。
祂出沒於這顆星球上的時期甚至在密斯特拉降臨之前。
早在天神族抵達九大星球之前的『蒙昧時代』。
古神翠娜斯便在這顆星球上傳播過自己的信仰。
羅傑的權柄繼承自密斯特拉。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能得知和翠娜斯相關的背景。
當初密斯特拉降臨之後。
這顆星球上已經誕生了一部分的原生種族。
只不過這部分種族不符合密斯特拉的審美。
祂最初的打算是將它們改造成自己喜歡的形狀。
可沒多久。
這個打算就落空了。
因為在密斯特拉成為星主之後的沒多久。
古神翠娜斯就默默地收回了散布在這顆星球上的許多觸鬚。
而那些原生種族也追隨著翠娜斯的指引離開了這顆星球。
因此。
密斯特拉和翠娜斯之間並未發生戰鬥。
雙方的關係談不上惡劣或良好。
純粹只是在不同時期先後稱霸過這顆歷史悠久的星球而已。
……
「這麼看來的話，古神翠娜斯並沒有完全撤出密斯特拉……」
「也有可能是去而復返，畢竟全盛狀態下的密斯特拉沒理由發現不了翠娜斯的觸鬚……」
「地海里的原生海族應當就是當初這顆星球上的原生種族衍化而來的，他們信仰著古神翠娜斯，這種信仰非常虔誠……以至於凝聚出了這種象徵著靈魂皈依的銀線！」
……
一時間。
羅傑腦中思緒紛呈。
或許不單純只是信仰！
雖然對神明的領域了解不是很深。
但羅傑也察覺到了這其中存在一定的差異——
正常的神國踐行者與信徒之間縱然有密切的聯繫。
他們之間也可能產生類似的信仰之線。
但不會像銀線這樣深入信徒的靈魂。
且隨時隨地和神明本身連在一起。
更何況這還涉及到了虛界。
據羅傑所知。
神國踐行者的權柄通常並不涉足虛界。
而這銀線卻是直指虛界深處！
由此可見。
古神翠娜斯和原生海族之間的關係並沒有那麼簡單。
接下來。
羅傑順著繼續觀察了另一批原生海族的生理狀況。
最終他可以確定。
正是因為古神翠娜斯的緣故。
原生海族才得以和畸變物質完美共存。
原生海族個體之間的精神是獨立的。
但依託著那一根根纖細的銀線。
他們的靈魂得到了古神翠娜斯的集體庇佑。
畸變物質雖然能腐蝕他們的肉體、刺激他們的精神。
卻無法扭曲他們的靈魂！
這就導致了眼前這種奇異的現象產生——
原生海族明明擁有魔物一般的肉體。
但他們的意識卻是清醒的。
和常人無異。
這種情況也讓羅傑想到了漩渦生物。
後者同樣脫胎於畸變物質。
且也能保持自我的意識。
但不同的是。
漩渦模板似乎是利用畸變物質組成了另外一種形式的肉體。
他們並沒有真正地規避掉畸變物質對靈魂的衝擊。
最多做了一定的改善。
因此。
漩渦生物存在的本身往往就要承受極大的痛苦。
相比起來。
原生海族的命運似乎要好得多。
他們不僅能和畸變物質共存。
還不用承受靈魂上的痛苦。
唯一需要考慮的便是來自古神的庇佑是否足夠長遠？
是否沒有隱患？
……
「不管這些銀線最終前往何處，至少不在密斯特拉星球上，更不在這沉默地海里……」
弄清楚了原生海族身上的貓膩之後。
羅傑也沒著急地去尋找翠娜斯的蹤跡。
在他看來。
原生海族的存在形式或許是某種退路。
如果有一日。
畸變物質徹底參透了九大星球。
那麼成為原生海族這樣的存在總比變成魔物來的好。
有這種想法倒不是因為羅傑悲觀。
而是因為伴隨著力量層次的不斷提高。
他越發地感受到了畸變物質的恐怖！
那來自漩渦生物的壓力雖然沒有直接給到他的頭上。
但也隱隱地讓他感到窒息。
他雖然很自信。
但九大星球的天神們相繼淪陷。
連奧星都變成了堪薩斯之臉的玩具！
甚至連羅傑心目中非常神往的天神玄也有可能變成了反派頭子……
這種無處不在的窒息感讓他不得不考慮最後的退路。
……
「希望那一天不會到來吧……」
「也希望古神翠娜斯對這些原生海族不存在更可怕的目的……」
雖然不乏陰謀論的可能。
但在這方面羅傑總的還是抱樂觀的態度。
因為原生種族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在這顆星球上誕生了。
而至今他們仍然在此地繁衍生息。
這至少能證明古神翠娜斯不會對子民趕盡殺絕。
雖說這個條件聽上去有些卑微。
但在如今的九大星球。
這其實已經是一種令人欣慰的局面了。
……
羅傑的大腦在瘋狂運轉。
趕路卻也沒停下。
結束了對原生海族身體的觀摩和研究后。
他便順著世界中虛線的指引快馬加鞭地趕向小紅點的所在之處。
一段時間后。
羅傑終於接近了蘇菲婭和費爾頓所在的地點。
那是一片位於海底之下的王國。
羅傑隱匿氣息。
穿行其中。
……
王國境內。
到處長著美麗絢爛的珊瑚礁。
珊瑚礁里居住著數量驚人的海中生靈。
其中一部分珊瑚礁被人為開闢出來變成了原生海族們的居所。
和人類或者地海人不同。
原生海族的社會組織形式並不以家庭為單位。
他們更像是以群落為單位的抱團方式在珊瑚礁附近生活著。
羅傑觀察到。
一個群落少則十幾人。
多則上千人。
在群落之中。
原生海族的成員們分工明確、各司其職。
雖然擁有足夠的智慧。
但他們似乎並不貪心。
也沒有特別明顯的佔有慾。
至少羅傑沒有看到私有制的出現。
甚至在配偶方面他們也是極為的開放——一個原生海族的群落中的異性之間往往是混居狀態。
他們似乎有交換配有的習俗。
而在後代方面。
群落中的孩子是所有人的孩子。
這一點。
無論是父親們還是母親們都有著高度一致的覺悟。
這一現象讓羅傑開了眼界。
他也意識到這種缺乏佔有慾的表現可能也和銀線的存在息息相關。
古神翠娜斯在給予他們庇護的同時。
也抽走了他們靈魂中一部分不必要的情緒……
「這算是思想覺悟相當高了吧……」
羅傑心頭微哂。
他在海中王國中快速的穿行著。
眨眼間。
他便鎖定了蘇菲婭的坐標。
還未靠近時。
他便發現了前方的混亂！
……
那是在一座開闊的海族廣場上。
廣場內外都是人影。
上上下下、里裡外外疊了得有幾百層！
這些原生海族的情緒異常激動。
雖然沒有聲響。
但羅傑也感知到了他們的憤怒與激動！
不僅如此。
羅傑還聞到了血的味道！
他開著隱身湊了過去。
越靠近廣場中央。
肅殺的意味越發明顯。
而事實也確如羅傑猜測的那樣。
蘇菲婭和費爾頓正在和此地的原生海族交手——
與其說是交手。
倒不如說是一面倒的屠殺！
羅傑看到。
天神族少女手持百戰刀在海族群中神出鬼沒。
每次出現。
她必定會帶走一大波原生海族的性命！
而費爾頓的動作則遠不如蘇菲婭飄逸。
但他製造的傷亡事故卻絲毫不遜色與他的妹妹。
僅僅是羅傑觀戰的這一小會兒。
死在天神族兄妹倆手中的原生海族數量已經上萬！
更別提廣場之下沉積著那厚厚一層的屍體了！
羅傑見狀不由眼皮一跳。
這兩人也太彪了吧？
自己讓他們來救人。
他們倒好。
來到了一個陌生文明的聚落。
乾脆直接殺了進來！
羅傑若有所感地看了一眼廣場上方那道微不可查的紅線。
那正是蘇菲婭兄妹一路從王國之外殺進此處的路線！
紅線下方。
躺了無數海族的屍體。
這讓羅傑有些不滿。
不是不讓殺人。
而是沒必要如此低效率地殺人。
蘇菲婭看似很勇猛。
但這海中王國裏海族的數量如此之多。
她要殺到猴年馬月去？
這種一根筋的思路只能當殺手。
不適合委託任務。
「綜合性人才果然難得……」
羅傑心中搖頭嘆息。
別看季秋管理門派不太行。
起碼沒給羅傑鬧出過亂子。
打架的時候也能出一份力。
這在羅傑麾下眾人里已經是頂尖人才了！
差一點的如契約師專精的索尼婭、野心勃勃的黛安娜、內鬥之王哈迪斯……這些都是在某些領域可堪一用的人才。
但問題是他們都是煉獄魔鬼啊！
除了這些魔鬼。
羅傑就沒什麼可用的人才了。
更別提能替自己分憂解難的高級人才——
從這個角度來看。
其實早年失蹤的西斯科反倒是羅傑心目中最適合成為自己左膀右臂的傢伙。
……
當然。
事已至此。
羅傑不會追究蘇菲婭倆人的辦事不力。
他暗中觀察著兄妹倆的舉動。
隨時準備支援。
但原生海族中似乎確實沒有什麼強大的戰鬥力。
唯一一個升格級的高手被蘇菲婭輕鬆斬殺。
這場令人窒息的車輪戰也漸漸來到了尾聲。
在這個過程中。
羅傑注意到蘇菲婭二人並沒有一味地恃強殺戮。
在每個戰鬥間隙。
蘇菲婭都會向海族的人丟一塊白色砥石。
砥石上寫著原生海族的簡陋文字。
只是每一次。
接到蘇菲婭丟的石頭的海族都會暴跳如雷衝上去送死。
蘇菲婭無奈之下。
也只能收下他們的人頭！
……
這種尷尬的局面應該持續了很久。
在蘇菲婭斬殺升格級海族高手之後。
羅傑本以為會告一段落。
誰知道沒多久。
又有一大批海族靠了過來。
他們悍不畏死地朝著蘇菲婭二人發起了無聲的衝鋒。
又一輪血戰就此拉開了帷幕。
羅傑見狀眉頭都差點擰成麻花兒了。
「還得我親自出手啊……」
「莫名其妙的糊塗架有什麼好打的？」
這麼想著。
他忽的給蘇菲婭傳聲道：
「你們在幹什麼？」
只是片刻后。
他便意識到了在這裡是無效的。
超感鏈接也沒用。
「看來只能先把他們帶走了……」
羅傑無奈地想著。
可就在這個時候。
他忽然察覺到海流的異常變化。
陡然間。
一陣熱流湧向了他的身邊。
羅傑驚訝地看到。
一隻陳舊的玻璃瓶順著海流撞在了他的手臂上。
更神奇的是。
玻璃瓶里被塞滿了一張張的信紙！
羅傑看了看四周圍。
順勢打開了玻璃瓶。
取出其中一張紙條閱讀起來。
……
……
羅傑有些驚訝地看著四周圍。
這口吻分明是西斯科！
可他現在在哪兒？
自己明明已經隱匿了氣息？
他是怎麼分辨出自己的？
疑惑之間。
羅傑打開了瓶子里塞著的第二張紙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