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0 宿命、閉環與君臨
……
看著熟悉的界面上那一行行的帖子標題。
羅傑沉默了。
事實上。
在看到『曾經的自己』發的那些帖子的第一時間。
他便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於是他迅速地低下頭。
嘗試著新建帖子並上傳附件——
……
《我這裡有個好東西，根本可以試試，絕對是法師剋星，保證讓你一命通關……》
……
一邊寫著。
他一邊在數據欄里選中了俠隱模板。
並試著點擊感染者的專長。
果然。
數據欄顯示該專長處於可用狀態。
也就是說。
自己可以把俠隱模板上傳到這個網站並且設定一名指定被感染者——
而那個人不出預料。
在以往的無盡時空中都是他自己！
……
想到這裡。
羅傑的身子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
一種被宿命所裹挾的不甘心、惶恐和憤怒等情緒如同山呼海嘯般湧現出來！
他右手用力地打擊著刪除鍵。
快速的將那行字刪除。
然後狠狠地點擊關閉界面！
新建帖子的頁面瞬間消失。
而前世自己的求助信息還歷歷在目……
……
「如果我選擇拒絕呢……」
他在心中默默詢問自己。
如果拒絕——
那會發生什麼？
自己會消失嗎？
這詭異的輪迴是否會終結？
自己存在的前提是否也會崩塌？
……
他不知道。
所以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草！」
「又他媽是一個閉環！」
羅傑忍不住怒罵出聲。
他想到了穿越星球時的那一次觸碰；
他想到了蘿莉戰和維蘭的恩怨情仇；
他原本以為涉及時空閉環的事件到維蘭那裡就結束了！
萬萬沒想到。
就在這來歷不明的天神遊戲中。
他又一次遭遇了時光的刁難！
冥冥之中。
他的心中彷彿有了一種使命感——
他知道自己該去做什麼。
他也知道這麼做是萬無一失的！
只要自己按照流程走。
不管另外一個宇宙的羅傑是否會被召喚。
他自己應該是能獨善其身的。
……
可他就是不甘心！
他不想被命運操控著往前走。，
是。
他的性子是謹慎的、保守的、平和的、
但他的骨子裡卻是刻著激烈反抗和肆意妄為的因子！
所以掀桌子才會成為羅傑最經常使用的手段！
他最討厭的就是被操控！
他可以忍耐。
可以低調。
甚至可以假裝不知道自己是一個傀儡。
但他無法忍受自己生生世世甚至無數個輪迴都是傀儡！
不管這是不是陰謀論。
他都渴望跳出這個輪迴！
這一刻。
他無比地想要逃離這裡！
……
「去他媽的閉環！」
羅傑憤憤不平地罵出了聲。
「這不是閉環，相反，這是一場車輪戰……」
一個嬌小的身影從湖中徐徐升起。
祂的面貌比羅傑上次召喚奧的雕像時見到的更加清晰了。
在羅傑的印象里。
潘朵拉的身材和妖精女王有些相似。
不同的是。
潘朵拉的氣質更為多變迷人一些。
祂看上去柔弱的過分。
給人一種毫無戰鬥力的感覺。
哪怕羅傑知道祂是一名天神。
祂也會下意識地覺得眼前這個小傢伙對自己沒什麼危險。
羅傑知道。
這才是潘朵拉最恐怖的地方！
……
……
「車輪戰？怎麼說？」
羅傑強行鎮定下來。
潘朵拉平靜地行走在湖面上。
祂的聲音空靈悅耳：
……
「看到這湖面上的漣漪了嗎？
一圈又一圈。
它們努力地向外蕩漾。
每一圈漣漪。
彼此雖然不同。
但都有著極其相似的波紋。
他們前赴後繼只為朝著更遙遠的水面多看一眼……」
……
「哎呀呀……以上是我瞎編的，但我實在也拿不出更好的比喻……」
潘朵拉眨了眨眼睛：
……
「雖然只是一個投影。
但我也知道你你是九大星球為數不多的多宇宙生命。
我能看出你在積蓄力量——
或者說。
是你們在繼續力量！
……
還是用漣漪來打比方吧。
你知道的。
我們往湖心丟一顆小石子。
就會產生無數的漣漪。
但雖然漣漪有很多圈。
一圈圈地看似永不停歇。
可如果沒有後續外力支持的話。
這些漣漪產生的影響終究有限。
所以就需要更多的石子兒。
才能激起更多的水花和漣漪……
哪怕相似的石子兒激起的漣漪也是相似的。
可這終究為水面上的波瀾提供了助力……」
……
「而你口中的每一次閉環。
就是一次積蓄力量的過程；
我猜測。
在宇宙的盡頭。
在時空的前方。
或許有無數個你正在奮力前行……」
……
「而在你的身後，也有無數個你正在默默等待召喚……」
……
「如果說這是宿命，那確實也是——但如果人擁有改變自己宿命的能力，就大可不必怨天尤人了吧……」
……
「改變宿命？」
羅傑聞言心中一動：
「你是說我可以把模……我的使命交給其他人？」
「當然可以……」
潘朵拉笑著回答道：
……
「事實上就算你選擇拒絕也不是不行。
因為沒有人規定你必須要在現在完成感染。
也沒有人告訴你說你必須要選擇另外一個宇宙的自己；
這一切全然聽從你的心意……」
……
羅傑有些迷茫了。
他坐在湖邊。
抱著膝蓋沉思。
潘朵拉走到他身邊繼續說道：
……
「我不是多宇宙生命。
所以我無法理解你的感想和感受。
也體會不了你的彷徨與孤寂。
我只知道如果前方的確有無限的你正在奮戰。
那麼涉及到閉環的內容背後。
必定關係著一場驚天的變革！」
……
「其實也不用我說太多。
我相信到最後你始終會選擇自己。
因為曾經的你都是這麼做的。
你和先前的那些你都是你自己。
你們之間並沒有不同……」
……
「所以我才說這不是宿命。
人生的每一步路都是你自己走的。
所謂的宿命不過是一切機緣巧合的匯總……
當然我們身在局中看不清是很正常的。
或許。
只有那種以君臨姿態俯瞰所有宇宙之上的存在才能理解你身上發生的一切吧……」
……
說完這些。
潘朵拉便安靜了下來。
祂的眼神重新變得很獃滯。
彷彿進入了掛機狀態。
羅傑知道。
這一尊天神投影多半也是起到工具人的效果。
其目的就是給自己透露以上這些信息？
……
羅傑冷靜思考了一會兒。
他的情緒過於平靜。
但思維仍然很亂。
片刻后。
羅傑問向潘朵拉：
「如果這一切和你沒關係的話，那這個遊戲呢？」
「這個遊戲總是你為我而設計的吧，所謂的月光島，就是讓我召喚後來的自己，完成閉環的吧？」
誰知潘朵拉竟然搖搖頭：
「這只是一個閉環中的一個小巧合而已……」
「你可能不信——這個遊戲是我抄的，天神遊戲這個東西吧，雖然有很多天神熱衷於此，但我對這玩意兒其實沒多大興趣，除了『著裝的藝術』是我自己親手設計的之外，其餘遊戲都是我從其他天神那裡抄的……」
「抄的？為什麼要抄？」
羅傑有些費解。
潘朵拉好像也沒什麼忌諱。
他隨意地說道：
……
「天神遊戲的起源非常複雜。
你只需要知道。
如果你是一名天神。
那麼你一定要學會製作天神遊戲。
在很古老的時代。
我們在這方面都有考核指標的，為了完成考核任務，我不得不交上這三個遊戲，作為應付……
說回『海難模擬器』這個遊戲吧！
它的框架是我從玄那裡抄的！
但由於原創度不足。
我被天神遊戲中心的審核機制給攔住了。
於是我又從奧那裡偷了一個時光漩渦來塞進去——也就是你現在所在的月光島，這個時光漩渦是奧和時光之主交易過來的。
也算是九大星球為數不多的能夠和穿越時光染上一點關係的道具吧……」
……
「總之就這麼東拼西湊，一個遊戲勉強就成了；在你來這裡之前，我並不知道這個時光漩渦能觸發眼前這種機制……」
……
聽完這些。
羅傑詢問道：
「那你剛剛提到的時光之主，他又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無論是奎南還是密斯特拉。
羅傑從未在典籍上了解過這位。
如果祂是天神的話。
不至於全然沒有記載。
對於九大星球的大部分生物來說，時光之主都是極為神秘的存在。
就算是羅傑這種見多識廣的。
也只是在時光之遺和對方有了間接的接觸。
……
「時光之主是比天神更古老的存在……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我們抵達這顆宇宙開始種星球的時候他就在了……」
潘朵拉笑著說道：
「他極有可能就是我說過的那種凌駕於所有宇宙之上的存在……」
「只有多宇宙生命才有機會接觸時光之主，在我認識的人里，奧算半個，你算半個，那條小蛇也算半個，別的就沒有了吧……」
羅傑若有所思的點的點頭。
他的大腦中也是思緒紛呈——
……
「所以。
假設之前發生了無數個羅傑攜帶俠隱模板穿越的事件。
那麼都是羅傑在自己召喚自己——
不。
召喚這件事。
可能需要很多個步驟。
我做的最多只是自己感染自己。
召喚儀式則是有其他人來接手。
比方說密斯特拉！
祂和玄聯手完成了召喚儀式——應該是一種召喚星球外的生命來破局的儀式——所謂『歲月長河之上虛影的召喚』就是如此。
當然。
如果我沒有被感染俠隱模板。
召喚也就無法完成……
說到底！
還是我自己召喚了自己！」
……
這種事情到底是有趣還是無趣呢？
想著想著羅傑便苦笑了起來。
「如果我現在選擇拒絕，會發生什麼？」
「我想要一個明確的答案。」
他再次問潘朵拉。
「什麼都不會發生，你會進入天神遊戲大廳，然後領取獎勵……」
潘朵拉輕笑著說：
「但根據我的推測，就算這一次你拒絕了召喚，可在你的未來，你總會涉足別的時光漩渦，在那個節點，你可能會完成這次召喚……」
「當然到時候你也不妨大膽一點，試著召喚召喚別人唄……」
「說不定會有奇效……而且整天召喚自己多沒意思啊，要我我肯定召喚別人了……」
看著祂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樣子。
羅傑默默地搖了搖頭。
接下來他一個人安靜地在湖邊蹲了4個小時。
最終。
他還是站了起來。
而後堅定的走向了那台電腦。
……
……
確定之後。
一股熱流從羅傑的體內流出。
注入了電腦之中。
冥冥之中。
羅傑忽然獲得了一個視角。
他看到一間單身公寓的房間里。
一個坐在電腦椅上而且紅著眼的青年忽的怪笑一聲：
「下載完成！」
「看老子不用修改器干翻你……」
下一秒。
一陣明亮的電流包裹著他的身體。
那青年彷彿被吸塵器席捲的垃圾一般。
眨眼間就消失在了原地！
房間內窗帘微微抖動。
剩下一台電腦安安靜靜的擺放在那裡。
……
那一刻。
羅傑心中彷彿有某種沉重的鬱結被釋放了。
他好像完成了某種重要的使命！
彷彿黑暗中的火炬接力一般。
他把火種傳了下去。
……
「你還是這麼做了，和我之前說的一樣……」
潘朵拉笑嘻嘻地看著羅傑。
「你好像很了解我……」
羅傑目光灼灼地凝視著潘朵拉：
「之前說的很多東西，其實你是有所隱瞞的吧，你能知道關於多宇宙生命的這麼多消息，這說明你至少也是半個多宇宙生命，不是嗎？」
潘朵拉沒有隱瞞：
「的確如此，但我的情況要更特殊一些……」
「不管怎麼說，剛剛確實是在騙你，如果你這個時候選擇了拒絕，那就完蛋了，因為其他的時光漩渦可沒有那麼好觸碰，一旦在你有生之年裡沒有完成閉環的交接，那就意味著到你這裡漣漪就會結束——無論之前的那些你正在和怎樣黑暗恐怖的存在做鬥爭，當現世的你走到時光盡頭的時候，這次鬥爭便會迎來終結，，而且多半是以失敗而告終……」
「當然，我說什麼其實都不重要，哪怕有沒有我的出現，也不會影響你的抉擇，你是一個很理性的人，也是一個很保守的人，從你的選項就能看出這一切……」
「而且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只要把火種傳下去了，那麼就算自己失敗了也無所謂了吧……反正還有後來者呢……」
羅傑搖了搖頭：
……
「我相信我自己會成功的！
無論在未來等待著的我是怎樣強大的敵人。
我都會在屬於我的時間線上打敗他們！」
……
「既然你這麼自信，那你何必又繼續召喚？」
潘朵拉挑釁似的說道。
「因為我很清楚我自己。
既然現在的我是如此自信。
那當初的我應該也是類似的心態。
他們既然選擇了召喚。
那麼我也相信他們的判斷。
因為他們就是我自己。
我相信我自己。
我也相信我自己——
這就是我這麼做的理由！」
……
這話說的非常繞口。
但潘朵拉的投影卻聽懂了。
祂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而後快速地消失不見：
「那就祝你一帆風順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