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 女王的密探
……
隕位面。
一片漫無盡頭的荒原之上。
濃濃的夜幕如粘稠的墨水揮灑在視界中的每一寸土地上。
一切都是黑色的。
不過在對光線敏感的生物眼裡。
黑與黑之間也是有所不同的。
譬如羅傑。
他能清晰地分辨出山脈的黑與沼澤的黑。
在真實視力的作用下。
他能輕易地看清所有事物的輪廓。
那是世界本質的一種體現。
此刻。
他正靜靜地站在一座凸起的丘陵高點。
仰望天穹。
那揮之不去的黑暗正在以非常緩慢的速度消退著。
伴隨著那場「流星雨」不斷的接近。
隱約之間。
天幕上出現了類似極光帶的暗色調的光輝。
這奇異的一幕顯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第六感告訴羅傑。
隕位面中現存的絕大多數生靈都在和自己一樣抬頭仰望。
所有人都在等待。
等待流星雨降臨的那一刻。
等待位格、領域與權柄從天而降的那一刻！
漸漸的。
四野里傳來如哭泣般的嗚咽聲。
羅傑知道。
那是流星雨製造的星際狂風穿過白鯨的「上升腔道」時而發生的風聲。
這似乎表明。
這場天賜的流星雨已經非常很近了。
……
「但其實還很遠。」
「至少要6個小時之後，第一批位格碎片才會抵達蒼穹頂部。」
羅傑冷靜地確認著占卜的信息。
這個結果並沒有超出他的預料。
這個世界的星空是由膠狀的密質構成的。
流星雨能衝破一切阻力橫穿密質已然是上天的恩賜。
至於速度嘛。
慢一點也是應該的。
「慢點好。」
「約定的時間……也快到了吧？」
羅傑低語了一句。
下一秒。
他的感知如潮水般向昏暗的四野里蔓延過去。
又過了3分鐘。
羅傑的眼皮微微一抬：
「來了！」
500米外。
一扇非常隱蔽的傳送門悄然被打開！
從裡面鑽出來一個鬼頭鬼腦的傢伙。
羅傑略有些疑惑地看著來人。
要不是胸口的神術徽章已然燙的可以煎雞蛋。
他都懷疑來的是不是冒牌貨了！
數據欄上。
……
「提示：你發現了『極小型星球傳送門』」
……
「你遭遇了海蛇女王的貼身密探！」
……
此刻。
極光帶變得更加明亮了。
星星點點的光輝灑下。
這讓羅傑足以將那「密探」的容貌看得更加真切——
肥碩的身軀。
橘色的絨毛。
慵懶的體態。
輕盈不失優雅的步伐。
這特么的分明是一隻橘貓！
而且還是發育過頭的那種！
……
「你好，羅傑。」
橘貓緩緩地湊到了他身前。
它舔了舔左前爪。
而後自我介紹道：
「深海妹妹應該和你介紹過我。」
「我就是約定中會和你交接、並輔助你完成任務的天才密探。」
「我的名字是史密斯。」
說著。
它把那隻沾滿口水的左前爪向上伸了過來。
羅傑沉默了一會兒。
勉強抓住那隻爪子輕輕握了一下。
還沒等羅傑開口。
史密斯驚訝地說：
「我本以為你會親吻我的手背。」
「抱歉。」
「我好像高估密斯特拉土著的禮儀水準了……」
羅傑額頭的青筋微微一跳。
他剛想給這隻肥貓一點顏色看看。
誰知道下一秒。
但見嗖的一下。
那肥貓竟是十分靈敏地遠遠躲開了。
「女王說的果然沒錯。」
「你有很嚴重的暴力傾向！」
「我不喜歡和你這種人合作！」
史密斯的背部高高的隆起。
肥胖的身體竟也拉成了一張弓的模樣。
它那對小眼睛里寫滿了警惕。
看到它這幅模樣。
羅傑反而失去了教訓的心思。
他自認為不是一個小心眼的人。
何必和一隻肥貓置氣呢？
「大局為重。」
他心中默念了一句。
須臾間。
羅傑的臉上就泛起了燦爛的笑容：
「你誤會了。」
「我其實是個和平主義者……」
「暴力是我絕境之下才會採取的無奈之舉。」
「話說回來。」
「最新的推演是什麼？」
……
羅傑在意的正是這個！
關於這座隕位面。
存在太多的未知和變數。
儘管他的實力強勁。
但距離不朽的女王仍有境界上的差距。
而從「鯨躍」事件開始。
羅傑就覺得發生的一切都充滿了陰謀的味道。
他不想成為別人的棋子。
所以需要步步為營。
至少。
他要弄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又有哪些人可能隱在幕後。
這對他和維蘭之間的交鋒來說非常重要！
因此。
在他和深海少女的約定中。
就有這麼一條補充協議。
……
「在羅傑進入隕位面期間，一旦還是海蛇女王的推演有了進一步的結果，就必須通過種種手段通知羅傑」
……
考慮到密質的流動已經導致神術徽章的通訊失效。
女王採用的辦法是她會派出足以通過「極小型星球傳送門」的貼身密探們來傳遞最新的消息。
關於這些「貼身密探」。
羅傑早在海蛇教會內部混的時候就聽說過它們的名頭。
據說那是一群和女王關係密切的眷族。
擁有類似於中傷之狼的能力。
它們甚至比兩位從神更得女王的青睞和新任。
所以。
羅傑一直很期待和密探們的合作。
只是沒想到。
來的這位密探至少在外貌上超出了他的想象。
這讓羅傑非常驚詫。
不過很快。
他就調整好了心態——
「人不可貌相。」
「這傢伙表面上看上去是個肥貓。」
「說不定暗地裡其實是個大德魯伊呢？」
……
「抱歉，讓你失望了，我實際上也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肥貓。」
史密斯冷哼一聲：
「當然，最簡單的讀心我還是會的。」
「不過除了讀心之外我就什麼都不會了——這正是我被選為第一名和你交接的密探的重要原因——女王懷疑你有嚴重的殺人癖，越遇到強者，你的殺人癖就越嚴重，而剛好，我除了會讀心之外簡直就是個廢物，這樣是最安全的。」
羅傑揉了揉太陽穴，強忍住動手的衝動：
「把你讀心關了。」
「不然我可能真的有殺人癖了……」
橘貓沉默了一會兒。
它趴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在權衡利弊。
突然間。
史密斯渾身的毛髮炸開，打了個一個激靈：
「關了關了！已經關了！」
「接下來談正事！」
「女王讓我告訴你，這場流星雨被人為地強化了！」
「這背後可能是不止一位天神的手筆！」
說著。
它便滔滔不絕地說起了推演的內容。
史密斯的口才極佳。
三言兩語便將事情大致說了個明白。
羅傑的表情微微一變。
身上的殺氣也逐漸收斂了起來。
聽完史密斯的敘述。
羅傑不由得陷入了短暫的沉思之中。
……
在女王的推演中。
有一股來自更高星軌的力量強化了「流星雨」的能級。
將這場本來只是位面形成之時的位格狂歡。
變成了星球級別的位格派對！
這就意味著。
那場流星雨過後。
隕位面極有可能發生劇烈的蛻變。
此地不僅會誕生出數目不少的「自然神」。
還有可能演化成一顆全新的小星球！
這顆星球的出現會嚴重干擾到第五星軌的固有生態。
在星球引力的作用下。
奎南和密斯特拉的沉浮升降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最壞的情況。
那兩顆星球會因為新星球的誕生而彼此碰撞。
最終永久地沉淪到毀滅之淵中。
在這個過程中。
這顆新生的星球也有一定的幾率被毀滅。
但倘若運氣不錯躲過了那場碰撞。
它就能成為一顆全新的星球。
並獨自佔據第五星軌！
但不管怎麼樣。
這顆「人造星球」的出現會給本就岌岌可危的第五星軌帶來毀滅性的打擊。
介時。
第五星軌附近會成為真正的無人區。
這麼來看的話。
其幕後之人的真正目的是要將奎南和密斯特拉齊齊埋葬！
據史密斯所述。
女王本人已經離開了奎南。
她獨自一人前往第五星軌和星空屏障之間的一個緩衝帶——
……
「混沌位面」。
……
而在系統的另一層翻譯之中。
混沌位面又被稱為「小天人界」。
羅傑曾在幾本武術典籍中看到過。
有一種說法就是。
奎南和密星有不少前輩武術家就是在升格之後前往了小天人界。
現在看來。
他們可能是去了更高的星軌。
也可能……
結局並不是很美好。
……
「或許。」
「曲風黑虎兩位大師選擇前往毀滅之淵也是因為「小天人界」有問題……」
想到這裡。
羅傑都有點擔心女王了。
她雖然已經不朽。
但如果對手是天神的話。
那麼結局就很難說了。
可她終究是第五星軌明面上的最強者。
如果有人想要毀滅奎南和密斯特拉。
她沒有不站出來的理由！
就像她在密探傳話中告訴羅傑的那樣——
她希望羅傑能站出來。
阻止隕位面變成一顆真正的星球！
此舉雖然治標不治本。
但至少能為兩大星球上的強者們展開後續的自救計劃爭取時間。
而關於如何阻止隕位面升星的方法。
女王也托密探傳達了過來。
那些信息在羅傑的腦海里反覆回蕩。
最終慢慢沉澱下來。
數據欄上。
……
「提示：你的知識（位面學）+200」
……
「你了解到了『星球起源』」
……
「星球起源：凡是高能級位面想要升星。
能量只是最基礎的指標。
其中最關鍵的就是誕生出一名獨一無二的星主。
每一名星主都有成為天神的潛質。
九大星球莫不如是。
而想要成為星主。
需要至少不朽的強者主動將自己的位格融入到高能級位面的位面之心當中。
融合完畢之後。
對方將成為本位面的至高之神。
他將得到位面的眷顧和恩賜。
在該位面中與他為敵。
幾乎是自尋死路。
……」
……
「原來如此……」
羅傑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史密斯的話解開了他的一些疑惑。
他之前就很奇怪。
明明伏地魔領主看上去沒有任何的信徒。
但望氣術卻顯示他是個神國踐行者！
現在看來。
他已經將自己的位格融入到了隕位面的位面之心中！
此舉讓他成為了「隕位面」的神靈！
這是一場豪賭。
他的目標不僅是登臨不朽。
而是要成為白鯨的星主！
……
在女王的推演中。
想要借著這次機遇成為「白鯨星主」的人不止一個。
最起碼有四個！
這些人都是來自密斯特拉和奎南。
和伏地魔領主一樣。
他們都是活了不知道多少歲數的老怪物。
在通過種種手段躲過無數個紀元的災難后。
他們終於等到了突破的契機！
他們中有人受到了來自更高星軌的蠱惑和慫恿。
他們可能也知道白鯨星的誕生會導致奎南和密斯特拉的覆滅。
只是對於這些人來說。
個人的私慾和眾生的性命並非是一個兩難的抉擇。
……
「女王希望你做的事情很簡單。」
「也符合你的癖好。」
「那就是——殺光他們！」
「放心。」
「我查過了，那些人可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史密斯侃侃而談。
可就在這個時候。
羅傑的目光忽然從它的身上轉移開。
他看向了另一個方向！
在那裡。
一片比極光帶更為明亮的光雲正在徐徐靠近。
那是一座浮空城！
浮空城的上方。
豎立著一根衝天而起的高塔。
高塔之頂有黃金色的豎瞳。
如魔戒中索倫的魔眼般凝視著大陸上的每一個角落！
豎瞳身邊。
正懸浮著一個面容方正的法師。
他的目光深邃如星空一般。
只一眼。
就看到了茫茫大地之上的羅傑。
和他身邊的那隻肥貓！
……
「那個人，也是嗎？」
羅傑平靜地看著維蘭高大的身影。
低聲詢問史密斯。
誰知道史密斯竟是搖了搖頭：
「維蘭？」
「他是個危險的角色，但他應該沒有成為白鯨星主的想法。」
「女王對他所知不多。」
羅傑皺眉道：
「既然女王對他所知不多，那你怎麼知道他沒有成為星主的想法？」
史密斯打了個哈欠：
「因為他才89級。」
「連成形的位格都沒有，怎麼融入位面之心中啊？」
面對密探史密斯的回答。
羅傑沉默不語。
數據欄上。
……
「警告：你遭遇了『邪影城』」
……
「你遭遇了維蘭（LV89/精英）和半神器『太古金龍的豎瞳』」
……
「中傷之狼：信息有誤！」
……
「提示：你遭遇的是維蘭的歷史身」
……
「警告：維蘭對你使用了『傳聲術』」
……
「羅傑先生。」
「我們總算又見面了。」
「上次見面。」
「似乎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維蘭的聲音自天際飄來。
如幽靈般在大地之上久久回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