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誰的青春都不完美
蝦滑店旁邊,龍銘一和許晨說起這段往事都笑了起來。那個時候的龍銘一異常狼狽。
吃了一個大瓜的沈宜人問:“當時,你是怎麽脫身的?·你們居然有這事都沒和我說過。”
龍銘一說:“就是眼前的這個傻妞許晨救了我。”
二十年前……
龍銘一被帶到了涼皮店。楊薑這個客人一點不謙讓。他指著說:“五個人,一人一份涼皮。一人一個肉夾饃。”
旁邊的那個女同學還提醒楊薑,“菜呢?”
“也別太過分。”楊薑說:“鍋包肉、魚香肉絲、油燜大蝦。一人一瓶汽水。龍少爺請客,是吧?”
龍銘一看到餐單,心都滴血。因為上次的一對五打架影響很大,雖然學校沒對龍銘一深究,但龍銘一隻要再打架就會被開除了。
他隻能忍著。
吃的東西上桌,楊薑他們四個是觥籌交錯,這頓飯吃的是歡聲笑語。
龍銘一緊緊的捏著自己的拳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為了防止他跑了。楊薑他們將龍銘一堵在了桌裏,不讓他出來。
包括那個女生,吃得滿嘴流油。
結賬時候,龍銘一想趁著他們不注意竄出去,被兩個人死死的按著。
楊薑“嘚瑟”的說:“龍大少,謝謝了。撒呦那啦(拜拜)。”
老板和服務員看著龍銘一,生怕他跑了。
龍銘一心想,不行就給媽媽打電話吧。無非就挨說一頓,或者打兩下。他拿起電話往家裏打,一直忙音,龍梅沒有接聽。
那時,家裏的是座機,就於海有手機。當時龍梅正在做菜,油煙機轟轟的聲音,完全聽不到電話鈴響。
龍銘一回到座位上,他吃了兩口菜,隻能等一會兒再打電話了。
這時,桌上突然扔過來兩張百元舊票。
許晨坐在另一邊,喘著粗氣。
“你,你哪來的錢?”龍銘一質問許晨:“你是不是偷家裏錢了?”
“我和你一樣啊?還偷?我還用偷?”許晨說:“我存錢罐裏的錢。”
“你啥家庭啊?”龍銘一問:“存錢罐裏都是百元?”
許晨瞪了他一眼。
下課後,許晨猜到龍銘一脫不了身。她跑回家,將家裏的存錢罐雜碎了。許晨過年的壓歲錢都在父母手裏,她就這存錢罐裏的積蓄。
破碎的存錢罐裏麵是五塊、十塊的紙幣和大量的硬幣。她數了數,二百三十六。
“差不多吧。”許晨說道:“龍銘一。楊薑要是點了魚翅,你就自求多福吧。”
其實,涼皮那家也根本不可能有魚翅。
許晨從家裏翻出來一個塑料袋,將硬幣裝進去。看看時間,銀行下班了。這一袋子錢也拿不去啊。許晨就拎著這袋子硬幣跑到樓下的超市換了整錢。
龍銘一說:“這錢算我借的,將來十倍百倍的還你。”心情大好的他,就這剩下的菜吃了起來。
“咕嚕……”許晨的肚子叫了一聲。這一圈跑下來,許晨還沒吃飯呢。
許晨又要了一碗飯和一套餐具,她也不顧形象,就這麽挑著剩菜也糊弄了一頓。
吃飽了,上晚自習的時間也過了。
課堂上,龍銘一和許晨空著的位置特別顯眼。
那陣正是李佳和孫濤鬧別扭,兩人各坐一邊,作為二人同桌龍銘一和許晨隻得挨著坐。這龍銘一和許晨兩個人不在,那裏空出一大塊。
晚自習第一堂是語文老師的課,她看看中間空著的兩個座位沒話說。老師不方便就這麽下定義,讓同學們亂猜。
許晨的成績年級前五,雖然不去加強班,但人家肯定是北華的苗子。這要是傳出什麽不好的傳聞,兼之這許晨性格有點另類,要真是鬧脾氣,耽誤了孩子。不是影響人家一生嗎?
楊薑開始說怪話了,“呀。這是學習委員帶頭逃課啊。我們是不是這也要學啊。”
“閉嘴。”語文老師問:“背誦會了嗎?來楊薑,《滕王閣序》。”
“啊。”楊薑痛快的站了起來,“嗟乎!時運不齊,命途多舛……”
“從頭背。”
“那個……”
當時教學條件一般,也不是每個教室都有空調。
夏天,教室門開著,和窗戶形成對流風,是為了大家涼快。這時,走廊裏一陣腳步聲傳來。
龍銘一跑到門口停不住,向外滑了半米扒著教室門口才勉強站住了。
跑在他後麵的許晨因為刹不住車,直接撞在龍銘一的懷裏。龍銘一急忙摟著她,才站穩身形。也就是龍銘一摟著許晨的模樣。
“哄……”全班哄堂大笑。
站著的楊薑更得意了。“呀。這是不背人啊?都,都抱上了。”
語文老師氣得臉紅脖子粗,七竅隱隱有煙冒出。隻是畢竟二十多年教齡的老教師了,也挺喜歡這兩個孩子。她盡量忍住怒氣。
“幹嘛呢?”老師再忍也忍不住,“你們兩個為什麽遲到?”
龍銘一和許晨一起回答,隻是回答的完全不一樣。
龍銘一說:“腳崴了。”
許晨說:“吃飯晚了。”
“你們倆……你們倆先鬆開行嗎?”語文老師氣得拿著書本砸了多媒體教學台兩下。
許晨這才反應過來,急忙從龍銘一懷裏掙出來。
“哄……”全班又是一陣哄笑。
楊薑更是幸災樂禍。“哈哈哈,他們倆比我過分。等著叫家長吧。哦……”
語文老師一拍黑板。“肅靜。”然後她問許晨:“《滕王閣序》,背出來。”
許晨弄好衣服開始背誦,“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軫,地接衡廬……”
“回去吧。下課讓班主任找你。龍銘一,你背。”
被旁邊人中間提醒了一回,龍銘一也一字不錯的背了下來。
語文老師驚訝的說:“行啊。你也回去吧。下課再說。”
許晨回到座位時,將邊上的李佳給推到了裏麵。李佳知道,現在許晨和龍銘一不方便坐一起,就挪到了裏麵。
龍銘一回到座位,孫濤也急忙挪到了裏麵。他小聲的問:“哥們兒,行啊。那節課,你都和‘周公’下兩盤棋了,還記下來了?”
“下課看了兩遍呢。”龍銘一說:“還有,剛才許晨不是背了嗎?”
“我特麽……”孫濤說:“我智商被你嘲笑了是嗎?”
語文老師叫道:“孫濤,說什麽呢?起來,背誦。”
“不,不會。”
“後麵站著去。”語文老師又點名,“李佳。”
“我,我也不……”
“一樣。”語文老師說:“你們這個班,真是我帶過的最差一屆。”
下課後,許晨和龍銘一被班主任叫走了。
李佳和孫濤在後麵互相說著各自的不是。
“就怨你!”李佳嘟囔。
“憑什麽怨我?”孫濤不服。
“就怨,就怨!”
“不講理啊?”
“就不講理。”
打著,鬧著鬧著倆人還和好了。
“下次不許這樣。”孫濤說道。
“恩。”李佳乖了很多。
許晨和老師說了實際情況。老師罰了楊薑他們幾個去操場跑圈去。
“楊薑!”班主任是個男人,他吼道:“別給我來你那套社會上的東西。這是學校!我告訴你,再讓我知道你幹這事,我就和你爸媽好好說說。把飯錢給人家,聽到沒有!”
“知道了。”楊薑可不敢“炸刺”。
回到座位的龍銘一和許晨一身輕鬆,兩人擊掌慶祝。然後發現他們的東西又被挪到了座位兩邊。
“怎麽回事?”
李佳和孫濤笑著說:“佳人如前,濤聲依舊。”
許晨說:“你們倆這點語文功底,都讓你們用這上麵來了?”
龍銘一說:“不是,是我們成全你們了是嗎?”
孫濤說:“下課,一人一瓶汽水。”
許晨惡狠狠的瞪著孫濤和李佳說:“我要兩瓶。”
“行。還有兩包香辣蟹(幹脆麵)。”
現在……
龍銘一和許晨笑得像是個孩子。
沈宜人似笑非笑,“這青春的日子就是好啊。”
許晨笑道:“我聞到醋味了,特別酸。蝦滑裏醋加多了吧?”
說笑後,許晨摟著沈宜人的肩膀說:“我這是‘氣人’,氣宜人。”
“少氣我。”沈宜人說。
許晨說:“我和龍銘一,我們兩個,這輩子的感情,已經變得超脫了很多東西。說不明白了。”
龍銘一笑著說:“所以我摟著你們兩個,完全是不一樣的。一個是我愛人,一個是我親人。”
許晨壞壞的笑著:“你們結婚這麽多年,過成親人了?原來我才是你最愛的人。”
龍銘一氣得如當年的語文老師一樣,七竅生煙。“你是親人,宜人是愛人。”
“哈哈。”許晨說:“這叫調劑生活。”
沈宜人反擊,“我看是一洋離開的原因。你有點過於清閑了。需要填充生活。”
“明天探班去。”許晨說:“龍銘一,我請假了啊!”
“你請假這麽隨意嗎?”龍銘一問。
許晨則完全裝聾,自顧自的開車回家……
青春有很多不完美。
當年的孫濤和李佳,終究沒有在一起,變成了仇人。
龍銘一和許晨也沒有在一起,變成了親人。
那是一種生死與共,不離不棄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