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你幫哪個男人打過領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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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歡”兩字猝不及防映入眼簾。
筆跡再熟悉不過。
是慕景州的。
隻是,寫得太過匆忙,明顯沒有寫完,最重要的是,這張紙被撕掉了一半。
另一半……
無意識的,高芷曼攥著紙張的力道變重,她忍不住想,他原本到底想寫什麽,這一半紙是意外還是人為?是他出事前寫下的,還是……
高芷曼忽而回神,隨後,她扯唇自嘲。
不管是意外還是人為,都和她沒關係不是嗎?他做什麽,又是懷著什麽樣的心情在她的書房寫下慕時歡的名字,都和她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他明知道……
眸底冷意翻湧,高芷曼直起身,收回視線不再看這張紙一眼。
她準備離開。
然而,轉身的刹那,視線無意間地一掃,她眉頭再次緊皺。
她沒動。
片刻後,高芷曼快步走向書架死死盯著最高處。
不對!
書架上的書……被人動過!
高芷曼呼吸驟然滯住。
能進入這間書房隻有她和慕景州,可他早已不在,而這些年她又一直定居國外,明叔或是鍾點工更不可能有機會進出。
那會是誰?
須臾,高芷曼猛地轉身一瞬不瞬盯著那半張紙,不知道為什麽,她內心深處竟冒出了一種陷入了巨大陰謀中的感覺。
……
翌日。
不知道是睡前哭累的緣故,還是男人在自己身邊讓她潛意識裏覺得放心,這一覺,慕時歡睡得還算安穩,難得的沒有整夜做夢。
睡眼惺忪之際,她看到的便是厲憬衍打領帶的身影。
很養眼。
慕時歡腦中第一時間閃過這個評價,還忍不住想他果然是個行走的衣架子,連打領帶這種動作都能迷惑人心,舉手投足間透著優雅。
很……衣冠禽獸。
迷迷糊糊胡亂想著,眼皮太重,慕時歡打算繼續睡。
一段零星畫麵便是在她閉眼之際猝不及防地強行衝進了腦海中。
呼吸一滯,慕時歡猛地睜開眼!
厲憬衍轉身時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他睨著她,問得漫不經心“大清早的在想什麽?”
冷不丁的聲音,慕時歡想也沒想脫口而出“你讓我打領帶……我幫你打過領帶?”
氣氛,驟變。
詭異安靜籠罩。
等了幾秒沒等到回答,慕時歡恍惚朝男人看去。
四目相對。
一個激靈,她倏地清醒。
男人眼眸暗而沉,無法探究看清。
心砰砰直跳,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她懊惱,咬了咬唇打算解釋“我……”
“你幫哪個男人打過領帶?”
冷冷的一句質問,沉而緊繃,仿佛從喉骨深處溢出。
昨晚的旖旎溫情蕩然無存,有的隻是冷意。
慕時歡下意識想說沒有。
可畫麵裏明明……
怔神著,她說不出一個字。
厲憬衍一張臉頓時沉了下去,寒意似乎從他周身散發。
他冷笑。
慕時歡心慌意亂,偏偏發不出聲音,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氣氛再度詭異,臥室的氣壓似乎也在頃刻間降到了底,而突然響起的手機振動聲在這一刻忽然格外的擾人。
“我……”
“砰!”
一聲響,是門被重重甩上的聲音。
慕時歡回神。
公寓裏早已沒了男人的身影,除了空氣中隱約彌漫的屬於他的氣息提醒著她剛剛的事。
不歡而散。
昨晚才算和好,關係也稍稍進了步,怎麽才過了一晚上又……
慕時歡懊惱地直咬唇。
她怎麽就問出了那樣的話?
可是……
一想到剛剛那段模糊畫麵,她整個人又無措到不行。
“時小歡,幫我打領帶,嗯?”
畫麵模糊,她看不清那張臉,隻看到了背影,唯有這個聲音異常清晰。
是男人的聲音。
從他生氣的反應來看,兩年前她並沒有給他打過領帶,而失憶的兩年之中她是呆在道觀的,根本沒有過這一幕。
那麽……
畫麵中的那個男人到底是誰?和自己究竟是什麽關係?
難道……
她不知失憶過一次?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慕時歡臉色頓時白了白,她急忙搖頭,試圖將那些畫麵甩出去。
偏偏,甩不掉。
那句話就像魔咒一樣在她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重複。
煩躁不安湧出,慕時歡咬著唇,雙手抓上了頭發。
不行,不能這樣。
必須冷靜下來。
一遍遍地,慕時歡在心底告誡自己,又嚐試閉眼深呼吸。
良久。
終於,畫麵消失,她暫時冷靜,強逼著自己整理心情。
慕時歡深吸了口氣,慢慢的,她眼神堅定,就如同那次高燒退燒後她的想通。
不管那段記憶究竟是怎麽回事,想要知道,能做的便是恢複記憶,隻有恢複了記憶,先前那些不解,以及……父親死的真相,才有可能一一查清。
逃避解決不了什麽,唯有接受現在的一切,迎難而上,何況昨晚她已發泄得足夠。
昨晚……
一想到昨晚男人難得的柔情,再聯想到剛剛他的怒極離開,慕時歡鬱悶委屈的同時,心口竟是不受控製地窒悶。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有一種和厲憬衍之間隔了什麽無法真正靠近的感覺,她看不透他,無論是先前時常欺負她對她冷嘲熱諷的他,還是昨晚的他。
慕時歡無措地咬了咬唇。
再沒了睡意,她別扭歎氣,很是煩躁地思考該怎麽辦。
然而老天並沒有給她太多的時間糾結。
因為,高芷曼來了。
……
明明是母女,但慕時歡感覺不到絲毫溫情,麵對坐在對麵的高芷曼,她隻覺心慌無法麵對,她坐立難安。
可心底裏,她很想靠近。
她是她的媽媽啊,是如今這世上和她血緣關係最近的人。
唇瓣動了動,攥著的手指緊了又緊,一顆心緊張地砰砰直跳,慕時歡鼓起勇氣望著高芷曼,終是抵不住心中的那份渴望想要叫她。
“想清楚了嗎?”
那聲“媽”硬生生地被她打斷在了喉嚨口。
慕時歡噎住,呼吸不由自主變得困難。
高芷曼看她的眼神……
哪怕克製著,但她還是捕捉到了那份怨恨,和昨天在墓地一模一樣。
心,冰涼。
垂下眸,掩去眼底的難過,慕時歡極力壓製著翻滾的酸澀,幾番咬唇後才重新抬頭。
“嗯……”她點頭,嗓音極啞。
高芷曼恍若未聞。
她移開了視線,看著對麵這張臉,她總是忍不住回想起當年慕景州把她帶回來的那一幕,每一次回想,都像是在刺她的心。
如果沒有慕時歡……
“慕時歡,你欠你父親、欠慕家一條命。”她冷冷地說著,語調沒有任何起伏,冷漠的好似和自己無關,“從慕斯年手中拿回屬於慕家的一切,這是你的責任。”
欠一條命……
哪怕早已聽過一次,然而此時此刻,慕時歡依然覺得剮心。
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刺痛。
“好……”她幾乎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才點下的頭。
站在一旁的明叔瞧見她慘白的臉色,很心疼,但到底他還是硬生生克製住了。
走到這一步,誰也沒有辦法回頭。
時歡小姐……更不能。
在場隻有高芷曼的神色始終未變。
“簽了它。”她示意明叔把準備好的協議給她。
明叔隻猶豫了一秒。
“時歡小姐,”他忍住歎息,“您看一下。”
慕時歡狐疑接過。
等看完,她的臉色更白了。
協議的內容竟然是……
“簽。”高芷曼終於看向了她,冷聲命令。
慕時歡咬唇,一時沒動。
“時歡小姐,我們也是……這是為了您好,”明叔歎息,壓低了聲音苦口婆心勸道,“厲憬衍那種沒有心的男人,就算您恢複記憶回到從前,也不一定能鬥得過他。”
“何況他對慕暖……”點到為止,他故意沒有說完。
慕時歡很想說不一樣了。
可……
“慕時歡,這是你的責任。”高芷曼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冷漠地看著她,“隻要你姓慕一天就逃不掉,你別忘了,你的命……是你父親換來的。”
“當然,如果你想反悔,隻想就這麽當你的厲太太,也可以,我不會逼你。”
隻父親兩字,如刀刃刺心,再次讓慕時歡鮮血淋漓。
手指顫抖,慕時歡睫毛撲閃。
“我簽……”她低低道。
說罷,她拿過明叔遞來的筆,忍著身體裏那股洶湧鈍痛,一筆一劃地簽上了她的名字。
高芷曼原本是看著她的,但想到什麽,垂落在身側的一隻手悄然緊握,她冷下心別過了臉。
“少夫人,好了。”明叔拿過協議,低聲提醒。
高芷曼沒有看,隻是冷聲問“明叔說昨晚是厲憬衍把你接走的?”
“……是。”
“發生關係了嗎?”
慕時歡沒想到她會突然問這個,頓時尷尬不安。
“我……”
“沒有夫妻事實,一旦滿兩年,他隨時可以起訴離婚,懂嗎?”高芷曼沒有給她回答的時間,繼續,“之後我會讓我信任的律師和心理醫生來找你,有任何事,你都可以找明叔或者律師商量。”
慕時歡一怔,脫口而出“媽……那你呢?”
話出口,氣氛微變。
慕時歡瞧見高芷曼變化的臉色,心揪又難受“我……我隻是……”
“換衣服,跟我走。”高芷曼打斷她。
慕時歡下意識追問“去哪?”
“慕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