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64章 偶遇樓雪意
第64章 偶遇樓雪意
春風去打探顧府的消息了，采兒便陪著季無淚在顧府對面的茶樓上喝茶，她選了三樓靠窗的位子，一抬眼，便可將顧府看個大半，亭台樓閣似乎還是記憶中的老樣子，只是早已物是人非。
季無淚看著顧府微微出神之際，一道溫潤的聲音傳來，「季小姐，別來無恙啊！」
季無淚聞聲回頭看著來人，一襲藍色流雲錦衣，頭戴白玉冠，墨發高束，一雙桃花眼帶著瀲灧的笑意，好一副優雅衿貴的公子模樣，正搖著手中的摺扇向季無淚走來，風度翩翩，不知迷倒了多少閨閣少女。
來人似乎有些眼熟，季無淚眯起了雙眼，好像在哪見過。
藍衣公子帶著小廝自來熟一般，理所應當的坐到了季無淚對面，沖著店小二招招手，「小二，再上些招牌的茶點——」
「好嘞！客官，您稍等——」
季無淚秀眉微蹙，有些愕然，這人還真是自來熟……
明明覺得眼熟，可她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是在哪呢？
藍衣公子抬手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端在嘴邊，輕抿了一口，似是看出了季無淚的窘迫，一雙桃花眼笑意盈盈，流光溢彩，「季小姐貴人多忘事，怕是已經不記得在下了吧，可在下記得清楚，小姐還欠在下一頓飯呢！」
她欠他一頓飯？
季無淚眨眨眼，突然就想起來了，是了，她確實允諾了要請他吃飯的！
「原來是樓公子……」
季無淚面色羞赧，隱隱有紅雲浮上臉頰，她別人忘不了，偏偏將欠了一頓飯的人給忘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成心的，不想請吃飯而故意為之呢……
這個藍衣公子不是別人，正是百花節詩會上，跟季無淚斗詩的那個樓雪意，要不是他放水，她估計還拿不到那些獎金，所以她還才允諾了他一頓飯。
樓雪意放下茶杯，依舊雲淡風輕，笑意盎然，絲毫沒有生氣的樣子，「無礙，興許是在下長的太過平凡了，才入不得小姐的眼……」
季無淚：「……」
這人真是……
嘴裡說著無礙，實際上卻……，這不是更加讓她心裡過不去嘛……
樓雪意合上扇子，朗聲一笑，「開個玩笑而已，，季小姐莫要見怪……」
季無淚:「……」
明明長了一副溫潤如玉十分無害的臉，內里卻是油腔滑調的厲害。
季無淚撇撇嘴，真是人不可貌相。
小二又端上來不少茶點，桌子一下子就感覺變的滿滿的了。
樓雪意喝著茶水，有意無意的問著，「季小姐是哪裡人士？」
「蘭城。」
季無淚看了他一眼，視線慢慢移向茶樓對面的顧府，輕揚的嘴角有些僵住，其實這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告訴他也無妨。
「原來季小姐是蘭城人氏啊，如此說來，季小姐也算是回到家裡了，倒是樓某，初來乍到，對蘭城一切都很是陌生，不知季小姐可願帶在下轉上一轉，順便替在下講一講這蘭城的風土人情？」
見季無淚一直在盯著樓下，樓雪意的視線也隨著她看向樓下。
她到底在看什麼？
他能感覺到，她的眼睛里似乎有著某種他看不太懂的複雜情感，像是恨……又像是懷戀。
季無淚只是淡淡的看著下面，並未接話，似乎並沒有聽到。
「若是季小姐不願意，樓某也不好勉強，再尋他人便是……」
季無淚回過頭來，聲音清冷，「樓公子見諒，我雖然是蘭城人士，卻也是從小便離開了這裡，如今也是第一次回來，恐怕是幫不到公子了……」
季無淚聲音淡淡的，清冷的眸光淡淡的看著樓雪意。
「原來是這樣，那樓某真是唐突了。」
「不知道季小姐在蘭城是否還有親人？」
季無淚看似平靜，清亮的美眸中卻是漾起了一層別人看不懂的水霧，捏著茶杯的手也收緊了不少。
「若是沒有，樓某在蘭城倒是有幾處房產，季小姐不介意可以到樓某那裡暫住，樓某很樂意為季小姐提供方便——」
季無淚笑意清淺，「多謝樓公子好意，無淚已經找到住處了，就不去打攪公子了。」
樓雪意噙著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目光探究的落到無淚的身上，他看著她的眼睛，似乎想看出些什麼，「季小姐似乎並不願提及家人……」
「樓公子倒是似乎對無淚的事情格外感興趣啊！」
季無淚的眼睛直直的迎上他的目光。
樓雪意靠在椅背上，搖起扇子，眉宇間帶了幾分慵懶的味道，「季小姐多心了，樓某隻是純粹的好奇罷了，季小姐若是不想說也無妨……」
樓雪意緊緊的盯著季無淚，狹長的桃花眼微眯，高聳的鼻樑下潤澤的紅唇輕揚，勾起一抹瞭然的笑意。
樓雪意顯然也是個聰明人，猜到了她在逃避類似的問題。
「倒是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我爹為了攀上高志枝，娶大家小姐，便將我娘休掉，把我們趕了出來，後來那個女人還害死了我娘，就這些，樓公子滿意了么？」
季無淚說的雲淡風輕，嘴角的笑意不減反增，眼中卻劃過一絲慍怒。
在外人聽來，這似乎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底深處是有多麼的恨，多麼的不平靜，那些她一個人知道就夠了，不需要讓別人來同情自己。
樓雪意輕揚的嘴角放了下來，收起了油腔滑調的一面，恢復了原本的溫潤，靜靜的看著季無淚。
最初，他只是覺得她樣貌氣質皆佳，又寫的一手好字，只是單純有些欣賞，才上前來搭訕，他隨口一問，卻沒想到她身世如此坎坷。
他不知道這個看似平靜的面容之下到底藏了多少哀愁，到底是吃了多少苦，這樣痛苦不堪的經歷就那樣簡單的一言帶過，到底是太過在意，還是真的不在意？
半晌他才道出兩個字，「抱歉……」
樓雪意褪去了散漫浪蕩的一面，開始變得一本正經。
季無淚視線放空，「沒關係，反正已經過去許久了，……」
久到，她幾乎都要忘記了她爹的模樣……
「季小姐，可以叫你的名字么？」
「公子隨意。」
不過一個代號而已，她並不在乎。
樓雪意看著季無淚的眼睛，少有的認真，「無淚，你願不願意叫我一聲大哥，若你願意，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親人。」
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做，他只是單純的想保護她，那份假裝的堅強讓他看了很是難過。
「你願意嗎？」
樓雪意又問了一句。
季無淚有些怔楞，他們才見過兩面而已，為什麼他會這麼做？
「你在開玩笑么？」
「我是家中獨子，沒有兄弟姐妹，只是想有個妹妹疼愛而已，並沒有別的意思，若是你不願意，也就罷了……」樓雪意有些悵然。
季無淚看了他半晌，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思慮了許久，才點頭應了下來。
她已經沒了娘親，父親又是個擺設，多一個親人，是她求都求不來的福分。
她願意相信他，給他一個機會，也願意給自己一個擁有家人的機會。
季無淚撩起裙裾，跪到了地上，恭敬的給樓雪意奉了茶，「大哥，請用茶……」
「好好好，妹妹快點起來！！」樓雪意也從座位上起來，急忙攙起她，嘴角明媚的笑意怎麼都抑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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