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主帥易位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主帥易位
段蕭狂笑完畢,又像是想起了什麼。
「建起大帳。沒有主帥在第一線的。我要運籌帷幄。」
段蕭身後的這個軍團是由退役老兵們組成的軍團。這些老兵平素在雪狼營受到的訓練也算是艱苦,軍容軍紀在沒有大戰之前,面子上看去時,還是非常不錯的。
此時,就有一位將官上來答應了聲,率著一千多人,去搭建大帳了。
段蕭也被一群人護著,要去帳里調他的度,運他的籌去了。
尚未行進多遠,從木柵欄那邊傳來的隆隆轟響,讓段蕭感到了一陣的不可思議。他得到的消息很確鑿,現在的虎賁團堪堪五千之數,這樣大模樣的行軍,難不成,他們把五千的人全押到這邊來了?
這等於是顧頭不顧尾,全身都暴'露'在外。
段蕭不由的一陣狂喜,但又不確定自己的推判是不是正確的。所以還是想等等再看。
鐵蹄踏在地面上產生的震動越來越強,表明虎賁團離雪狼營駐地也越來越近了。段蕭盯著木柵欄,這一道極高卻極厚的木柵欄,根本經不住任何一隻馬隊的衝擊,但是這木柵欄,又幾乎代表著兩軍對決的生死線了。
虎賁團未到,段蕭的眼睛里卻發現了天上飛著一隻奇怪的生物。
獨角神獸!
隨著大白越飛越近,段蕭看清楚了。這隻飛馬確實是鄭潛展'露'神跡時的獨角神獸。有此神獸作證,他來傳的國王關於鄭潛是冒牌貨的令諭無形中大打折扣了。
段蕭還清楚的看到了,獨角神獸的身上坐著的,正是那個跟他搶妻之恨的鄭潛。
雖然公主從來沒有把他當成過什麼,但是對於段蕭來說,公主是手中之物,是必得之而後快的人。雖然國王應承了即使公主不嫁於他也有可能傳位於他,但是他是一個追求完美的人,他想得到的東西,容不得別人染指。除非這件東西是他不想要的,他興緻高時,倒是可以施捨於人。
看到意定神閑的鄭潛,段蕭一陣心慌再加以氣急。早不來晚不來,這個神角神獸偏偏這時候來,似乎專門在跟他過不去一樣。
雪狼營里也一陣嘩然。
國王令諭,他們被徵召過來的原因是要為神使報仇的。鄭家的那個遺孤擅殺神使,再假冒神使之名。如此大罪,自然激起了老兵們的無限憤慨。
但現在獨角神獸出現,而它背上的那個人,正是國王令諭要斬殺的假冒神使。神駒具有靈'性',如果說鄭潛是殺神使的人,神獸就不可能讓鄭潛騎在他的背上。
而國王的令諭又不可能是假的,這兩種相互矛盾的心理絞在老兵們的心裡,讓他們感到了一陣無所適從,沉不住氣的已經問出了聲。
「不是說神使是他殺的嗎?怎麼他還會騎著神使的神獸?」
「是啊,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眾老兵面面相覷。軍心動搖。
「大家不要慌!」段蕭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作為一個野心家,他如果連這點場面都震不住,就實在說不過去了。
「那個鄭家的雜種,騎的雖然是神獸,但他連神使又能殺,還找不到讓神獸折服的辦法?」
「難道你們懷疑國王的判斷嗎?來人啊……」
那隊護著段蕭的護衛隊中出來了幾個人。
「去,將神使的屍體抬出來。我們今天就是為神使報仇來的。」
幾人一抖韁繩,急馳而去。
不一會,從一個白'色'的方陣里升出一頂大轎。這頂大轎正是當初國王來統領營門口時,準備接鄭潛去王宮的那頂大轎。大轎的轎幔飄飄,在轎里,果然躺著一個和鄭潛頗為神似的人。只是沒有鄭潛臉上的三道長疤。躺在轎中的人氣息全無,卻臉'色'紅潤,像只是睡過去了一般。
「有神使的屍身為證,你們今天要給我好好的殺,將鄭家這個遺孤碎屍萬段!」段蕭此時的臉上又顯出了猙獰。
段蕭其實從心裡還是很怕鄭潛的。
鄭潛在城門外大破雪狼營,給他造成的心理衝擊力不少。所以現在他是打算先讓這批老兵先沖,而國王的護衛隊還是要放到他自己的身邊,他才比較安心。
正是因為知道國王護衛隊的實力,他才敢於如此橫行無忌。沒有國王給他的這層底氣,他是萬萬不敢停留於戰場這麼長時間的。
戰場是隨時都可能有人送命的地方,而該送命的人,應該是這些冒著點傻氣的軍人,他段蕭是有要事在身,是將來要登上王位的人,怎麼能夠和這般低卑的人一樣跑到人堆里打打殺殺呢?
兩萬五對五千,段蕭的意識里,是這戰場怎麼打都不會敗。但從看到鄭潛的那一刻起,他又對這個自己的這個推斷懷疑起來。
有了這層懷疑之後,他已經決定國王的護衛隊不到萬不得已,就不輕易派出去了。
「快,中軍帳弄好了沒有?我要去中軍帳議事!」
段蕭被一群軍士擁著急急的向著草草搭建起來的中軍帳奔去。
鄭潛在高空遙遙看著這一切,大白扇了幾下翅膀之後,便落到木柵欄之前,等待著身後隆隆鐵蹄之上的生死兄弟。
雪狼營五個方陣,段魂的核心部隊組成的兩個方陣,列於隊伍的最後端。這兩個方陣早收了段魂下的命令,作作佯攻即可。所以在前方的三個白'色'戰陣向前移動的時候,他們的這兩個方陣移動的卻極其緩慢。
這一切,都落在了在更遠處的一個被重林遮蔽著的小山之上的段峰的眼中。段峰的身旁正站著雪狼營的最高指揮官段魂。
段魂向段峰道:「叔父,如此大戰,主帥脫離,怎麼說以後都不好交待。」話里行間,段魂是有著很多的不情不願的。
段峰卻答非所問:「段蕭不是早想一掌軍權了嗎?正好趁之個機會讓他過過癮啊。」
「可是,我的那一萬多將士……」
「你的軍隊你不是打過招呼了嗎?」
「我是下過令了。但是虎賁團那邊……」
「你只要讓你的人不'亂'動,虎賁團那邊自然沒事。鄭潛這個神使找的不是你,他要找的另有其人。」
「可是如果執金吾強行調動軍隊怎麼辦?」
段峰收回看上戰場之上的視線,轉到了段魂的臉上。盯了好半晌,一動不動。盯的段魂的心裡發慌。
段峰終於還是重重的嘆了口氣。
「段魂,戰場之上,軍令不暢是不是常有的事?」
「軍令不暢是有,但是這種事在雪狼營不可能發生。」
「你就讓這種事,在雪狼營也發生一次吧。」段峰搖著頭。
這個子侄,忠心仁愛正直,能當上雪狼營的最高首領,自然具備了很多的優點。可是有一個缺點簡直就是致命的。不懂得變通,這似乎都成為了軍人的天'性'。
段魂十分不情願這麼做,但是段峰這個叔父兼大公,在段魂的印象中,幾乎從來都沒有出過錯。大公的話,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這是他的父親親自交待過的。
段魂生生的折著自己的'性'子,朝身後的樹林里揚了揚手,跑來一個軍校樣的人。段魂在他的耳邊耳語了幾句,軍校點頭便急速離開,隱沒到了樹林之間。
「段魂。」段峰有些意味深長的向著段魂喊了一聲。
「叔父。」段魂上前俯首躬聽。段魂知道,每當段峰用這個口氣喚他的時候都會教給他一些東西,而且這些東西無一不是被驗證了極其有用。
「英雄是什麼?」段峰問。
「英勇殺敵,屢建奇功!」這是段魂的心裡話。雖然強壓著,但也掩不住的激動。
「還有呢?」段峰繼續看著這個年輕的子侄。
「還有……博愛仁義,除暴安良。」
段峰點點頭。
「還有沒有了?」
「忠義兩全,誓死為國!」
段峰反覆的小聲的'吟'著段魂的最後一句話。
「你知道,成為英雄的前提是什麼?」
「這……」
「要想成為英雄,你必須首先要活著!」
「可是叔父,身死而成全身後名,也是英雄的一種啊。」
「歷史是人寫的。歷史的真相永遠都不會大白於天下。」段峰像是教訓段魂,又像是自語著說了這樣一句似是而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