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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6章 一九四二之審訊

  火車毫無知覺的繼續往東疾馳,一排排大樹往後慢慢倒著,不急不緩。


  烈烈寒風中,陸飛探出頭往後看。


  火車路基下,高聳的鬆樹林外,跳下車的三連戰士們已看不見。


  半分鍾後,火車全部過完後,他才隱隱見幾個黑點起身往森林裏跑。


  陸飛笑著點點頭,縮回了腦袋。


  “走你!”


  陸飛一聲吼,將兩扇鐵門回位,又將拉開的大半鐵皮圓重新推了回去,至少從遠處看去不那麽奇怪。


  車廂內再無旁人,陸飛掏出了一瓶伏特加,長長的德國香腸和一瓶水果罐頭。


  他悠然自得的吃喝起來,堪比石塊的土豆吃的他都想死了。


  吃飽喝足後,他躺了下來,鑽進了從空間戒指裏取出的睡袋。


  昨晚沒睡好,現在補補覺,等會還要演一場戲。


  火車哐嘰哐嘰開了不知道多久,速度慢了下來。


  陸飛醒了過來,立刻忙了起來。


  所有不合適出現的東西都被收進了空間戒指,拿出根繩子把兩條腿綁上,又把自己雙手用繩子纏繞起來,用牙收緊了繩索。


  最後狠狠心用後腦撞了幾下鐵製地麵,讓後腦腫起一塊。


  一切忙完,火車差不多停了下來。


  很快有德軍下車活動,等了幾分鍾後,終於有德軍士兵發現了車廂的鐵門很奇怪。


  “哐!”大鐵門被打開了。


  一群德軍士兵衝了上來。


  諾大的密閉車皮裏,隻有一個人躺在角落裏,身上被捆的結結實實。


  陸飛頭斜側,靠在車廂地麵,假作昏迷狀。


  他被扶了起來,有人在搖晃他,有人在解開他手腳上的繩索。


  “頭好痛,我在哪兒,好冷!”


  “人呢?車廂裏的人都去哪兒了!”德軍翻譯抓住他大聲吼道。


  “啊,我不知道啊。”


  “發生了什麽?快說!”年輕的蓋世太保探過頭來,掏出魯格對準陸飛!

  “讓我想想!對了,我上車後聽到一群人在商量怎麽逃出去,有誰藏了什麽工具什麽的。後來好像有人說我被蓋世太保抓去審問過,不可靠。


  一群人就不懷好意的看著我,然後我就後腦一疼,什麽都不知道了。


  怎麽了?戰士們都逃走了?他們怎能這樣,為什麽不帶上我!呸,虧得我還給他們傷員包紮,人性經不起考驗,嗚嗚嗚。”


  陸飛演技爆棚,開始了假惺惺的懟人抽泣模式,被辜負的傷心躍然紙上。


  蓋世太保和趕來的押車軍官麵麵相覷。


  這下麻煩大了,上百號蘇軍俘虜逃跑,他們難辭其咎。


  兩人走到車廂另一邊。


  “一定是跳車跑了,可火車開出去四五個小時了,他們從哪一段跑的都不知道。”


  “這事就這麽算了,反正我手上還有重要的犯人。逃跑的蘇軍在我們後方,又是冰天雪地的,他們肯定會凍餓而死,或者被我們巡邏隊發現後打死。


  沒必要專門去抓了,我們的戰俘還不夠多嘛。”年輕的蓋世太保輕聲道。


  “有道理,大家裝聾作啞也就過去了。”


  很快陸飛被提了起來,押下車,隨後轉移到了一節餐車內,兩個德軍士兵持槍守著他。


  這可是碩果僅存的一枚俘虜了,而且是有身份的。


  絕不能容他再行逃脫。


  陸飛臉上黯然神傷,內心竊喜不已,這麽容易就糊弄過去了,哦耶!

  百多公裏外森林深處,一群蘇軍戰士正互相攙扶,在林間雪地裏艱難跋涉。


  庫爾尼科娃快走幾步到庫圖佐夫身邊,悄聲問道:“大叔,弗拉基米爾大哥跟你說了什麽?為什麽不等你回答就推你下車。”


  “他說自己是契卡的人,有任務在身!給了我一個大致的方位和地點,說有他部下在那兒接應。我已經讓本地的戰士帶路前去。弗拉基米爾不會騙我們的。”


  “那是肯定的,沒有他我們根本不能跳火車逃跑。”


  “那個地方離這兒還有多遠?萬一德軍追上來,我們就完蛋了。”


  “不知道,我們盡量天黑前趕到。我現在才知道弗萊基米爾讓我們每人留一個土豆是什麽意思!”


  “他偷偷塞給我兩大塊巧克力!”


  “嘖嘖,因為你是女孩吧,以後再遇到就嫁了吧。”


  “大叔瞎說!他真對我有意思早就和我們一起跑了。”


  一群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在森林裏前進,每個人都累的臉色發白。強烈的求生欲支撐著他們沒有倒下。


  走走停停,等天色擦黑之時,三連戰士們找到了陸飛交代的那條河流。


  接著一群人又沿著河流,貼著樹林往東行走。


  天色完全黑下來時,庫圖佐夫終於到了河流的大彎曲部。


  看著身後東倒西歪已到極限的戰士們,庫圖佐夫讓庫爾尼科娃在附近喊人試試,如果出來是德軍,完蛋拉倒,反正兄弟們又冷又餓,撐不過當晚了。


  如果是弗拉基米爾的手下在,他們就能獲救。


  “伊萬,我們是弗拉基米爾的朋友,你在嗎?”庫爾尼科娃大著膽子朝森林裏喊了幾嗓子,聲音顫抖哆嗦,比哭還難聽。


  十幾秒後漆黑的森林亮起了幾點光亮,一個彪形醜大漢打著手電走了出來。


  “車長呢?你們是誰?”


  “伊萬嗎?您是弗拉基米爾的手下嗎?是他救了我們,讓我們來這裏求救!我們上午才從?國人押送俘虜的火車上逃下來。”


  醜大漢點點頭,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車長救這麽點人也算小事一樁,可他人呢?葉戈爾心中轉過幾個念頭,卻沒有立刻問個究竟。


  “跟我來,我們在森林深處挖了無煙灶,兄弟們來烤烤火。車長救下的人就是自己人。伊萬,維克多,你們來!”


  百多名蘇軍戰士見真的有人接應,不由悲喜交加,不少人流出了幸福和感激的淚水,一副沒在江湖上混過的菜鳥德行。


  十幾分鍾後,一部分受傷和體力透支的士兵在烤火,大部分都在一起挖無煙灶。


  在森林泥地上燒一會兒篝火,把凍土烤熱後再挖。


  半小時後,所有士兵都靠著火,吃著KV兄弟們儲藏的大列巴和肉罐頭。


  庫爾尼科娃搓著手,口齒伶俐又誇張的把陸飛在俘虜營的英雄事跡從頭到尾講了一遍,KV兄弟們互相看看,點了點頭。


  沒錯了,這就是那個愛作秀又喜歡救人的車長幹的事。


  “你們先吃個半飽,休息幾個小時。半夜時分,跟著我們兄弟穿越火線,回到祖國母親的懷抱去!”


  “太好了,車長的手下就是靠譜。不過一定要這麽急嗎?我怕大家鬆下來就走不動了。能不能淩晨再走?”庫圖佐夫搖頭道。


  “你們必須今夜就離開!如果你們誰被捕了,會暴露車長的能力和目的,那他就危險了!”維克多嚴肅的看著他,眼中凶光畢露。


  “嘶,這我倒沒想到,是我們太自私了,12點就走,可以嗎?”


  KV四人互相看了看,點了點頭。


  兩天後中午時分,軍列開進了柏林東郊。


  火車一停,陸飛就被蒙上眼睛拉下車後,押上了一輛小汽車。


  很快汽車就在路上飛馳,陸飛坐在後排各有一人挾持著他。


  陸飛此時心裏是惶恐的,蓋世太保凶名在外,自己不一定頂得住。可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人設都定好了。


  看來一頓毒打是免不了了,說不定還得上烙鐵,灌辣椒水,鞭子抽啥的。


  想起這些陸飛忍不住就有點慌,身體都有些發抖了。


  長這麽大,兩世為人可沒受過這罪啊,唉,女人真是妨礙我拔刀的速度。


  不是為了伊蓮娜,誰管什麽雅科夫,雞可人。


  正胡思亂想,汽車到了。


  他被拉扯了下來,蒙眼的布條並未取下,接著彎彎繞繞走了了許久。


  終於,陸去病被人拽進了一個房間,摁在了一張椅子上,扯下了蒙眼布。


  他眯著眼適應了一下室內的燈光。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房間,大大的書桌,精致的台燈,以及桌子對麵咪咪笑的年輕軍官。


  軍官身著黑色的軍服,發際線高到了半空中,看臉隻有三十出頭。


  “弗拉基米爾先生,你好,我是沙爾夫,將會成為你的朋友。”自稱是朋友的沙爾夫態度溫和的讓人以為到了會所。


  他說的俄語很流利,一點也沒有德語的重音和殺氣。


  “咳咳,沙爾夫先生你好,麻煩你了。”陸飛下意識的跟著來了一句,似乎已經開始跟著對方的思路和語境走。


  “很好!我喜歡有禮貌的人,您應該也是吧,喝杯咖啡,我們慢慢聊。”


  沙爾夫一抬手,一個漂亮的金發女軍人端了杯咖啡在他麵前。


  陸飛聳聳肩,毫無心理壓力的端起杯子就喝。


  他打定了主意,自己可以有意無意的泄露些情報,假意讓溫和的審訊官以為自己的策略得逞,但絕不能寫悔過書或者勸降書一類的東西。


  沒了人設,他不會被關進薩克森豪森集中營。


  雖然柏林就這麽一座大型集中營在東北郊,萬一他不能被壓去那兒,隻能逃命了事。


  “來,抽煙,我們隨便聊聊。”


  “蓋世太保都像你這麽好說話好溝通就好了,那個眼鏡就凶巴巴的。”陸飛毫不客氣的接過煙,沙爾夫幫他點上了。


  “你現在所屬的部隊是?”


  “33集團軍,我和車組兄弟們是臨時派去幫忙的。”陸飛知道九分真一分假是最令人信服的謊言。


  誰會相信一個坦克車長是特種兵高手,被抓來別有目的。


  “嗯,和我們掌握的情報差不多。你看,我們聊的就很好。你有女朋友嗎?”


  “有,我手下的妹妹。”


  “你一直開KV2對吧。”


  “這都知道,蓋世太保太可怕了,是的,我一直擔任KV2的車長。”陸飛假作驚慌狀,這些消息真理報在介紹他事跡的時候早就刊登了。


  當然,他們是故意的。


  “KV2如果損傷了,你們能得到新的坦克嗎?”


  “不能,列寧格勒兵工廠已經停產了,如果沒被俘就得開T-34了。”


  沙爾夫點點頭,眼中泛過一絲驚喜,衝屋內角落裏的金發女軍人點點頭。


  她嗒嗒嗒的開始打字。


  沙爾夫東拉西扯的和陸飛聊了很久,甚至煙都抽了四五根。忽然,他話鋒一轉,說出了最終的目的。


  “聽說你和你的父親關係不好?”


  “沒有啊,還不錯,他再娶老婆我也可以理解,男人嘛。”


  “那就好,你能不能給他寫封勸降信,你們父子倆加入第三帝國,一起共事發財多好。”沙爾夫柔聲細語道。


  陸飛放鬆的臉忽然拉長了,果斷的搖了搖頭。


  “我做俘虜已經很丟人了,就不要再丟他的臉了。”


  “隻要你肯寫,我們就放了你!再把這位美女送給你,你也可以為第三帝國工作,為了我工作,待遇比你做坦克兵好過百倍。”沙爾夫注意到了陸飛不時眼睛飄向金發美女。


  陸飛繼續演技在線,他停頓了一下,不自覺的咽了一口口水。


  隨後想起了什麽,雙眼眯在一起,苦惱而猶豫。


  最後下決心搖了搖頭。


  心路曆程讓沙爾夫一目了然,不由替他遺憾。


  “你再考慮一下吧,送弗拉基米爾先生去一號房。對不起了,你這麽不配合,我隻能關你三天,這期間就要靠你自己了。”


  “你,你什麽意思?怎麽說翻臉就翻臉。”陸飛假作驚恐狀。


  “沒有啊,我不喜歡暴力,我隻是讓你在一個三平米不到的安靜空間裏,待上三天好好想想!希望你到時能改變主意。”


  沙爾夫摁了下桌上的按鈕。


  兩個德軍士兵如狼似虎般衝了進來,把他給拖了出去。


  “我是不會屈服的,人總要有些美好的東西需要堅持,你們這幫禽獸是不會懂親情的力量!”陸飛大聲的喊著,十分投入的想演好這場戲。


  陸飛被一路拖了出去,下樓,出門,押過兩個建築間的寬闊通道,送進了對麵大樓。


  幾經輾轉,他被扔進了一間小黑屋。


  黑洞洞的小屋子裏沒有任何光亮,讓人覺得身處深淵,大門應該是做過隔音處理。


  陸飛安靜下來後,室內萬籟寂靜,似乎天地間從來沒有聲音這種東西。


  在這樣的環境下關三天,可能別的戰俘會被逼瘋,哪怕被蓋世太保痛打一頓也不願待在小黑屋關禁閉,陸飛卻最喜歡這種懲罰了。


  小度假啊!除了沒女人,簡直比在拉斯維加斯更讓人心曠神怡。


  這年頭可沒攝像頭,陸飛放心大膽的從空間戒指裏拿出手電,四麵照了下。牆角有個馬桶,似乎是金屬做的。其他地方真的是一無所有,幹淨到老鼠來這兒也得絕望越獄。


  “好餓,先喝杯牛奶,吃點小蛋糕。”


  陸飛認真的吃吃喝喝起來,以後很少會有私密空間了。


  吃飽喝足後開始研究歐洲地圖,拿著紙筆計劃了三條線路和諸多套路。


  隻是不知道集中營內部的構造,三個逃跑方案哪個行得通。


  一切得進了集中營再隨機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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