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銅環內藏引禍事
“哇，傑克好厲害”，“自從來了傑克，我都不怕生病了呢”，“瑪利亞修女怎麽了，最近聽說她老是生病，都沒怎麽見到她”，大家三言兩語的議論著。
“凱莉、鮑恩你們一起搭把手，把修女抬上我的車，送去診所，她有很嚴重的喉頭水腫，大概率是嚴重過敏了。格蘭特鑰匙給你，你去開車，什麽？肩膀沒好？你還要不要拆線了，快去！”
格蘭特撇撇嘴，不敢多說，急忙出去找陸飛的車去了，大家七手八腳的把修女從教堂裏抬了出來，格蘭特開車也到了，把修女抬上車後出發去診所了。陸飛在路上打電話，請曼迪來診所。今天休息，診所裏可沒護士。
幾分鍾後，陸飛和曼迪的車前後腳到了，大家一起把瑪利亞修女抬到急救台上，陸飛請大家後退，讓曼迪趕緊接上心電監護和測血壓。陸飛則馬上從喉管處進行機械通氣。瑪利亞修女仍處於休克過程中。陸飛這時看到瑪利亞修女手上有明顯的紅疹斑塊，非常密集。
“傑克，病人的血壓快測不到了。”
“曼迪，立即皮下注射0.1%腎上腺素1.0毫升，我判斷是過敏性休克。”
“凱莉，幫忙問問教堂的人，瑪利亞修女的病史，簡單明了的問一下她是不是有嚴重過敏史，再把了解具體情況的人派過來，有病曆最好。”
凱莉高聲答應了，馬上出去打電話給教堂的海倫嬤嬤。
曼迪剛注射完畢，陸飛接著醫囑：“先開靜脈通道，給什麽藥稍等。”
凱莉又走了進來，大聲說：“她有嚴重過敏的病史，你判斷的對。”
“葡萄糖500毫升靜滴，加地塞米鬆10mg。”
“好，靜脈通道已開，正準備給藥。”
陸飛這時注意心電監控，心率在每分鍾100以上。給了藥後，瑪利亞修女的情況似乎略有好轉，不過依然不能自主呼吸。
“給藥完畢，靜滴開始了。”曼迪回道。
“本海明40mg，肌內注射。”
“腎上腺素2ml。”
隨著一項項抗過敏和抗休克措施進行，修女仍沒有馬上好轉。突然心電監護嘀的一聲長鳴，瑪利亞修女的心跳停了！
“我去，這麽凶險”，陸飛衝了上去，馬上開始胸外按壓急救。心想：這樣下去，肯定不行，要采用更極端的手段，最管用的是直接往心腔內注射腎上腺素，可是直接盲刺，容易出事啊，這裏又沒設備，又沒時間做心彩超，怎麽辦！在線等，挺急的，啊，呸，對啊，我有新獲得的掃描功能，試試看。
“係統，開啟掃描功能”，心中話剛說完，陸飛注視著瑪利亞修女心髒部位。他的目光一下子穿過了衣服、皮膚、肋骨，看到了心髒，這時心髒像是受盡欺壓的受氣包，一動不動。
“拿針管來，準備0.1%鹽酸腎上腺1毫升。”陸飛一邊緊急胸外按壓，一邊下醫囑。
“拿來了”，曼迪把針管遞給陸飛。
陸飛接過，看著瑪利亞修女，眼中清晰的浮現修女身體的三維畫麵。陸飛果斷的扒開修女的衣服，看準部位果斷的刺了下去。竟在體外進行了心腔內直刺注射！
凱莉、格蘭特、鮑恩在一邊看著麵麵相覷。大家眼神一碰，同時後退一步。嘶，以後千萬別得罪醫生。尤其是傑克醫生，人狠話不多，還真是敢紮啊。
陸飛接著要進行胸外按壓時，此時滴、滴、滴的聲音響起，心跳慢慢恢複了。
陸飛喊道：“量一下血壓，看看穩定沒有。”曼迪聽到後，立即快速測量。
“已經穩定了，不再是重度低血壓了。”
“心髒也穩定了。”
“喉頭水腫已經慢慢下去了。”
“呼”，陸飛和曼迪同時長出了一口氣，總算是搶救過來了。
圍觀眾人都長舒一口氣，陸飛卻在這時開始趕人走。
“大家辛苦了，但瑪利亞修女仍然處於嚴重過敏中，請大家先離開診所，避免過敏加重，凱莉警長，教堂這裏有人過來告知情況嗎？”
“海倫嬤嬤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前一陣子，她陪瑪利亞去卡森市看過病，我請她帶了病曆過來。”
“非常感謝，請去迎她一下，我這裏暫時還走不開，要觀察瑪利亞修女的生命體征。”
“不用了，我來了，傑克醫生你好，我是海倫嬤嬤，好多年不見了，自從你去上大學，就沒見過你了。”從門外走進來一個年老的修女嬤嬤。
“海倫嬤嬤你好，不好意思，我平時不怎麽去教堂，請見諒。今天請你來，主要想了解瑪利亞修女的症狀，她已脫離危險，但不清楚到底是什麽過敏源，如果不能盡快找到過敏源，繼續讓瑪利亞修女處於過敏源中，是極其危險的。”陸飛客氣的和嬤嬤說道。
“我苦命的孩子，年輕的時候遠離上帝，等終於回到上帝的懷抱，又疾病纏身。”海倫嬤嬤在胸口劃了個十字。
海倫嬤嬤介紹了瑪利亞修女的情況，從15年前瑪利亞來鎮上做了修女，她的身體就一直不好，長期發紅疹，身體腫脹，據其自述，嚴重時覺得下半身像是螞蟻在爬般的麻癢。為此海倫嬤嬤經常陪她去看病。尤其是這兩年，情況愈加嚴重，有一次在廚房幫忙幹活，突然暈倒，送去卡森市急救。當時沒有今天那麽嚴重，所以也救回來了。
“她多次去看過病，醫生們的判斷是什麽？”
“絕大部分醫生都認為瑪利亞是嚴重的過敏症狀，急救也是按照過敏治療的，可是查了很多過敏源，基本都呈陰性，有輕微過敏的食物或者藥物，也不足以引起如此嚴重的過敏。”
“病曆給我看看，我查一下做過哪些過敏源測試。”，陸飛翻了病曆，仔細看過敏源報告：通過呼吸引起過敏的抗原性物質—吸入性過敏源基本沒有；通過飲食引起過敏的抗原性物質—食入性過敏源基本沒有；通過觸摸引起過敏的抗原性物質—接觸性過敏源有輕微的金屬反映；其他過敏源（如藥物類）沒有。
陸飛沉吟許久，“我也覺得是過敏，可是報告內容顯示沒過敏。如果說還是判斷過敏，隻有一種情況，這是種非常特殊的過敏。這種過敏源沒有被發現，瑪利亞也沒有測試過。對了，修女身體還有什麽問題？”
“貧血，我們做過血液的檢查。”
“其他檢查有沒有做過，比如CT、B超、MIR什麽的。”
“沒有，教堂不富裕。平常修女們吃的、喝的都是教民們資助的，沒有太多錢做檢查，常規的檢查，教會醫院不收我們的錢，很貴的檢查是要收錢的。”
“那就不好說了，太多檢查沒做過，不過我也認為過敏的可能性最大。她今天吃過什麽？平時的飲食是吃什麽？”
“就是一些穀物做的餅，自己種在菜地裏的蔬菜，還有一些牛奶。最近瑪利亞說腸胃脹氣，連牛奶也不吃了。”
聽完介紹，陸飛也覺得沒轍了。食用的沒有過敏，接觸性過敏的可能性也沒有。瑪利亞修女最多接觸的是教堂裏常見的桌椅、燭台、一些器物。這些東西都特別的常見，沒有絲毫的致敏性。
陸飛又試探的問道：“如果說是瑪利亞自身的疾病，而且是她來教堂前就有的，可能性更高。剛才你說她來了以後身體就不好？”
“她之前得過什麽病，我真是不知道，瑪利亞修女來了以後，非常的虔誠。年輕時的荒唐事，上帝應該早就原諒她了。”
這時曼迪拍拍陸飛，示意瑪利亞修女醒了。
“傑克醫生，謝謝你救我，不用再挽救我了。上帝在召喚我去見他，我應該早點去的，我犯了太多的罪，不值得被原諒。”瑪利亞修女嘶啞的說道，臉上露出了愧疚的笑容。”
“你是我見過最善良和虔誠的人，對上帝很敬仰也不能誇大自己的錯。”陸飛說道。
“我年輕的時候犯過太多的罪，我反正要死了，在臨死前懺悔自己的往事，也是一種幸福。我15歲就很叛逆，離家出走，到處遊蕩，我吸過毒、偷過東西，和那些所謂的搖滾青年廝混在一起，隨意苟合。為了可以恣意的享受男歡女愛，我做了安全措施，可還是懷孕了。我去流產了，殺死了自己的孩子，我永遠不原諒我自己，嗚嗚嗚嗚嗚嗚。”瑪利亞修女撕心裂肺的哭著。
“這不全是你的錯，這是時代的錯。問一個相對尷尬的問題，不過因為我是醫生，而且你的年紀超過了我的母親，我覺得沒什麽不好問的，作為醫生我有點好奇，剛才你說自己做了安全措施，到底是吃藥還是內置的避孕裝置。”陸飛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了八九十年代最常見的避孕方式，並且由此給女人們帶來的病痛。這些積年老案在係統資料裏看到過。”
“內置的避孕環，後來掉了，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掉的，所以我懷孕了。”瑪利亞說道。
“是什麽材質的，你知道嗎”。
“是銅的，因為價格比別的材質更貴，所以我記得。”
“你在暈倒前最後接觸的物體是什麽？”
“是銅盆。”
陸飛這時露出了笑容，對曼迪說：“把B超的機器推過來，我要做個檢查。”，曼迪看陸飛這個表情，知道他應該是找出了頭緒，趕緊把機器推了過來。
雖然陸飛可以直接掃描瑪利亞的身體，找出病根，不過還是要讓大家信服才行。
幾分鍾後，陸飛通過片子看到瑪利亞子宮內膜中的圓形物體，欣慰的笑了。對瑪利亞修女說：“我想我有資格說，我可以不讓你現在去見上帝。”
瑪利亞修女驚訝的看著陸飛。
陸飛讓曼迪把海倫嬤嬤請了過來，對著海倫嬤嬤和瑪利亞修女說：“因為涉及隱私，我隻能對你們兩位說出病情，曼迪也請保密。”
”瑪利亞修女在二十多年前，認為內置的節育銅環掉了，所以懷孕了，但其實銅環根本沒有掉出體外，銅環在你的體內跑到了子宮內膜被包裹了起來，所以沒有起到避孕的作用。而銅環在你的身體裏待的時間越長越容易生鏽，它開始釋放出更多的銅離子，所以你一直以來的病，其實就是嚴重的銅過敏。隻要你在生活中一接觸到銅，身體就會裏外呼應，發生非常嚴重的過敏性休克。要想治好其實很簡單，把銅環取出來就是了，過敏症狀會逐漸消失，取出來後，大量喝牛奶就能把身體裏累積的銅完全排出去。”
瑪利亞修女眼睛裏露出了非常喜悅的眼神。修女雖然信奉了上帝，但馬上去見他老人家，也不是件很愉快的事。
陸飛隨即與聖卡西醫院的婦產科主任取得了聯係。因為這是極為特殊的案例，醫院最後決定免費做取出銅環的手術。
下午等瑪利亞修女穩定了下來，鎮長安排了車輛送了瑪利亞修女去了卡森。當天下午就做了銅環摘除手術。
上帝的信徒終於擺脫了長久的病痛，瑪利亞修女變得更虔誠了。也許她認為陸飛就是上帝派來拯救她的。
某種意義上，這種說法也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