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熟悉的臉，最真的痛
痛是什麼滋味？
是針扎？是刀鑽？還是一拳打在心臟里如釘楔入，永世不得拔出？
姬墨離自以為自己受過了最大的痛，畢竟他愛的每一息都在痛中，卻沒想到此刻的痛令他如身墜地獄受著萬千鞭笞一般……
她沒愛過我，她根本沒有愛過我！
他望著地上那塊還帶著血與肉的皮膚，只覺得嗓子里有一股腥甜上涌……
「噗！」血水從他的口中噴出，他看著那噴濺在肉皮之上猩紅的血液慢慢抬起了頭。
葉菲兒就站在她的面前，面色如石，眼神如冰，冷到他覺得刺骨。
「葉菲兒！」他抬手抹了一把嘴唇上的血：「我姬墨離這輩子還沒對誰動過心，你是第一個，卻也是能傷害我的唯一一個！好，很好！我會讓你付出代價，我會讓你知道，做一隻再不能飛的蝴蝶是什麼滋味！你傷害我，我就要你，死在，我的手裡！」
他說著便是身後火焰升騰，然而在升騰起的那一秒，他卻身子一晃坐倒在地。
他的體力透支的太嚴重了，駕馭神祗之力讓他更加的虛弱疲憊，此刻的他很暈。
「你要和我戰，可以，但不是現在，你的軍隊已經開拔至西錦，你要麼打下他再來尋我，要麼調回你的人來打我東錦，只是對我東錦突然開戰你做好準備了嗎？姬墨離，你還是滾回去好好等著你的人馬回歸吧！我在東錦隨時恭候！」葉菲兒說完轉身向著河面走去。
河面的水立時暴漲起來，在她的面前變成了一條水路，寬而平。
姬墨離看著她的背影，雙眼裡充滿著憤怒與暴戾之色，可是他卻沒有動作，因為此刻的他已經越來越暈，兩眼前的世界都在旋轉。
「主上！」金吾衛的十一和十三終於追上了他，看到自己的主人竟然坐在一片水澤之中，他們兩個都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而再看到踏著水路過河的背影時，他們兩個更是對望。
「控水之力？」
「她是東錦的王嗎？」
十一和十三的對話入耳，姬墨離的眼睛眨了眨：「王……東錦的王……」嘶啞的聲音戛然而止，他身子向後一仰倒下……
「主上！」
「主上！」
十一和十三撕裂之音的吶喊，讓踏著水路的葉菲兒駐足，這一瞬間，水路潰散，她人便往下落，但隨即水路又升騰而起，讓河邊一直凝望著她的近侍宮女以及釋迦都是一臉擔心。
腳步依然邁著，慢慢地離他越來越遠，眼淚奪眶而出，在落至鼻頭時，卻化成了珠子飛離她的臉，一路滾動沒入了水路。
「公主！」
「殿下！」
在她踏足平地是，大家都涌了上來。
「立刻走，儘快進入東錦境內！快！」她大聲說著，雙手捏地緊緊的，在大家都開始準備上馬前行的時候，她已經翻身上馬打馬前行，馬蹄聲得得，她一馬當先，看似歸心似箭，可卻又像極了落荒而逃……
眼淚如珠，在每次落下時，都離開了她的臉頰。
不許哭，不可以哭，這是你的選擇，這是你愛他的方式，眼淚不屬於你，葉菲兒！
心中是她對自己的咆哮，然而這個時候有一個輕輕的聲音在心底里言語：你是對的，與其讓他為你受傷痛苦，倒不如彼此無情……斷了好，斷了好！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要寄生在我身體里，可以，但是我警告你，你若想要佔了我的身體，我保證毀了我的身體。」葉菲兒大聲的言語著，她說給阿狸的殘魂聽。
「我不會佔你的身體的，我若佔了，我想要躲的就躲不掉了，我會沉睡，因為我和你一樣，希望，那個人好。」
「那個人？誰？那個北齊的神祗？」葉菲兒張口詢問，可是再沒有她的回答之聲入腦在心。
……
三里地，在馬兒的急奔下，轉眼就到。
當葉菲兒看到熟悉的臉時，她有一種深深的疲憊感。
「娉婷！」燁太子帶著那些曾從她手下淘汰出去的將領迎了上來：「你們可算來了，來遲了這些天，我還以為你們出事了呢！」
葉菲兒望著他：「哥，我累了，有什麼回頭再和你說，好嗎？」
「好好，快進馬車！」燁太子招呼著葉菲兒，將她往馬車那邊帶。
「這趟回來我還帶了兩個人，上賓待遇吧，等過幾天了我再和你細說，現在我只想睡一覺，別來吵我！」心中傷痛在蔓延，尤其看到燁太子時，她能想到那塊晶體的毀滅意味著什麼，如果不是她本就要和姬墨離翻臉，她此時毀掉了那塊晶體，恐怕和姬墨離也沒法站在一處了，因為她毀了他和神祗的交易。
撥開馬車的帘子，她一頭鑽了進去，但在進去的一霎那，她愣住了。
因為她看到了一個人，她完全想不到會在此處的人—江夏，而且他還是一身宮女的打扮。
「江夏？你，你怎麼在這裡？」她下意識的想要退出去質問燁太子，而江夏卻伸手抓上了她的胳膊：「噓，我是悄悄來的，只見了你的兄長一人，我不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要不然我也不必穿成這樣藏在這裡。」
「你為什麼在這裡？」
「我來只是有事找你！」
葉菲兒看著江夏：「找我？你怎麼會知道這裡能見到我？難道我哥告訴你了不成？」她問著卻覺得不大對，她是早就準備了潛逃計劃，也趁著那日里和姬墨離親熱的機會叫自己的人全部出宮，一部分為她採購帶進王宮了黑火藥的製作材料，一部分則為她送出了消息。
可按照時間的推算，消息能讓自己聯繫上兄長來接，倒不稀奇，可是送遞到魏國，再讓他踏足東錦的邊境，這幾乎不可能！
「我魏國在北齊也有密探，你我兩國自你出嫁后，便已結盟，我關心你的生活，所以經過你兄長的允許后，其中有兩個已經接洽，做了消息互傳，聽說你做了他的貴妃，還深得他的寵愛，我本已放心，可當我得知你們東錦的密探突然聯繫不上你時，我卻無法安下心來，因為我有些害怕，我怕你和當初的她們一樣，忽然就無影無蹤了，所以，所以我來了……」
「我問的是，你怎麼知道來這裡！」她盯著他，內心沖充斥著一種痛，她隱約覺得自己又成了一顆棋。
江夏拽了葉菲兒到馬車內里，又動手給她披上了一件狐皮襖子：「我來這裡是因為我知道你毀掉那樣東西的時候，就再不能留在北齊，所以我來接應你，我不想你有事。」
「毀掉那樣東西……」葉菲兒的眼裡閃過一抹苦色：「該不會是你……」
江夏低下了頭：「沒錯，那樣東西的存在，是我告訴你兄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