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婚書,我之願
江峰臉色大變,他彎身撿起地上的劍,就向江夏來刺,可是江夏沒有理會他,只是撥動著琴弦,音色美麗中,藤蔓如網瞬間織就,阻隔在前。江峰瘋了一樣的削砍了半天,殘葉斷藤一地,卻架不住藤蔓再生。
眼看他琴音中,天空金光璀璨,江峰急了,他持著劍轉身向著群臣衝去,揮刀便刺。
眾人大驚,然,江夏依舊指勾琴弦,血液從大臣的胸口溢出滴落,將將落地,一株樹苗從地下破土而出,嫩葉接了血,瞬間染紅了樹苗,它迅速的長大,當有腕子那麼粗細時,它的枝葉包裹了氣息漸失已閉目的大臣,然後在所有人的膛目結舌中,樹苗不見,大臣卻無痛楚似的醒來。
他顫抖著手撫摸上傷口,繼而激動的撕扯開衣物,本來創傷的肌膚已無疤痕。
江峰持劍後退兩步,劍落,他亦跌於地,一臉獃滯。
江夏纖指在琴弦上搖指撓勾,天空中的金光漸漸聚成一個模糊的身影,淡淡地綠色包裹在金色中,似美麗的琥珀一般,然此時那身影一動,一個男子的聲音帶著裊裊迴音在空中飄蕩:「著一笠煙雨靜候天光破雲,聆三清妙音也號如是我聞,翻手反排命格,覆手復立乾坤,為道為僧,又何必區分……」
那聲音落下后,身影開始慢慢變淡,而此時與眾人一起仰頭看天的北齊王卻動了,他手指指著天上的身影臉色激動,當看到天空上最後一抹綠色在金光中即將消失時,他猛然一聲大喝:「憫天!」
而這抹綠色卻嗖的一下直衝向下扎進了江夏的身體,江夏的手指停在了琴弦上,琴弦卻兀自彈動,音律不斷里,屬於那個身影的聲音,依舊在人們的耳邊鳴唱:「醉極彈歌一場,夢與我孰為真?不能忘情徒惹得心困……仙路看近行遠,霖林雨雪紛紛,寂寥也不妨笑面對人……」
這聲音就此遠遠散去,江夏的身體浮現一抹琥珀之色,繼而他睜開雙眼,那灰藍色的眸子充滿了悲憫之色,他放開了琴,琴弦自動,琴音依舊,他步步前行來到江峰身前。
江峰驚懼向後蹭退一些,直接轉頭沖向了北齊王:「姬墨離,救我,救我!」
北齊王沒有動,他站在那裡,一雙黑色的眸子,黑的猶如黑洞,而他的身側卻是炙熱非常,在他身邊的人都紛紛退開避讓。
江夏慢慢地轉頭看了北齊王一眼,唇角一勾:「你,還是那麼……瘋狂!」
是江夏的聲音,卻好似不是江夏這人在言,而北齊王捏了拳:「你不也一樣?」
「呵……」江夏輕輕一笑,妖孽容顏是那麼的顛倒眾生,他轉過頭,抬手一掃,江峰臉上的人皮墜落,猙獰的面容看起來嚇人非常。
「你的血不凈見魔,難怪如此,我這就為你除去,縱然你會死,卻也好過你已不是你……」他說著手再一揮,江峰的臉上皮肉開始自生,江峰捂臉大叫,人在地上翻滾,片刻后,他吐出一口黑血,人倒了下去,黑色的血在地上冒泡幾下后,化成了黑灰,而江峰徹底不動了,但是他的臉已不再猙獰,反倒是絕美似妖的一張臉,比之前看到的假面還要俊美幾分。
江夏退後一步,再次轉頭看向北齊王:「你逃不開的!」他說完眼睛一閉,一團綠色從江夏的身上升起之上九霄。
江夏的身子一晃,人後退兩步,眼看就要跌倒,葉菲兒沖了上去一把扶住了他,他搖了搖頭,琴音停,琴弦止,江夏睜著眼略有些發懵似的看了看葉菲兒才轉頭看向眾人,於是他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江峰,立時推開葉菲兒走了過去,蹲地伸手摸了他的鼻息。
人,已死。
而此時那些跪地的大臣們則高聲呼喊起來::「我主歸位!」「我主天臨!」「臣等有罪」
在這一片喧囂里,江夏舔了舔嘴唇,起身望著他們:「都起來吧,你們也是迫於無奈,我知道,你們放心,人已死,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吧!」說著他轉了身看向眾人:「琴藝之比!」
「魏國贏了!」葉菲兒說著沖他一笑,將一旁的簽籌拿了過去:「祝賀你奪回政權。」
江夏淡淡一笑:「我只想愛護我的臣民守護好這片國土!」
「你可以的。」葉菲兒話音才落,就聽到窸窣之聲,轉頭看去就看到北齊王披著斗篷帶著金吾衛已經離去,他那兩縷紫色的發,微微有些泛紅。
……
黃昏的天色,宮殿在餘輝送上的霞帔里詭異的安寧著。
以往這個時候,各區的宮殿里,不是歡歌笑語虛度年華,就是摩拳擦掌用心準備,但是這一夜他們都安靜了下來,因為今日之事讓他們太多震撼。
那一場舞已經不足所道,那一場琴藝帶來的異象也叫眾人不敢再提,但是,每個人都記得當魏國守護之身魂降顯身時發生的一切,「他」凈化了江峰,「他」對話了北齊王,那古怪的對話,莫名的叫他們膽寒。
葉菲兒站在哥哥的宮殿外不安的來回走動。
江夏以真身彈琴拂曲,只因身著男裝,燁太子竟然不察,加之後來發生的事,更沒發現江夏就是夏花,結果一回殿竟然問她夏花被自己藏去了何處,她糾結著要怎麼說,才能避免哥哥過於激動,而江夏自己來了,他說要和燁太子單獨談談。
哎,解鈴還需系鈴人,葉菲兒自然退在外等。
吱呀一聲殿門打開,本束著發的江夏散發而出,他對著葉菲兒歉疚似的一笑:「沒事了,只是……」
自己的哥哥什麼身體,她怎麼不清楚,只怕還是氣得夠嗆:「沒事,我照顧他!」
江夏眼望著葉菲兒,忽而伸手遞送上一個疊的反方整整的輕紗:「給你的!」
「這是什麼?」葉菲兒好奇的拿過打開,她看到了一些字,但是基本上沒幾個認得。
「我會用一輩子的時光來彌補對你的歉意,這是我昔日答應你的退路,我魏國上至王后,下至臣民,任你選其一,只要你要,我便給!」
葉菲兒眨眨眼,疊好收進了袖袋裡:「謝謝!」
江夏再從另一個袖袋裡取出了金色的絹書。
「還給?這又什麼?別說你禪讓啊?」葉菲兒盯著他話雖戲謔,表情卻是嚴肅的。
江夏把絹書打開對著葉菲兒:「這是求婚國書,我魏國願與東錦皆聯姻之屬,同盟共存!」
葉菲兒愣住了,隨即轉了頭和身子:「你幹嘛逼我,你明明知道我怎麼想的!還有,這東西你給錯人了,要給,也是給我王兄,由他帶回去給我父王!「
江夏的嘴角泛起一絲苦澀:「我給你只是讓你拿著做你一條後路,假若,你輸了賭約,也不必為難自己嫁於他,只消說與我魏國早定婚約即可。」
葉菲兒驚詫的回頭望著他:「你,你瘋了?你不怕惹上北齊?」
「不怕,我願出來護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