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公主新用途—飼養員
在人山人海的簇擁下,接駕的儀仗隊送著葉菲兒進入了王宮,她這個坐在大轎子里被抬進去的公主,完全沒機會看到王城一眼,因為她的周身跪著那些嬤嬤們,顯然是怕她又跑了。
幾經折騰,葉菲兒終於到達了承乾殿,而後在那裡她看到了自己的便宜父王和便宜兄長。
東錦王很瘦,身架猶如竹竿,一張本來在葉菲兒想象中是慈眉善目笑呵呵的臉,此刻卻是皺褶如菊苦大仇深的望著她,而他的身邊,寬敞的大椅子里坐著一個搭著薄毯臉色有些蒼白,眼圈可見淡淡紫色的男人,此刻他倒不是苦大仇深,而是面有不解的望著她。
望著這麼一對父兄,葉菲兒有些糾結,正在考慮自己是該跪著說我錯了,還是應該撲過去說我錯了時,東錦王開口了:「難得啊,我還以為你跑到北齊那邊當娘娘去了,竟人還在東錦,怎麼?人家不要你,你肯回來了?」
葉菲兒低了頭,果斷為死去的娉婷受過。
「父王,您就別說王妹了,她這不回來了嘛!」輕柔的聲音充斥著虛弱感,葉菲兒小心的掃了一眼他,確信雲澤當初沒說謊,這個燁太子真的是體弱多病的樣子。
「回來了?哼,要不被人發現,她能回來?她的眼裡只有北齊王!真不知道北齊王怎麼就迷了她的心竅!」東錦王說著憤怒地拍了桌子,葉菲兒抿了一下唇抬頭說到:「那個,我是自己回到驛站的。」
東錦王聞言一愣,隨即冷哼了一聲,燁太子卻是眼裡閃過一抹詫異之色,隨即卻又言語到:「好了,父王,王妹回來了,這事兒就不計較了吧!」
東錦王扭頭看了看葉菲兒,最終是嘆了一口氣:「哎,你們兄妹兩個,就不能為父王爭一口氣嗎?一個三天兩頭病,一個隔三差五的瘋,你們這樣,叫父王百年之後如何去黃泉見你們的母后?」
燁太子聞言低了頭,很是一副落寞傷感的樣子,葉菲兒看著那張和自己份外相像的臉,果斷向前一步言語,她實在不想看著病人再傷感,那會惡性循環的:「父王,有件事我得和您說!」說著她看了下殿內立著的其他三個人,一個公公兩個宮女。
東錦王一愣,擺手,那三人立時退了出去,當殿門關上后,東錦王望著她,一臉警惕:「你又闖什麼禍了?該不會是和北齊王那,那啥了吧?」
葉菲兒的後背涼了一下,抬眼掃了東錦王一眼,趕緊把懷裡的錦囊拿了出來:「父王想錯了,我說的事,是這個!」說著走了過去,把錦囊遞給了東錦王。
東錦王一愣打開,隨即倒出了其內的東西,只見七八個竹片帶著不同的紋路在他的手中呈現。
原來這就是殘片!
葉菲兒心下瞭然,她拿到這東西后就沒打開過,一來是怕引那墨離覬覦,二來她也不知道這內里的門道,看了也是白看。
「這些殘片是……」
「溫玉三姐妹從魏國搞到的,我在白果林遇到的溫玉,她當時已經身負重傷,命懸一線,她把這個交給我,要我帶回來,說幸不辱命,還說,明玉成了叛徒,惜玉和她一同炸死了!」葉菲兒把知道的說了出來,至於魏國的國內政變,她並不想提,雖然不知道魑魅發生了什麼事,忽然沒了動靜,可萬一她說起魏國的事,這傢伙聽見,還蹲在自己的心裡,來個大鬧心房,她可就悲劇了。
東錦王攥著那些殘片看向了燁太子,燁太子立時低頭:「我會下令對溫玉惜玉的家人厚待。」
東錦王點了點頭,把竹片撞回了錦囊,眼看著葉菲兒說到:「娉婷,這一次你誤打誤撞的帶了殘片回來,父王我也就不和你計較了,你離開這一個多月,全由你兄長侍奉龍牌,你看看他都成了什麼樣子?你怎麼能為了一個不肯娶你的男人,而讓最疼你的兄長,雪上加霜呢?」
東錦王的話讓葉菲兒聽的雲里霧裡的:龍牌是什麼?雪上加霜又什麼意思?
她不明白,可她也不好問,只能閉嘴裝啞巴。
眼看自己最愛頂嘴撒嬌蠻纏的女兒竟然沉默了,東錦王狐疑的掃了她一眼后,小心的問到:「娉婷,你,沒事吧?」
葉菲兒搖搖頭:「沒事,我挺好的。」
東錦王眨眨眼:「沒事就好,行了,你先去侍奉龍牌吧,有什麼,我們晚上再說。」
葉菲兒應聲點頭,卻並知道侍奉龍牌是什麼意思,她向外退,思量著是不是抓個宮女太監的來問問,就聽到了藥罐子兄長的聲音:「等一下,父王,我陪娉婷去吧,這一個多月沒見,孩兒也想和她說說話。」
東錦王「嗯」了一聲:「去吧,好好勸她收收心才是正經!」
「是,父王,娉婷,等等我!」
葉菲兒抬頭看向了燁太子,他掀開薄毯起身向她走來,看著他那一副無力的虛弱樣子,葉菲兒下意識的在他近身前攙扶了他一把。
燁太子的眼裡閃過感動的驚訝,東錦王則是挑了眉,看著他們出去后,他捋一把鬍子,口中輕喃:「娉婷竟然會知道對她兄長好了嗎?這一個多月的,她變了?」
……
「你為什麼回來?」當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一處大殿前時,沉默了一路的燁太子攆在了下人,同她在台階上言語。
葉菲兒眨眨眼:「你看到了,我帶回了殘片。」
燁太子搖頭:「不,這是假話,你從來不操心國家之事,更不會把這些放在心上,你和我說實話,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葉菲兒低下了頭,她本想說自己失憶,可眼瞅著這兄長的身體孱弱的跟破布似的,她倒不敢說了。
「娉婷,你我是兄妹,我知道你討厭替我侍奉龍牌,也知道你因為痛恨弱者而討厭有我這個總生病的兄長,可我能為你做的僅有那麼一次,我以一顆成全你想跟北齊王在一起的心幫你離宮,而你現在卻跑回來,你可知道,你以後再想離開就難了?父王不會允許侍奉龍牌再出差錯,更不會讓你再有機會離宮!」
「我不會離宮了!」葉菲兒抬了頭:「我是東錦的公主,我得像個公主的樣子,去背負我的責任。」
燁太子大驚,他難以置信的望著葉菲兒:「你,你說什麼?」
葉菲兒沖著他一臉認真:「我不會再離宮,也不會再討厭生病的你,我是娉婷,是東錦的公主。」
燁太子伸手按上了葉菲兒的腦袋,那一臉不能相信的表情讓葉菲兒抓了他的手:「哥,不用那麼震驚,當我看著溫玉在我懷裡吐血而亡的時候,我想了很多,我再不會……任性了。」
「可是,你回來就要幫我侍奉龍牌啊?你不是最討厭這個嘛!」
葉菲兒眨眨眼:「你說,我為什麼會討厭?」
燁太子一愣,隨即臉有苦色的說到:「因為我沒用,因為我身體太差,以王族之血無法喚醒神龍之靈,只好讓你帶我受過,每隔七日以血飼養龍牌,而等到龍牌飽血之時,卻是我用王族之血烙印連接之刻,我什麼都不用做,輕而易舉的就能得到神祗的認可,而你付出許多卻什麼也得不到,你討厭我的沒用,你討厭有我這麼一個兄長,更討厭你要為我去受那侍奉之苦。」
葉菲兒此時已經懂了,東錦王為什麼會說雪上加霜了,就燁太子這個風吹能倒的身子,還要再七日一失血的,那不是加速去黃泉報道嗎?而至於娉婷為什麼會極品,為什麼會追逐北齊王,從燁太子的話語里也依稀可以探索到,娉婷其實是個喜歡強者的人,估計那個北齊王的變態對上了她頂禮膜拜的胃口。
「你說的沒錯,我因此而討厭你,討厭要侍奉龍牌,可那是曾經,當我意識到我是東錦的公主,為了東錦的未來,我得面對我身上的責任時,就算那是我討厭的事,我也得做,何況是為你,誰讓你是我,唯一的兄長!」葉菲兒說得一臉正氣,燁太子聞言則激動的人都晃動起來,眼見兄長激動成這樣弄不好會抽過去,葉菲兒有些後悔自己演的太偉大,當下只好一把攙扶著他,一面招呼下人過來伺候,但她的內心卻是低氣壓的吐槽中:好嘛,人家的公主是有和親風險,我卻是高級飼養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