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七章 大結局(三)
「如果我不是溫家的孩子,父親會允許爺爺把他名下的股份轉給我?」表面上看似是父親扭不過爺爺,現實是只要父親把他不是親生的證據擺出來,爺爺也不會糊塗到把股份交給一個和文集啊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外人。
溫璟把文件袋丟到喬慕蘭的腳邊,「當年你察覺父親不忠,他深感有愧,本想就此打發了那女人,不曾想撞見了不堪的一幕。」
「不可能,他性格高傲,怎麼可能撞破不說破。」喬慕蘭此時還是不敢相信,自己已逝的丈夫會知道她背叛了婚姻,胸口悶疼,有些喘不上氣,喬慕蘭無力的向後退了退,靠在了紫藤花架上。
最近一些日子,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喬慕蘭備受打擊,再加上身體不適,削瘦的身體在合體的深藍色套裝的包裹下更顯瘦弱,臉色慘白一片,如秋風中的落葉,到了生命盡頭,在苦苦做著最後的掙扎。
她空洞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黃色文件袋上,她抬了抬手,想要去撿起,無奈的是身上僅剩的力氣已經無法支撐她,完成這個動作。
溫璟明顯沒有要幫助她的意思,他從兜中摸出根煙,放進口中點燃,有陽陽和筱在和宋顏懷孕的緣故,溫璟這些日子極力剋制煙癮,許久沒有碰煙。
當初可以使他愉悅的東西,在口中變的分外苦澀,只一口,已經讓他難以忍受的緊蹙,想讓自己記清楚這種難以忍受的滋味,溫璟沒有捻滅煙頭,而是繼續抽著。
從略薄的唇中吐出的漂亮煙圈,徐徐向上升起,緩緩散開,逐漸形成一層白紗,遮擋住他刀刻般的容顏,給他增添了絲神秘和疏離,讓人不敢靠近。
陽光下,溫璟身姿挺拔,正值而而立之年的溫璟與已經走向暮年的喬慕蘭站在一起,更加襯出溫璟年輕,富有力量,與即使精心裝扮,依舊面如枯槁的喬慕蘭形成鮮明對比。
喬慕蘭不由自主緩緩抬頭,沿著溫璟腳上那雙鋥亮的皮鞋緩緩向上,最後落在那張她從不敢審視的年輕臉龐上,那層淡淡的霧氣,好似將兩人之間隔了千山萬水。
「你……你真的是溫家的孩子?」
「是,我是溫家的孩子。」溫璟語氣平靜無波,好似在說別人的事,「當年你發現懷孕,偷偷去醫院做手術,是父親讓人阻止的。他故意讓你飽受煎熬,想給自己找回一點尊嚴,他不跟你離婚,並不是因為有多愛你,是溫喬兩家在多年的合作中,已經盤根錯節,牽一髮而動全身,而且事情本就是他不對在先。可他又不想就此咽下這口氣,就把那份親子鑒定書給調換了。」
故意讓喬慕蘭錯以為溫璟是她出軌的證據,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當年犯下的錯誤。
這些都是溫父在去世前與他說的,從小受到太多的不公,溫璟聽到父親的懺悔,震驚又痛恨,那麼多年,他終於明白喬慕蘭為什麼會那般對他。
明明同是她的孩子,可在她的眼裡從始至終只有溫朗,從未有他的存在,哪怕他做的再好,在她的眼中,他依舊是一個不值得誇讚的孩子。
那化不開的冷漠傷透了溫璟的心,讓他從期盼得到母親的愛和垂憐到對喬慕蘭這個人都厭煩,不屑一顧。
質問父親的話語在觸到他已經渾濁的眸子時咽了回去,對於父親的痛恨煙消雲散,可對於喬慕蘭怨恨卻在她冷眼相對的日子裡,與日俱增。
有時在喬慕蘭對他冷言冷語時,溫璟想吼她一句,她當年發現的錯誤,為什麼要由他來承擔,但他已是一個成年人,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今天終於能把當年的事情說出來,溫璟以為自己會歇斯底里,卻驚訝的發現,他平靜的出乎自己的意料。
可能在他的眼中,喬慕蘭已經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對自己不再像當初那般重要。
「是他先出軌的,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為什麼!
為什麼要讓她受了那麼多年的折磨,喬慕蘭心痛難當,靠在紫藤花架上的身體不但緩緩下滑。
「這個你該問他,或者是問你自己。」一根煙燃盡,溫璟緩緩彎身,撿起身前的文件袋,遞給喬慕蘭,「你身體不好,不宜有情緒波動。」
「你告訴我真相,不就是為了讓我難受嗎?」為什麼要告訴她這些,讓她一直蒙在鼓勵不好嗎?!
手中的文件袋上出現顧父那張永遠年輕的臉龐,他嘴角勾起的那抹溫潤的笑,是喬慕蘭之前最喜歡的,可眼下那笑好似藏了無盡的嘲諷,無言的在說她是傻子,被他耍了那麼多年。
喬慕蘭想要撕碎那張刻在記憶深處的臉孔,她撕扯文件袋,盛怒中的喬慕蘭,力氣小的可憐,文件袋只被撕扯出一個缺口。
溫璟淡淡看了她一眼,轉身。
「溫璟,你給我回來,告訴我這一切不是真的!」
喬慕蘭尖銳的聲音里滿是歇斯底里,溫璟充耳不聞,他腳步沒停。
「溫璟,你恨過我嗎?」
「我說不恨,你會信嗎?」
不知道真相,溫璟會認為他們母子兩個是氣場不和,當真相揭開,他才知道他的出生就是個錯誤,是父母互相報復的工具。
溫璟淡漠的話語如剛針刺進喬慕蘭的心上,她已經快要觸到地面的身體,瞬間跌坐在地,她目送著溫璟離開,閉上眼睛,淚水不可控制的從眼角滑落。
「夫人,我扶你起來。」
「你走開,我要一個人靜一靜。」這些年她都幹了些什麼?
喬慕蘭雙手捂著臉,等那些回憶紛沓而至的時候,她才恍然發現,從知道丈夫不忠的那一刻開始,她就過的渾渾噩噩,大半輩子就這樣稀里糊塗的過來了。
胸口悶疼的受不住,喬慕蘭呼吸不順,昏了過去。
等候在一旁的醫生護士急忙上前,安靜的紫藤花架下變的嘈雜起來,那聲音隨風飄到溫璟的耳中,他腳步頓了下,沒有回頭,徑直走向那輛停在住院樓下的車子。
那輛車子中有他的全部,有他今生想要珍惜的人,他現在離宋顏即使隔著千山萬水,只要能跟她同處在一個屋檐下,他就有機會重新打開她的心房,哪怕這個過程漫長到他要耗盡畢生精力,他都在所不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