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第216章 「皇貴太妃」
「不理你了!又欺負人兒!」北堂傲嘴巴一嘟,翻過身佯作不理柳金蟾了——
雖然每次和柳金蟾閑話這些個東西,他都知道柳金蟾會故意給他設個坑,但越是知道如此,他就愛往陷阱鑽,只想看看這陷阱里裝著怎樣醉人的陷,只是……佯怒總是要「必不可少」的小插曲——
男人嘛,有時候傻乎乎的一點兒,會感覺幸福很多、驚喜也很多。
「明兒沒人欺負你了,你還得想我?」柳金蟾翻過身來,趴在北堂傲的臂上低笑。
「不想!」北堂傲嘟著嘴,也不懂扒開粘人蟲似的柳金蟾,繼續對著前面的牆板,使他的小脾氣。
「真不想?」柳金蟾故意又把語尾上揚似的戲問。
「不想!」北堂傲言罷,抿唇忍不住偷笑,要看柳金蟾怎麼哄他。
不料柳金蟾竟忽然道了一句:「那……我想你!」
北堂傲才覺得心一懸,不想陡然間就炸出了滿心窩裡的蜜意,止不住的笑著,微微翻過身來,低問:「你真……會想我?」不騙人?
「現在就在想。」柳金蟾抬手勾勒北堂傲的唇角。
虧得是夜裡,不然柳金蟾得被北堂傲眼底里此刻蕩漾的情,活活醉死。
「那你說,讓為夫留下,為夫就一步也不離開你。誰說也不聽。」北堂傲乖乖地躺在枕上,只屏住呼吸,任由柳金蟾的指尖在他肌膚上滑動著異樣的親密。
柳金蟾自然知道北堂傲拚命想要戰勝理智留下的原因,但……他們夫妻間眼下的問題不是情深不深的問題,也不是北堂傲一直在意她柳金蟾會見異思遷,不小心就讓外面男人勾走了的問題。
柳金蟾抿唇,北堂傲的一顆心呼之欲出,就怕滿滿的墜落。
許久,柳金蟾才在北堂傲幾乎要心碎了的時候,靜靜地說道:
「傲兒啊,不是為妻不想留你,也不是為妻捨得你走,而是……為妻不要你我只做一夜的夫妻,明日就咫尺天涯。
你是為妻的男人,過去如何,為妻不論,但將來,為妻一點也不想,我的男人躺在別的女人的枕邊——
為妻更不想某日跪在你面前,高呼什麼『臣柳金蟾叩見皇貴太妃』……」
太妃?
「為夫……怎麼……怎麼就成太妃了?」北堂傲要被柳金蟾的話感動了吧,後面一句「皇貴太妃」給氣暈了。
「那……不得她死了,咱們夫妻才能見上面啊?」
柳金蟾不禁莞爾一笑,繼續戲謔道,「你想啊,你年紀輕輕,住在那慈寧宮,舉目一望,哇塞——
全是守鰥的一群活死人了。後宮三千佳麗就變成了三千鰥夫……」
北堂傲回眸看柳金蟾,雖看不清她的臉,但那樂不可支的模樣真正是氣人,尤其……
「那你呢?」為夫去當鰥夫,你就去娶小狐狸精?
「也許把我斬了?也許……送為妻去哪個塞外邊疆……反正不會讓我活在京城吧?」
一點也不打算激怒北堂傲的柳金蟾,忽然一改剛才那玩世不恭的模樣,開始用一種悲壯的離情來感慨一下,自己將來「夭折」的仕途——
當然,她也沒什麼雄心大志過。所有那些平步青雲、扶搖直上的話,都是北堂傲和北堂驕她們扣在她腦袋上的「天外來餅」,她一個泥鰍,求得就是混世魔王般的浪蕩一生。
為不讓北堂傲覺得她自此逍遙無拘束的柳金蟾,暢想得越是悲情,北堂傲浮上臉的凄楚就越深:
恩愛夫妻陰陽兩隔,然後家破人亡,妻離女散,有妻不能跟,有女不能認,死了還得深鎖宮中,縱有有榮華富貴,權勢傾天,他北堂傲也不過是生不如死,形如走肉,皇家的一個枕上取樂子的玩物罷了。
「為夫不要和你,只做一夜夫妻,為夫要天長地久,和你白頭偕老!」還要給你養老五老六和老九……
北堂傲抿唇,不由得囁嚅道。
柳金蟾心內不僅長鬆一口氣,很是鄭重地將頭搭在北堂傲肩上道:「那你就在塞北等我一年。」
一年?
怎麼不說十年八年,也跟那蘇武似的,攜令出關去牧羊,人生寂寞了,再娶個男人養一窩孩子,一去幾十年音訊全無,等我北堂傲老死了,你再回來呢?
黑暗裡,北堂傲狐疑眼在暗處陡然一亮:哄誰呢?一年?三個月他都覺得夜長夢多,讓你在外快活一年?老四落地了,都不知老五的爹是誰?
「恩!」你繼續做夢吧!
北堂傲很是順從的應了一聲:「那為夫,明兒就先去塞北。」送完孩子,回來我再好好調停你!
北堂傲約莫悶了片刻,不想柳金蟾說了剛才那番話后,又忽然幽幽道了句:「只怕你去了塞北后,為妻還會去京城大理寺走一趟。」
「大理寺?」
北堂傲抱著被子,嚇得從枕上爬起來,對著柳金蟾的方向瞪大眼,真不是他反應過度,而是他爹娘那年就差點死在了大理寺里,不是在大理寺傷未愈,他娘不會那麼簡單地死在沙場上。
想起舊事,北堂傲的眼立刻就紅了大半,頓有他下一刻也要做鰥夫的自覺,他有生父隨母而去的義無反顧,但他與金蟾的孩子卻都那麼小,難道要他們也和他兒時一般,活在別人嘴上的同情,暗地裡嘲笑里嗎?
「為什麼要去大理寺?」北堂傲下意識地抓緊了被子。
「慕容嫣的案子一直沒有判。」
心知北堂傲一直都疑自己讓他獨自回塞北,會胡思亂想的柳金蟾,淡淡地打算給北堂傲一件可以轉移思維方向的事兒去思量,反正這事,北堂傲生為她相公也該有個準備,不然來日驚聞,冒冒失失沖回京城,只怕會中了東宮的計——
戀愛的人,智商都是負數,她不得不打好預防針。
「與你何干?」
北堂傲大腦迅速將「毒殺璟駙馬未遂」一案抽絲剝繭地自腦中掠過。
「那日喝酒,也有為妻在,不是么?」柳金蟾淡淡地拋出問題所在。
「那你有何害那璟駙馬的理由?」北堂傲嘴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