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第179章 楚月鴻的算盤
「你……你這是當著女婿,孩子們都說些什麼混賬話呢!」
柳金芽酒醉人清醒,一聽這楚月鴻口沒遮攔的話,不禁精神一震,忙說楚月鴻,但眼一低吧:
「喲,我們不在,你們還吃上餃子了?」
「去去去。沒你們母女的份上,這是我們這幾個男人的!」楚月鴻抬手就要把柳金芽,和跟著柳金芽一起去吃酒的大女兒一併攆開:
「說起來也真是悶了一肚子氣,依著你大姐的計劃,我們男人和孩子在家一個個餓得呱呱叫,你們倒好,好吃好喝,罪就讓我們來受!」
「這……不是……怎麼了?」柳金芽要說不是你一口應承的嗎,怎得又說起我了,但抬眼一看楚氏臉色不好,便不好火上澆油,只得服小做低道:
「何季叔,又給你氣受了?還是……金蟾她男人欺負你?我——去找金蟾!」
「回來,找什麼啊?」楚月鴻趕緊一把拉住柳金芽,「她男人在娘家!你找金蟾,金蟾啊,今兒晚上可氣派了,帶著人去你大嫂家砸房子去了!」
「這是……怎麼回事?」柳金芽一驚,怎麼感覺和大姐計劃的不同呢?
「怎麼回事?」
楚月鴻真想擰著柳金芽的耳朵好好說說這事兒,但女婿女兒面前,他那好開這個頭,只能忍住氣道:
「哎呀,不怕計劃不周全,就怕遇上豬一樣的親友,讓他們來鬧柳金寶,氣你娘——
他們可好,幾大個人沒把柳金寶拉走,倒一個個在咱們家大門口跌得狗啃泥,最後還把金蟾屋裡那個小女兒的腳給踩傷了,你說金蟾不能因為柳金寶做點啥,但人家打上門來,把她閨女弄傷了,她還有不去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
「那?」
柳金芽不禁有點擔心,要立刻轉身去大姐哪兒通風報信,人就被楚月鴻拉住了:
「這黑燈瞎火的,你去哪兒?也不怕山裡的狼又下來叼人?趕投胎也沒你這麼急的,明兒一早過去就是!圓兒,你也再加一碗面,給你婆婆和女人,也都包點嘗嘗!
你啊——就這點跑腿的出息,還不趕緊坐下歇歇!
你說你要當年多讀點書,何至於被人這麼呼來喝去?怎麼也能讓你男人我,和你這堆兒女也長點志氣,將來出門也能跟你四妹似的,趾高氣揚——
環兒,聽見沒,好好讀書,你二十齣頭的人了,不說你要考個舉人什麼的,你也別還在當童生,至今連個秀才都指望不上啊!雖然你讀書的錢不是你爹娘出的,但……你姥姥也不能給你出一輩子的錢吧?
爹要求不高,怎麼也得混個秀才,到時才好讓你姥姥給你花點錢,弄個廩膳生,再開個私塾,不說求那點米糧貼補家裡,一月一兩官放的銀子也能養活你一家三口,好吃好喝得像個老爺太太似的吧?
關鍵這錢還算你私用——那似你娘掙個一弔,到手也就百來文的零花。」
這楚月鴻說起這考取功名的好兒,就滔滔不絕,一連念著自己女兒從女婿和面到餃子出鍋,都沒捨得歇口氣,直把柳金芽念得都有點想撞牆,可憐的柳玉環還得一聲不吭的聽著,難得嘀咕一句:
「秀才這麼好考,那縣城裡的老童生怎麼會那麼多?」
楚月鴻當即就直接噴了柳玉環一臉的唾沫星子,單「廢物」「窩囊廢」等詞就罵了不下百次。
屋裡孩子們都嚇得一跳跳的,覺得讀書是件很可怖的事兒。
柳玉環的男人也不敢吱聲,他只能埋頭擀餃子皮,他是個男人,啥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女人其實真的很努力,每逢童生考,為了她爹這願望,幾乎半年不敢出書房,進他屋裡一次,連親熱一下都不敢,考前頭髮還大把大把的掉,但秀才真的不好考——
府、道、縣三地一級一級一級考,考過了,最後幾門都同時被判合格,才給個秀才的功名,而且每次給幾個名額,也都有嚴格的限制。
所以……柳玉環和秦圓打心裡都挺佩服四姨,更別說還是個狀元。
這二房就聽楚月鴻罵罵罵,但關門閉戶的小屋裡,也因楚月鴻的精打細算,不久就回當起了鮮肉餃子的香來。。
三房老實,李貴不懂私藏,加上受傷重,被柳紅命人送到了後面廂房休息。北堂傲覺得他受傷,他們房裡也有責任,不敢自己親自來看,就讓身邊的奉箭悄悄將熬好的一砂鍋清燉豆腐魚片粥給李貴這邊送來,順便捎帶了一盒軍營里常用的金創葯。
「這是我們爺讓給三姑爺悄悄送來的,說是傷筋動骨,多喝湯,多吃豆腐和魚最好!」
說著奉箭還讓身邊同時跟去的抱瓦小心地給李貴小兒子也分出一碗來,又加了兩塊粉蒸栗子糕,細心地安排在那邊喝著。
李貴感動得無以復加,只一個勁兒抹眼淚,說自嫁進來,從沒人這般惦記過他,想起來磕頭道謝,又半日起不來,只疼得齜牙咧嘴,直誇北堂傲命好,說這柳家上上下下的女人,就金蟾隨婆婆,對自己男人好。
奉箭尚未出嫁,但看李貴這模樣,真比那從沙場抬下來的還慘,不禁也跟著抹淚,暗嘆這嫁人可不就跟老人們說得,就是二次投胎,嫁得好一輩子享福,嫁不好可不是生不如死了
——然後,他就想自己啊,不嫁也就跟著爺了,爺好他好,爺不好他跟著遭罪。
至於雨墨嘛,這麼多年了,彼此的性情也都知道,她那脾氣隨少夫人,也是個知人疼人的,就怕人心善變,將來娶了他,就不好了,你說他上無父母的,唯一就有個爺,可爺和夫人也是風雨飄搖的,指不定哪天就分了……
這感時傷懷,奉箭也是拿不定主意,不知自己將來嫁還是不嫁,又或者,就是他想嫁,那邊老太爺也不答應,眼看著他年級也要大了,就要錯過該嫁的年紀了,奉箭徘徊不定的心,也分不清是急,還是急得已經麻木,不知道什麼是急,什麼又是不急了,倒是雨墨……